“團長,怎麼樣?有任務了嗎?”我網從師部出來,胡彪等人就迫不及待地問着。
“任務?還好意思要任務?”聞言我不由就有些來氣了,板起臉就罵道:“你們是怎麼搞的?讓敵人特務闖了進來把師部都給炸了,而且還讓他們跑了三個!還妾力團呢,”丟人不?”
被我這麼一罵,衆人就全沒聲音了。
“是怎麼回事?。我一邊氣沖沖的朝前走,一邊冷聲問道:“怎麼會讓敵人混進來的?而且還讓他們跑了三人!”
戰士們有一點很好,那就是對沒有做好的事情就絕不找藉口,所以如果我不問的話,他們也不會說是什麼原因。
“是這樣的!”見沒人敢上來搭話。劉順義就快走了幾步跟了上來回答道:“咱們甥團比較特殊,戰士們都是從各部隊抽調過來的,同志們互相之間還不是很熟悉。而且那些僞軍特工說的是一口地道的方言,口令也沒錯,所以咱們都沒起疑心,”
“這就沒起疑心了?”我不由轉身手指點着身後跟着的一羣罵道:“沒聽過咱們的偵察兵也會朝鮮語啊?不知道咱們志願軍部隊裡還有好多朝鮮同志啊?咱們能用這一套唬弄僞軍,僞軍就不能用這一套唬弄咱?什麼腦袋你們?”
不過罵歸罵,我心裡其實是知道的,敵人如果又知道口令又是地道的方言,而且長得還跟我們一樣。那還真不容易分辯出來。
想到這裡我就接着說道:“讓僞軍特工過去就算了,那後來咱還讓人給跑了呢?你們一個團幾百、上千號人,圍着他們十個,竟然還會讓他們跑了三個!這如果傳出去,還不讓其它部隊的同志笑掉大牙了!還有臉跟上級要任務!”
“團長”沉默了一會兒,劉順義終於鼓起勇氣,再次跟了上來說道:“就是因爲人多,才讓他們給跑了的!那些傢伙滑得跟泥鰍似的。跟咱們玩起賊喊捉賊那一招,前頭幾個跑,後頭幾個追,這一邊追還一邊喊着打槍!咱們的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抓住前頭的,誰會想到這在後頭追的也是敵人!想到的時候,他們早就混在咱們部隊裡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唔!”聽着我不由一愣,暗道這些僞軍特工也夠狠,竟然也會玩這種犧牲一部份人保存另一部份人的把戲!如果真像是劉順義說的這樣的話,那被敵人跑掉也是情有可原。
不對啊!
很快我就想到,這也情有可原那也情有可原,戰場上可是血淋淋的現實,有一天咱們被敵人一槍崩了的時候,那時咱們跟誰說情有可原去”
“現在有對付的方法了嗎?”我又問了聲。
“這個,還沒有!”劉順義遲疑了下回答道:“不過現在我們每天都在換口令!”
“換口令有個屁用!”聞言我不由沒好氣地說道:“那些僞軍特工那麼神通廣大,想知道一個口令那還不容易?”
“那”那團長你說怎麼辦?”劉順義不愧是原副軍長,很快就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了我。
“唔!”聞言我不由語塞,想了想,就對劉順義說道:“往後每介。哨位增設兩名哨兵,師部周圍閒雜人不許靠近,讓他們繞道走。有任務的就問清部隊番號,然後把原部隊的人叫來認人,把人認出來了才準進,否則一律攔在外面!”
“是!”劉順義應了聲,很快就把我的命令安排了下去。
我這種方法雖說比較笨,效率也比較低,但是爲了指揮部的安全。也不得不這麼做了。否則讓那些僞軍特工又同樣的方法再得逞一次的話,那我們乾脆就別當兵了。個個回家種紅薯得了!
走着走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怎麼越走好像人越少似的,而且戰壕、坑道之類的也都沒影了。猛然想起自己是頭一回到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團指揮部在明裡,剛纔一個發眯氣就亂走一氣。
“我的指揮部在哪?。想到這裡我不禁問了聲。
“在,在那”胡彪怯委生的指着相反的方向。
“怎麼不早說?害我瞎跑了那麼多路”。我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只留下衆戰士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久才明白過來,原來我是走錯路了”,團指揮部不遠,其實就設在與師部相鄰的一座高地上。沒過多久我就在戰士們的帶領下走進了這個原本是代理團長李國強的地方。
一掀開坑道前的黑布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煙味,我不由皺皺眉頭朝跟在身後的李國強望去,李國強不由老臉一紅,有些委屈地解釋道:“俺,俺煙癮重了!”
我不由拍了拍李國強的肩膀,說道:“這段時間受委屈了!現在把擔子放下了吧!”
“團長,我”李國強眼睛有些溼潤了起來,挺了挺身說道:“不委屈,就是,就是俺沒把咱團帶”
“什麼就是就是的!”我緊了緊李口一的風紀扣,用力握,握他的肩膀加重語毒說道!“旬遍。咱們都是上戰場殺鬼子的軍人。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別滴滴得得的像個娘們似的!”
“是!”李國強挺起胸膛應了聲。臉上又回覆了些網毅。
李國強這個打盒子炮的神槍手,在戰場上也從沒有怕過什麼人,面對再兇悍的敵人也是橫衝直撞的舉起兩把盒子炮說打就打。可是這段時間。他所受的壓力並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自己的戰友,從沒有面對過這種情況的他,還真有點束手無策了。
有時我就有些奇怪了,照說李國強也是一個老革命、老軍人了,爲什麼戰士們卻不服他而服我這個毛頭小子!
看着李國強的樣子,才一個多月沒見,似乎就老了許多。不過我卻並不擔心,因爲我知道一旦這個令他煩心的擔子放下了,他很快又會回覆到從前的那個樣子。
我滿意地點了點義,藉着坑道里煤油燈的光線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指揮部。
雖然說地方不一樣,但是樣子基本上跟以前的差不多!坑道嘛,還不就是一介,洞裡擺上幾張桌子、電話什麼的。地面還算整潔,用炮彈箱堆成的小牀上,被子也疊得好好的。顯然是李國強知道我要回來了認真打掃過一遍。
我拖着疲憊的身軀在牀邊坐了下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一晚沒睡了,這下放鬆下來不由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團長!”劉順義看着我的樣子,就說道:“我們還是明天再來向你彙報情況吧,這下你先休息休息!”
“嗯!”我點了點頭,反正現團現在是在二線,沒有什麼緊急軍情,緩一下再說也沒什麼關係。
等戰士們走出坑道後,我打了個哈欠就躲進了被窩裡。雖說是很困。但腦袋裡卻總是在想着龐師長拋給我的難題。
要怎麼對付這支“白突擊隊”呢?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裡。同時我們也沒有時間去找他們,不過就算有時間,我們似乎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茫茫人海里把他們給揪出來。除非他們頭上有寫字。
所以,如果“白突擊隊”不行動的話,我們似乎根本就拿他們沒有辦法!而一旦他們行動的話,往往又會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我感覺那支“白突擊隊”就在黑暗的某一個地方等着,等着我們犯錯誤或是疏忽的時候就給我們來一下。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中,我就在這一大堆難題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也許是做夢也在思考的原因。睡了一覺腦袋還是一陣陣的發疼,用熱水洗了把臉才覺得好了。
“團長!”見我吃完了飯,張明學就在我面前挺了下身說道:“師長交待的,等你吃完飯就告訴你一聲,說今天放你一天的假!”
“放我一天的假?”聽着我不由一愣,擡起頭來疑惑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張明學道:“師長有沒有說爲什麼放我的假?”
這時我才發覺,入朝這麼久來,我這還是頭一回放假。
“我也不怎清楚!”張明學搔了搔腦袋。有些不解地回答道:“師長也不肯說,不過他讓我轉告你一聲,就說四十軍已經入朝了,他們的駐地就駐紮在我們的後面!”
“啥?”聞言我不由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你剛纔說啥?四十軍入朝了?龐師長說的真是四十軍?你沒聽錯?”
“沒聽錯!”張明學很肯定地點了集頭。
“爲啥不早說!”
我飛也似的搶過坑道壁上的皮帶和手槍給自己扣上,匆匆忙忙地跑出坑道。想了想,又匆匆忙忙地回頭來朝張明學叫道:“馬上準備一輛汽車,去四十軍駐地!”
“什麼?”張明學與徐永維兩人對望了一眼,昨晚因爲暈車而蒼白的臉,才網恢復一點血色,這時又變得一片雪白。
正如龐師長所說的一樣。四十軍的駐地不遠,距我們只有十幾里路。但因爲天色還沒有黑下來,所以汽車在路上開得很慢很小心,再加上路況不好,所以足足開了半個小時。
也許是昨晚暈車的反應還記憶猶新。所以徐永維和張明學兩個小傢伙在車上搖晃了十幾分鍾後就有些受不了,但我卻完全沒有一點感覺。因爲這時我的心,早就飛向四十軍的戰友身邊了。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跳下了汽車,我一邊急走一邊興奮加緊張地想着,虎子是不是還一副愣頭愣腦的樣子?趙永新的傷是不是好了?還在不是在部隊,還有諸團長,陳耶政委,,
“同志,”抓住了從身旁跑過的一名小戰士,我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請問舊師粥團的駐地是在這嗎?”
“沒錯,就是這!”那名戰士點了點頭,隨後很快就朝我投來警懼的目光,他上上下下的打”。們番,就連竄的問道!,“你們不是我們部隊的。發川部份的?來這裡幹什麼?”
“敢跟我們首長這樣說話!”見小戰士那副態度,張明學就不大願意了,衝上前去就要上前給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戰士一點顏色看看。但很快就被我攔了下來。
“我是田師的”。我解釋道:“因爲以前在這個部隊當過營長,聽說老部隊回來了,這纔來找找戰友!”
“哦,你以前在這支部隊當過營長?。那名小戰士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大相信我這麼年輕就當營長。於是又契而不捨地追問道:“你是哪具人?當過幾年兵?”
“你”這下就連徐永維也有些受不了了,捲起了袖子就要衝上來。當然,又是被我拉了回來。
這支部隊可是我入朝時加入的第一支部隊啊!不誇張的說,在我心裡它就像是我的老家一樣,我怎麼可能一回來就讓自己的警衛員跟自己老家人過不去呢!
更何況,我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僞軍特工活動猖狂,這名小戰士盤問得仔細些也沒有錯嘛!
於是我就回答道:“我是福建人。當過”當過一年多的兵吧!”
“才當一年多的兵就當營長。騙人的吧你!”那小戰士一招手,呼啦一聲就有四、五名戰士圍了上來。有些戰士甚至還取下了背上的槍端在手上朝我們指來,,
見此我不由苦笑一聲,也許是因爲被僞軍特工的那套騙人的本領給整怕了吧,現在的戰士們都變得這麼小心了。
“說,你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那名小戰士問話的語氣已經變成質問了:“你說你在我們團當過營長,那你說是在哪個營當的營長!”
“三營!”這可難不倒我,我一直記得以前的番號,於是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而且還當過三營二連的連長”。
哄的一聲,沒想到戰士們就笑開了,霎時周圍就有更多的人拿着槍指着我們。徐永維和張明學見狀趕忙一前一後的用身體擋住我。
“這回露餡了吧!”只聽那名小戰士切了一聲說道:“咱們就是三營的,除了崔營長外,一直都是趙營長當營長!說,你們是誰!”
“吵啥哩?”這時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在後頭響了起來。
聽着我不由一愣,很快就認出了是虎子的聲音,趕忙叫了聲:“虎子!是虎子麼?”
“崔營長!”
只聽一陣唉喲聲過後,一個留着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推倒了兩排戰士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卻正是虎子。
愣了一會兒。兩人都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還硬朗着啊!崔營長”。虎子拍着我的肩膀上下看了我一遍,笑道:“我回國的時候就尋思着,你小子進了政審處啊,十有八九那是出不來了,沒想到你的命還真夠硬的,還沒去見馬克思啊!”
“你也不差,不也是千年王八麼?”我也不甘示弱。
兩人又笑了一陣,虎子看了看周圍還端着槍愣愣地指着我們的戰士。不由瞪起了一雙老虎眼罵道:“他娘滴,還不把槍收起來!知道這是誰麼?他就是我常跟你們說起的崔營長,”
說着就一邊拍打着那些戰士的帽子,一邊罵道:“你們不是都說想見見崔營長麼?咋了?現在真見着人了還拿槍指着人家?把崔營長當特務啊?。
“啥?他就是崔營長?聽着那些戰士不由愣了,趕忙把槍收了起來。特別是那名“審問”我的小戰士,這時就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在這寒風中額頭上還直冒冷汗。
“小同志你好!”見此我笑着走上前去伸出手來。
“崔營長好!”那名小戰士趕忙朝我敬了個禮,然後誠惶誠恐地伸出了雙手。
“你做得很好!”我朝那名小戰士點了點頭:“現在是僞軍特工活動頻繁的時期,你這種嚴謹的態度是值得表揚的,不過要注意,打擊敵人的同時,也千萬不能誤會自己人!”
接着又轉身對虎子說道:“虎子。你的兵可比你卜心多嘍!”
“嗨!哪能跟崔營長你在的時候比”。虎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現在的兵一大半都是補充的。在國內打打槍、站站隊就拉上來了,要不哪能不認識崔營長你啊!”
“應該叫崔團長了吧!隨着一聲笑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趙永新!你還沒死啊”。我不由快步走上前去給他狠狠地來了
。
趙永新一聲呼痛,接着誇張地捂住痛處,用他特有的油腔滑調的聲說道:“輕點啥,崔團長!俺沒有在戰場上死在敵人槍下,差點就死在你的拳頭下嘍!”
哄的一聲,戰士們全都笑作一團。
我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回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