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通知今天會停電,士兵住在鄉下停電是常事,不過好在趕到現三點多趕出了今天的兩章,把這兩章歸在一起發,今天就沒有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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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休整很快就在輕鬆和愉快中渡過,這時後方的補給也運了一批上來,暫時還能填飽戰士們的肚子,否則我還真要動用那批埋在議政府隧道里的幾車糧食了。
這晚天色剛黑,隨着一聲令下全軍休整結束,戰士們再次整理好行裝往南推進。這時我心裡就不由有點七上八下的,這時該是彭總認識到危險收住志願軍腳步的時候了,這萬一歷史不按原來的軌道走,那麼……
“趙指導員!”想到這裡我不由緊追了兩步,跑到了剛剛歸隊的趙長順身邊:“咋樣了?這幾天還順利不?”
“唉!別提了!”趙指導眼裡佈滿了血絲,一看就知道他這幾天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四處奔波:“我找了好幾個人,也找了《志願軍報》的老戰友,但都說我們這只是猜測,沒有根據的猜測,還說大部隊很快就要對美帝國主義發起總攻了,這種錯誤的言論是不該有的,咱們應該要對自己的部隊有信心……”
“唔!”我應了聲就沒說話,雖說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現在知道了還是讓我有點失望。
如果歷史不按原來的軌跡發展怎麼辦?我苦惱地想着,我一個小兵衝去找彭總?然後跟他說我是從未來的世界來的知道今後的戰況?這麼做只怕十分鐘後就會被關進瘋人院,如果這裡有瘋人院的話。
一路胡思亂想跟着部隊行軍,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漢江。此時漢江早已封凍,放眼一望,只見像鏡子一樣的江面上橫跨着兩段鐵橋殘骸,那就是漢江大橋。
應該說,漢江在南朝鮮人心中是神聖的,因爲它哺育了漢江兩岸千百萬人民的成長;但這一千多米長的漢江大橋卻是恥辱,因爲它兩次都是因爲打了敗仗爲了逃跑而被炸燬。據說第一次被炸燬時還上演了一出鬧劇。李承晚竟然不顧守在漢城抵抗人民軍的僞軍,而提前將漢江大橋炸燬,據說這是爲了讓漢城的守軍“破釜沉舟,誓死抵抗人民軍”。
貌似這李承晚還不愧是美國留學回來的高級知識分子,對中國的文化也有些研究,還知道“破釜沉舟”這個成語。
只是人家項羽那破釜沉舟是自個跟着將士們一塊上啊,這李承晚卻是把這橋炸了自個就跑了,那三軍將士哪裡還會肯爲他賣命,更何況橋一炸正前去救援的大批軍火也運不過去。這就便宜了人民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奪下了漢城,這炸橋事件也成爲僞政府的一個恥辱。
這一回炸橋的,卻是以美國爲首的聯合國軍,作爲逼着他們炸橋而逃的中國人民志願軍,爲了這一點就足以讓我們自豪了。
漢江跟朝鮮所有的河流一樣,雖說河面比較寬闊,但流速相當緩慢,這一會兒已結上了厚厚的冰層,幾名志願軍戰士在冰層上試了試,就放心地踏了過去。
踩在漢江的冰面上,不由又讓我想起了幾天前臨津江那一戰。相比起臨津江的那次過江,這次對岸沒有敵人的機槍,也沒有地雷,但是過江的我心情卻一點也不輕鬆,因爲我始終想着,這過江如果是去追擊敵人那該怎麼辦!美國佬正布好口袋在等着我們鑽呢!難道是因爲我的影響就這樣改變了歷史嗎?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
但是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跨過了漢江的冰面,走上了南岸的公路,我越走越不是滋味,越走心裡越急,雙腳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幾乎就想想跑上前去拽住隊伍前進的步伐。
看得出連隊的戰士們也同樣心急,特別是趙指導員,一路上就是唉聲嘆氣地直搓手,但也是一樣毫無辦法。在這幾十萬人的鋼鐵洪流之中,我們這幾個無足輕重的人的思想,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崔營長!你說這咋辦?”趙指導員或許是越想越不對勁,湊到我身旁來問道:“要不,咱倆一塊去團長那說說,看看能說服團長不?團長一向都很器重你不是?”
“就算咱們說服了團長,那有用嗎?”我苦笑了一聲:“團長還不是聽上級的命令,除非咱們去說服師長、軍長或是參謀長,但你想啊!這事說好聽點就是收住腳步不往美國佬的口袋裡鑽,說難聽點,那就是怕了美國佬,那就是當孬種了!別說師長、軍了長,就是咱團長那性子也不樂意!”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瞧瞧這……”趙指導員這會看起來比我還急:“要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咱部隊這一去還不就……”
“再等等吧!”我咬了咬牙,雖說是有蝴蝶效應一說,但我就不信我這一穿越都會影響到彭總的決策了。
但是隨着行軍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的堅持也越來越弱。最終就在我的信心完全崩潰,決定叫上趙指導員與他一起去說服褚團長的時候,前面卻傳下了原地待命的命令。
“許營長!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我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營長許鋒,希望能從他那聽到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許鋒搖了搖頭,臉上也是一片茫然。
“聽說,是上級下的命令!”說話的是教導員林正龍,他是個身子骨很硬朗的人,額頭上還留着一道彈片打的傷疤,一看就知道是個從硬戰打過來的老兵,不像趙指導員那樣文縐縐的。
不過說來也慚愧,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有些怕生,總是習慣於跟熟悉的人呆一塊。這不當上副營長都好幾天了,大多時間還是呆在自個的連隊裡,跟教導員、還有其它連隊都很少來往。
“許營長、崔營長……”這時一名通訊兵急急忙忙地跑了上來:“團長叫你們開會!”
一聽這話我心中就不由一鬆,應該是上級命令咱們收住腳了。
“情況是這樣的。”跟着許營長、教導員等人一路來到團部,褚團長開門見山地說道:“上級剛剛下達了命令,命令部隊停止前進,準備休整過冬,時間爲兩個月。”
“哄……”的一聲,戰士們全都對這次突然到來的休整大感意外,很快就在下面議論開了。
“團長!”一名幹部站起身來問道:“爲啥要停止前進哩?不是說要把美國佬趕下海去嗎?這連人還沒見着哩!”
“就是啊,團長!”另一名幹部也疑惑地問道:“休整這麼長的時間,那不是給美國佬喘息的機會嗎?貽誤了戰機,到時要打只怕更難了!”
……
一時間質疑聲一片,就只有我和趙永新、趙指導員等人對望一眼,各自都鬆了一口氣。而我所知道得更多的,卻是美軍不會給我們喘息的機會,他們不會讓我們休整兩個月這麼久。
“同志們,靜一靜,靜一靜!”陳耶不緊不慢地舉起手來說道:“這個命令是從中朝聯合司令部下達的,我認爲,無論是什麼命令,上級都是做了充分的考慮、制定周密、詳細的計劃才做下決定的。做爲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堅決執行命令!山大王思想啊,是要不得滴!”
“政委說得對!”褚團長板着臉說道:“讓你們打仗就打仗,讓你休整就休整,哪來那麼多問題、那麼多廢話!”
“同志們!”接着陳耶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很瞭解你們的心情,這大年就要到了,如果休整兩個月就意味着咱們都沒辦法回家過年,沒辦法一家人團聚了!”
聽着政委的話,戰士們全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在朝鮮雖說只有三個月,但基本上所有的戰士都是第一次出國,這在異國他鄉打仗的感覺跟在自己國家打仗就是不一樣。雖說到現在一直都在打勝仗,但是其艱苦程度是國內的任何一場戰爭都無法比擬的。現在又快到過大年的日子,咱中國人的傳統就是一家團聚過個好年,這時候哪個戰士又會不想家呢?
“都不容易啊!”陳耶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同志們都不容易!但是我們一定要記住,我們是革命軍人,身爲軍人就是要在前線英勇殺敵、保家衛國。咱們在這多吃些苦、多受點罪,在這跟反動派作鬥爭,在這沒辦法回家過年,就是爲了咱們的親人能過上一個好年,就是爲了咱們的祖國能過上一個好年!同志們,你們願意嗎?”
“願意!”戰士們握着拳頭低聲叫着,若不是擔心被敵人發現,我想他們爆發出來的氣勢絕不亞於當年項羽力拔山兮的氣慨。
“上級的指示。”褚團長指着彈藥箱上的地圖接着說道:“以我40軍、38軍、42軍,以及人民軍第5、第2軍團各抽一部份兵力,於水原、全良場裡、利川、龍頭裡、橫城、下安興裡及平昌以北地區進行防禦,掩護主力在三八線以南附近休整。而我們團……”
說到這裡褚團長不由頓了一下,掃了戰士們一眼後才接着說道:“我們團接到了就地防禦的命令。”
聽了這話戰士們情不自禁愣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不但沒辦法回家過年,就連休整也輪不上。我心中不由一陣叫苦,心想這回戰士們只怕要接受不了吧!這似乎有點過份了……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戰士們除了“堅決完成任務!”這句話外,沒有一個人說上一句怨言。這時我才知道,在軍人的回答裡,是沒有“過份”這個詞;同時在軍人的討論中,也是沒有怨言可以說的。
褚團長滿意地點了點頭:“營級幹部留下,其它同志散會!”
不一會兒人就散得七七八八,就剩下十幾個營長、副營長、教導員留了下來。
“同志們!”陳耶走到我們中間,小聲地說道:“留下你們是要通知一聲,從今晚起師長暫由張少華政委擔任,如果沒有改動一切行動都聽從張政委指揮。這事啊,不得對別的同志說起!否則將以革命紀律制裁!”
“是!”戰士們應了聲,雖說個個都是心存疑惑,但見政委那神秘兮兮的樣子也都不敢多問。
只有我苦笑一聲,看來這歷史還是沒什麼改變,這一回啊,師長肯定是去參加中朝聯軍首次同時也是唯一的一次高幹會議。甚至我還知道會議的地點在君子裡,代表一共有六十人。
也就是在這次會議上,彭總和其它的幹部們總結了前三次戰役勝利的經驗,同時批評了部隊中普遍存在的速勝觀點,強調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從此志願軍戰士才真正從思想上轉變了過來。
不過這事在現在可是天大的機密了,我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厲害,那參加會議的可全都是志願軍、人民軍的師長和軍長啊!如果這消息走漏出去,只怕那僞軍的特工就要傾巢出動了。
我不禁在心中暗歎:有時候知道的事情太多還真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