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客人們都是有感而發。不過這世上的道理或許就是如此,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藍雅婷見場面如此,那自己苦心建立的正面形象卻要付之於東流,於是她笑了笑,說出了她的理由。
“各位英雄,你們當然聽過這句話,好漢的一腔熱血,只賣與識貨的。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這幅畫也只會贈與懂畫的人,對於不懂行的人卻是千金難求。這裡地屬偏僻,恐怕沒有人明白其中的道理,藝術家的靈感稍縱即逝,千金難復,當年王羲之興致大發在微醉之下書成蘭亭序,酒醒後應友人所託再寫一幅卻無從下筆只能作罷。所以我的這張畫也正是如此,天下間只此一幅。這位姑娘,你也是識貨的人,好東西當然貴。這一千兩,我可是要的一點也不多。”
藍雅婷一口氣說完,簡直是字字珠璣,盡數命中馮天楠的心坎,聽得他心胸大暢,整個人彷彿都飄飄欲仙飛離了地面,他實在是打心眼裡愛煞了這個姑娘,簡直忍不住要把藍雅婷抱起來從頭到腳狂吻一番。
樓下的女孩聽了也頗爲神往,連連點頭,隨後笑道:“好,一千兩就一千兩,我買了。”
這下真是出乎藍雅婷的預料,她當然看出這丫頭富貴多金所以才漫天要價,可是沒想到這小蹄子竟然身懷如此巨資,而且連眉頭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這下該怎麼辦,賣給她自己自然是不情不願,可是如果出爾反爾那無異於打自己的臉了。當然其實馮天楠也不太願意賣,所謂鮮花配美人,寶劍酬知己,自己的心血結晶當然是送給心儀的女人比較好。
就在這個時候,奇妙的一幕發生了。只見樓下的邢顛大俠一邊拿着酒壺,另一隻手舉了起來,那嫺熟的動作和神情正是拍賣現場特有的表現。
“我出一千零一兩。”
樓下的客人聽了,皆是瞠目結舌,所有目光立時齊刷刷的匯聚到這位刀疤男的身上。這年頭沒事找事的人還真是不少,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看什麼看,既然是好東西,就自然會有人搶,你想要,難道我就不想要嗎?你出錢難道就不許別人出錢,既然不止一個人出錢,那自然是價高者得了。”
邢顛的理由確實冠冕堂皇,讓人無可辯駁。
女孩心中大怒,朗聲道:“我出兩千兩銀子。”
“我出兩千零一兩。”邢顛不讓步。
“我出三千兩。”
“我出三千零一兩。”邢顛執着。
女孩肺都要氣炸了:“我出五千兩!你敢跟嗎?”
哇塞,全場客人聽了皆是唏噓不已,無論是誰有五千兩那簡直是能夠上天入地爲所欲爲了。這女孩究竟是誰,怎會有如此大的手筆?
邢顛喝了口酒,笑了笑,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今天這畫我是買定了,我出五千零一兩。”
女孩氣的跳了起來,衝到邢顛面前,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將他的酒瓶也震翻了,酒水順着桌面匯成小溪飛流直下,撒了一地。
“喂,你這傢伙你是沒事找抽,故意搗亂的是吧?”
邢顛聞之輕鬆一笑,歪坐在椅子上豎起了二郎腿,剛要說話,一個字正腔圓的聲音卻從人羣中傳了過來。
“由卡妮,不要理他,南方人奸猾狡詐,口是心非,千萬不要上當。”
隨着話音響起,這個大男孩也挺身而出,擋在二人之間。衆人一眼望之,他和這女孩的穿着打扮都是相同的民族風,應該都是從北方的因努蘇克村來的。其他人聽到女孩的名字後,有幾個人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了,原來這丫頭不是別人,正是因努蘇克村村長的孫女,怪不得如此趾高氣揚敢這麼大把灑金錢。而爲由卡妮出頭的少年卻十分的穩重,雖然他並不比常人高大許多,卻有一身勻稱而又結實的肌肉,尤其是他那雙執着而純真的眼睛,現在這世上真是很難見到了。
這少年的出現在全場引起了陣陣驚呼,原來他的肩膀上竟然揹着一隻成年的白熊。
“了不起,真是勇士啊!”
“太厲害了,竟然能活捉白熊,這裡的警察搜捕了一個星期都沒有捉到呢!”
邢顛絲毫不以爲意,叼着根牙籤,點着頭問道:“嘿,你小子哪冒出來的,報上姓名。”
“我叫由格。”
由格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說得又自信又有氣勢。
“由格……是什麼東西,沒聽過……”
邢顛冷笑了一聲,攤開雙手,環視衆人,作不解狀。
“因努蘇克第一勇士!”
人羣中立刻有人慧眼識英雄,忍不住脫口而出,其他的人這才恍然,紛紛失聲驚呼。
“真的嗎,不會是他吧?”
“一定是,否則誰有這抓熊的本事?”
可惜的是由卡妮的表現與衆人截然相反,顯然她不但不領情反而覺得討厭,一把將由格推開,自己與邢顛面對面交涉。
“起來,這裡沒你的事,閃開些!”
由格碰了個大釘子,但是卻像個橡皮糖似得粘着不放,目光中對由卡妮充滿了脈脈溫情,他笑了笑,正色道:“出價當然人人都可以,只不過要是無中生有故意拖欠,那可就不太好了。不知道這位大俠身上帶沒帶夠銀子?”
由卡妮雖然對其骨子裡的瞧不上眼,不過這句還是聽着蠻有道理的,於是也盯着邢顛要一個滿意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說,我串通畫家,惡意擡價了?”
“難道不是嗎?”
邢顛自然是**湖了,這兩個小屁孩怎麼能繞得過他,接着他笑了笑,用一句話反脣相譏。
“哼,彼此彼此,我還懷疑擡價的是你們呢,那你們身上有沒有銀子我又怎麼知道?”
由卡妮聽了,立刻漲紅了臉,五千兩銀子只怕是一輛貨車才裝得下,她又怎麼可能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