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自己所處的境地,藍欣桐的神經緊張到極致,甚至連混亂迷糊的大腦都變得十分敏銳。
她可以感覺到有幾隻大手在她的身上蔓延,伴着她纖細的腰線慢慢下滑。
她想要尖叫,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連一點點聲音都喊不出。
她到底是怎麼了?冷汗混雜着淚水不斷落下,藍欣桐的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絕望。
幾個男人依舊猥瑣的笑着,大概是因爲強姦犯在進行所謂暴行之前所能夠進行的活動出乎意料地一致,藍欣桐覺得自己這個不懂得英文的人都能夠聽懂他們的談話。
“呵呵,這個女人竟然在流淚,難道是在誘惑我嗎?”帶着長長體毛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猥瑣的笑意。
“哈哈看着一副可憐模樣,實在和那樣妖豔的熱辣妹子有所不同!”
“就是說,今天晚上真是好運,竟然能夠遇到這樣一個極品!”
司長峰闖進酒吧,酒吧裡依舊人聲鼎沸,可是,他幾乎翻遍整個酒吧都無法尋到藍欣桐的身影。
該死的,那個死女人究竟去了哪?
司長峰狂暴的想要罵街!
那個女人難道真的一點腦子都不長?在insane這樣混亂的地方,她一個連英語都不會說的小女人,只有被吃幹抹淨的份!
司長峰帶着人在附近的許多小路找了許久,甚至連酒吧老闆都被他們揪出來威脅,最後,還是一個長期混駐酒吧的醉漢對他們說出實情。
藍欣桐被幾個流氓帶走了?
這樣的消息對司長峰來說宛若晴天霹靂!
他憤怒地對手下道:“若是今天沒能找到那個女人,你們也不必帶着自己的命回來找我,還有,這個酒吧和酒吧裡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司長峰的冷酷並非所有人都有幸見過,然而,經歷過這一夜的人才能夠真正瞭解,這個站在商業頂端的男人,是用如何的氣勢來領導一個偌大的司家,如何在錯綜複雜的資本市場戰果累累。
手下的人全部放了出去,司長峰一個人帶着兩個手下跟着酒氣熏天的醉漢向着一條十分隱蔽的,偏僻的小路走去。
一路上,垃圾的味道讓人有種想要嘔吐的慾望。
司長峰死死擰住眉頭,心中所想的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藍欣桐會遭受怎樣的對待,只要想到他可能見到的場景,他的心便禁不住強烈的顫抖起來。
該死的丫頭,生我的氣也好,出門買醉也罷,我都可以不怪罪你,但是唯一讓我不能原諒的事是,你不能夠被除了我之外的人欺負!
藍欣桐的身子因爲醉酒的緣故酥軟不已,即便是花了大力氣掙扎,她那一點點的努力對於那些喝醉酒並且已經被慾望衝昏頭腦的流氓們來說只能算得上是增添幾分情趣而已。
“媽的,這個小女人還真是有手腕,看着柔柔弱弱的模樣,其實已經騷到了骨子裡,哈哈,這一次還真是遇到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你們不要搶,一個個來。”
“如果能嚐嚐這個小女人的後門,我就感覺更爽了。”
幾雙大手在她的身上不斷遊移,讓藍欣桐陡然生出一股噁心的感覺。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脣,盡着自己的最後一份努力。
淚水嘩啦啦地流下來,一滴滴落在地上,發出成串成串的破碎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
司長峰仿若聽到濃烈的水聲,他的心底傳來一絲絲夾雜着疼痛的呼喚,不是用耳朵聽,而是可以直接用心來感受的。
“藍欣桐,你在哪裡?能聽到我的話嗎?聽到的話就出個聲!”司長峰迫不及待地喊出聲,若是放在往常,他一定不會如此沉不住氣,可是這一次,藍欣桐的失蹤突然觸及了他的底線,讓每一絲隱忍都變成無比強烈的痛楚。
然而,再大的聲音也沒能獲得藍欣桐的反饋。
此時,司長峰的心已經沉到谷底,他甚至在內心隱隱期盼着,只要藍欣桐沒有出現生命危險,那麼他無論什麼樣的結果……都是可以接受的。
藍欣桐在近乎絕望之時,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在這樣危急的關頭,她竟然可以聽到司長峰的聲音。
司長峰?怎麼可能是他?
藍欣桐苦笑,在這個時候,她一定是出現了幻聽,否則,救她的可能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那個人也不可能是司長峰。
他明明只是想要整她,想要戲弄她,想要看着她卑微地活着,然後輕輕揮手,用一個小小的施捨讓她感激涕零。
在一陣長長的呼喚沉寂下來之後,藍欣桐近乎絕望地閉上雙眼,她假裝感覺不到那些愈發放肆的手,以及不斷湊上前的,想要觸碰她臉頰的嘴脣。
她真的已經盡力了,可是她沒有勇氣去死,院長媽媽曾經說,生命是上天賦予每個人最珍貴的禮物。人可以儘可能地選擇自由,不過那樣的自由也是用自己所喜歡的方式活着,沒有人能輕易剝奪一個人的生命,即便那個人是自己也不可以。
所以,院長媽媽在離開之前,曾經細細地對她叮囑,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看上去跨不過去的坎,但是隻要堅持,就一定會得到好的結果。
無論什麼時候,隨意放棄自己生命的人,都不會獲得上天的眷顧
基督教將自殺作爲對教徒的一種限制,而華國的古代信仰,包括佛學在內,也認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凡是損害自身身體的事,便是一種無上的罪孽,是要在地獄中飽受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藍欣桐也從來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大的勇氣,能夠摒棄一些從小一直相信着的東西,所以,在面對着即將遭受的痛苦和磨難,除了隱忍,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於一個遊走在絕望邊緣的人來說,這樣的時間推移顯然是無比漫長的,漫長到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變化,也能夠讓她輕易感知。
比如,她似乎真的聽到有一個聲音從遠到近,又比如,那幾個被打擾到的人總是一副罵罵咧咧的模樣,似乎對那個深夜鬼叫的男人表現出極大的不滿。
藍欣桐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乞求着,只要讓時間能夠停留在這個時刻,彷彿她也是幸福的,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忍受自己的骯髒和不堪。
看,其實呂西樂說的有什麼不對?那些照片已經流傳出去,那些該見到的人也已經見到,她還能夠信誓旦旦地承認自己的純潔嗎?
不是的,沒有人再會相信她,她原本就是髒的,骯髒的……
藍欣桐不覺得有什麼,她只能夠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冰涼,或許,在這樣的境遇裡,永遠地沉睡下去也不失爲一種最佳的選擇。
她閉着雙眼,一點一點,聽着那個從遠到近的呼喊,漸漸陷入了黑暗。
一片黑暗中,什麼也沒有,她微微張開雙手,企圖觸碰些什麼,然而,她能夠做的卻總是隻有那麼一點點。
想要見到的世界,想要觸碰的物品,無論她怎樣努力,都是無法做到的。
藍欣桐在黑暗中掙扎着,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爲什麼,爲什麼那些男人要這樣對她?明明她已經很用力地生活,明明她總是微笑着面對各種困難,可是這些不好的事情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找上她,難道,她就真的如孤兒院裡那羣孩子所傳的那樣,她是個煞星,一輩子總是會招惹災難,給別人帶來災難?
“小桐,你不要嚇我,你醒一醒,醒一醒!“現實中,及時趕到的司長峰緊緊擁住懷中的人,他想要通過擁抱帶給她溫暖,卻偏偏總是事與願違。
藍欣桐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如同陷入迷宮一般,在裡面繞來繞去,卻總是找不到對的方向。
是了,找不到對的方向,只是因爲所有的方向裡,都沒有她能夠真正信任並且一心一意想要真心託付的人。
“小桐,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嗎?“司長峰坐在病牀前,臉上是說不出的疲憊。自從他在幾個流氓手中救出已經絕望到放棄的藍欣桐的時候,心中的那股疼痛就彷彿止不住一般從心靈的深處向外緩緩蔓延。
藍欣桐躺在潔白的病牀上,臉上沒有猙獰也沒有安詳,她只是閉着眼睛,看上去面無表情,眉宇間還是夾在着強烈的痛苦。
爲什麼一定要這麼痛苦呢,是因爲我晚來一步嗎?
若是我執意留在你身邊看着你,你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生氣到自己一個人跑出去,也不會被人帶到那麼混亂的酒吧,差一點便遭受被人強暴的危險?
司長峰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可是在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痛恨,痛恨自己的無能,在遇到藍欣桐之後,他總是生活在悔恨當中。
或者這就是人們所常說的,人只有在愛人的時候,才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而此刻,便是因爲他的無能,藍欣桐獨自一人躺在冰冷的病牀上,死死皺着眉頭,卻始終不願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