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轉醒的時候,莫聖逸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處房間之中,身上的傷勢早就被處理好,細細的包紮仔細,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傷口上一片冰涼,化解了本來的灼痛,敢要起來,淡淡的聲音響起:“別動。”莫聖逸側頭,正好看見逆天坐在一邊手裡不知道在搗鼓着什麼,慢慢的彎起脣角,輕輕的喚着:“天兒……”“閉嘴。”逆天低叱一聲。
莫聖逸突地噤聲,好像逆天十分的不高興。
逆天手裡不停的弄着罐子裡的東西,根本都不瞟莫聖逸一眼,過了一刻鐘之後,逆天起身出去,不大一會兒端着一碗東西進來,坐到牀邊。
莫聖逸剛要動,逆天一道目光掃過去,莫聖逸立刻老老實實的躺着,就連手指都不帶動一下的。“慢點喝。”逆天輕輕的舀起半勺粘稠的粥,放在脣邊吹涼,溫度適合之後才送到莫聖逸的嘴裡。
莫聖逸眼睛一亮,猛地大口喝了進去,根本就沒有嚐出來他喝下去的東西是什麼味道,一臉幸福的笑意,不停的誇讚着:“好喝,真好喝。”“好喝?”逆天眉頭一挑,看着粥裡的碗,“我一次做飯就這麼好吃嗎?”“天兒一次做的?”莫聖逸興奮的盯着逆天,心裡無數的聲音在叫囂,一次做飯,天兒一次做飯就是做給他吃!“好吃,特別好吃,比王宮的御廚做的還好。”莫聖逸的表揚弄得逆天疑惑不解,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碗,又看了看滿面紅光的莫聖逸,只當他一個月時間受傷傷到了腦子。粥她有不是自己沒有嘗過,只能說勉強可以入口,別說跟御廚比了,就是一般的粥都不如。
不過……逆天在莫聖逸不注意的時候露出了一絲笑意。
莫聖逸的這句稱讚,顯然讓逆天十分的受用。
一碗粥就在這麼奇妙的氣氛下餵了進去,逆天沒有開口說話,莫聖逸更是沒有機會說話,一邊吞嚥着逆天親手熬製的粥,一邊看着逆天淡笑的容顏終於一碗粥吃完,逆天拿過她剛纔搗制了半天的東西。“你胳膊上的藥該換了。”逆天將莫聖逸身上的被子掀開一部分,小心翼翼的將莫聖逸胳膊上的紗布全都拆了下來,仔細的清洗着,重新敷上了一層新藥。“天兒,麻煩你了。”莫聖逸感動的低語着,以前他的經常的受傷,逆天也是像現在這樣爲他處理着傷勢。只是那個時候,逆天的臉上一直冷冰冰的,只會讓他感覺到害怕和沮喪根本就不敢說話,沒有達到逆天的要求他纔會受傷,一直懷着忐忑的心又怎麼會感受得出什麼溫暖。
那時的他心裡全都是仇恨。
可是如今不同了,心境完全不同,雖然身上的傷勢比以往的哪次都嚴重,但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或者說是被心裡的幸福抹平了那種外在的疼“好了。”就在莫聖逸胡思亂想的時候,逆天的聲音響起,他的手臂又被小心謹慎的放入被中。“天兒,謝謝。”莫聖逸開心的笑着。
逆天沒好氣的瞥了莫聖逸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要是再受傷,就更有機會謝謝我。”一句話把莫聖逸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尷尬的笑着:“天兒,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逆天點了點頭,一副瞭解的模樣,“你是實力不夠,纔會被那些人傷到。沒事的,等好了之後,我再找個地方,你可以繼續努力的提高實力。”最後四個字“提高實力”逆天咬的十分的重,隱隱的怒氣就算是莫聖逸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戰戰兢兢的低語着:“天兒,我只是……”“你只是想幫我對嗎?”逆天手一擺,阻止了莫聖逸的話,冷笑一聲,“你這樣是在幫我嗎?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爲了給你治傷,我只能放慢我的行程。”看着莫聖逸越來越暗淡的眼眸,逆天再次重重的給予一擊:“你還真是會幫忙。”莫聖逸眉頭緊鎖,沉聲道:“天兒,我是一個男人,我不是爲了我可笑的男人自尊,也不是什麼虛榮心作祟。我是想想保護我的女人,一個我愛着的女人!”“你讓我怎麼辦?我的一身本領全來自於你,我沒有其他的途徑去學習提高。你知道我的心境改變之後,我有多痛苦嗎?”莫聖逸此時將心裡壓了幾年的話全都說了出來。這個時候攤牌不知道好不好,但是他再也忍不住了。“你從來只是告訴我要如何做,如何才能做個好的帝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並不稀罕找個帝王之位,我要的只是爲了自己的孃親報仇。”莫聖逸眯着眼重重的說道:“日後我如此沉迷與權勢,完全是因爲你。
天兒你知道嗎?我可以將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包括我的命。但是爲什麼,你就從來都不跟我說實話呢?”“實話?”逆天挑眉疑惑的問道。“對,實話!”莫聖逸情緒激動的叫道,“爲什麼從來就不跟我說,你的來歷,你的處境,你的危機。要不是到了空痕世界再也堅持不住了,我去找了過去,你是不是依舊不會告訴我?”“沒錯。”逆天想都不想的說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考慮。“果然……”莫聖逸的心都涼了,他感覺本來就站在懸崖邊,突然被一隻手重重的推了下去,急速的下降,那種失落感,讓莫聖逸痛苦萬分。“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逆天突然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莫聖逸點了點頭,神情沮喪的看着逆天,難道在這個時候她還要再訓斥他嗎?罷了,已經做了這麼多年的學生,難道還沒有被訓夠嗎?他真的是早就不把逆天當做老師了。“你有什麼心思以爲我看不穿嗎?”逆天起身背對着莫聖逸慢慢的走到房間中間,整理着剛纔換過的藥。“登基那年,王大人自薦家中小女,次日,王大人立刻被貶爲庶民,只因爲他在二日依舊自薦他的女兒。半年後,皓冉邊疆的霍族爲了顯示其臣服之心,送上美女十位,包括他們霍族的小公主,半個月後,霍族從此消失。”“你登基這麼多年,只要提過後宮的、獻上美女的,建議選秀的,沒有一個善終。無非就是他們的結果有輕有重,這個結果也要看他們是不是識時務,提一次的人僅會被貶職,執迷不悟的可就是家破人亡。”“莫聖逸,這是一個做帝王應該做的事情嗎?”逆天冷聲呵斥着,“我怎麼交給你帝王之道的?”“利用一切有利的資源,大事爲重。”莫聖逸沉聲說道,他怎麼會忘記呢?逆天對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記憶深刻。“你這樣是大事爲重嗎?”逆天低叱着。
莫聖逸躺在牀上,看着逆天的後背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表情,莫聖逸的目光越來越暗,從來沒有過的沮喪:“天兒,你可知道這麼多年我是爲了什麼如此?”他都是爲了逆天,難道她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試問有哪個帝王不後宮無人?別說是帝王,就是有一點點財力權力的人,身邊也是幾個女人。
他這麼明顯的表示,還不清楚嗎?心,彷彿被澆上了一桶的冷水,置於冰天雪地之中,好似被生生的凍住,破碎。“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責備你,你可知道爲什麼?”逆天平平淡淡的一句話,頓時如一道熾熱的陽光,將所有的冰雪都驅除。
莫聖逸猛地坐了起來,突然一聲痛呼,又重重的摔了回去。下一秒,慌亂的聲音響起:“怎麼樣?告訴你不要亂動!”擡頭,對上的是逆天擔憂的眼眸,身上明明痛得鑽心,莫聖逸卻笑得格外的開心。“笑什麼笑?”逆天可是眉頭緊皺,被子一掀開,果然,莫聖逸身上的傷口多處已經裂開,殷紅的血水將白色的紗布全都染紅。“本來就傷勢嚴重,現在又裂開了。你想自己再受一次罪嗎?”逆天頭都沒擡,只是擔憂的盯着,在想這樣的傷口裂開的痛楚,怎麼來儘快的幫莫聖逸恢復。
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莫聖逸臉上的狂喜,加激動。
逆天仔細的檢查着莫聖逸的傷勢,可是那牀上的身體竟然一直在不停的顫抖,輕微的顫動似乎是忍受不了那疼痛。“忍一下,我給你換上藥就好受些了。”逆天伸手要去解莫聖逸的紗布,突然手被人用力的抓住。“天兒,你剛纔說……”莫聖逸根本就不管自己手臂上的傷勢,用力的握住逆天的柔荑,重傷的他哪裡還有多少力氣,這樣的力度自然不會讓逆天感到疼痛。
只是這樣一來,他手臂用力,纔剛剛換上藥的手臂,血漬再次浸透了紗布,在潔白的紗布上留下一道一道的鮮紅,觸目驚心。
因爲這樣的用力,莫聖逸的手臂輕輕的顫抖着。不是因爲疼痛,就算再重的傷勢,對於莫聖逸來說,他也絕對不會喊痛此時此刻,全身無法遏制的輕顫,全都因爲逆天剛纔的那句話。
莫聖逸的心裡已經如火山爆發一般的熱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