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直子奶奶家出來一直返回到旅館這段時間裡,直子都顯得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當雷隱從浴室裡出來後,看到她正坐在牀邊以毫無焦點的眼睛看着電視。
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雷隱問:“在擔心你奶奶嗎?”
直子把頭靠在他胸口上說:“她的精神不太好,吃飯的時候也沒什麼胃口,我真的很擔心她有事。”
雷隱說:“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些心結,能解開的只有本人而已。這幾天我們多些過去看看她,跟她說說話,以她的人生閱歷,要解開這個結並不是太難的事。”
“嗯,”
“先去洗個澡吧,今晚早點休息,你今天一定很累了。”
直子擡起頭深情地看着他,“雷,謝謝你。”
“傻瓜。”雷隱憐愛地吻向她的櫻脣。
直子摟着他的腰慢慢地迴應着。
這個吻十分綿長但並不激烈,直子的心境漸漸變得平靜下來,盡情陶醉在他溫柔的慰籍中。
過了許久,當兩人脣分後,直子已經情動起來,臉色變得潮紅一片,呼吸也有些急促,卻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幫你洗好不好?”雷隱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同時用手解着她套裙上的鈕釦。
聽到雷隱的話,直子的呼吸更加急促。
過了一會兒,雷隱把她身上的衣物全部褪下後,露出那具曲線完美、令人呼吸頓止的女體。
把她平放在牀上後,雷隱一邊細心欣賞一邊用手在那峰巒起伏的曲線上游移着。
“雷,不要……這樣看我。”感受到愛人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赤裸的身體上,直子用雙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哀求起來,全身的肌膚也泛起粉紅的色澤。
雷隱微笑,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往浴室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她耳邊說:“我會幫你洗得很乾淨,任何地方都不會放過的。”
直子的身體不由得輕輕顫抖起來。
※※※※※※※※※※
交流會的簽名售書活動計劃連續舉行三天。到了“長谷小姐,過來這邊坐吧,這裡有空位。”看到直子,赤城美穗眼前一亮,馬上招呼着她。
雖然不想跟這個有奇怪嗜好的女人坐在一起,但是別人都已經當衆開口了,她只好和雷隱走了過去。
“請坐,長谷小姐。”坐在赤城美穗旁邊的村井十分殷勤地拉開了一張椅子。
“有心了,我們坐這裡就行了。”雷隱在桌子的另一邊拉開一張椅子讓直子坐下,然後自己坐在她旁邊。
又是這個傢伙,村井有點惱怒地看了雷隱一眼。
等他們坐好後,赤城美穗說:“長谷小姐,你知道嗎?今天有很多人來找你喔,可惜你不在,你今天去哪裡了?”
直子回答:“我今天去探望住在名古屋的奶奶。”
這時頭有點禿的和廣插嘴道:“原來如此,長谷小姐真是個有孝心的人呀,現在已經很少看到你這樣孝順的女孩子了。我可是經常都有看長谷小姐寫的文章,要不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討論一下一些寫作上的問題怎麼樣?不如干脆就明天晚上吧,那時我剛好有空。”
“你有心了,和廣先生,我不敢耽誤你寶貴的寫作時間。”直子婉拒道。
赤城美穗笑着說:“前輩,你這樣直接可是會嚇到人家的喔,另外別忘了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
和廣反駁,“我作爲一個前輩,幫助一下新人也是很應該的嘛,你想到哪裡去了?”
“那二階堂進也是新人呀,爲什麼就不見前輩你這麼關心他呢?”
聽到赤城美穗的話,其他人不禁又笑起來。
和廣擡頭瞪了她一眼。
直子有點感激地看了赤城美穗一眼,而她則報以微笑。
吃完飯後,赤城美穗提議到外面逛街,和廣跟村井也都同意了。當他們以期待的眼神看着直子時,她卻說有點累想早點休息,幾個人只好略帶失望地跟她告別。
走出旅館後,和廣抓着下巴說:“真是可惜呀,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找了個這麼普通的男朋友。看來我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嘛,看着吧,只要讓我找到機會跟長谷小姐獨處,一定可以擄獲她的芳心。至於她那那個男朋友,可以讓他滾蛋了。”
村井沒出聲,因爲他想的跟和廣一樣。
赤城美穗說:“我看沒這麼容易,我看得出來,長谷小姐很喜歡那個男人,並不是那麼簡單就會改投懷抱的。”
和廣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那只是因爲她之前並不認識其他更好的男人而已。像那種剛出道的新人,如果能夠得到前輩指點,前途一定無可限量呀。等她瞭解到認識我的好處後,自然會改變想法的。你當年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怎麼樣,還有掛念你那個福田前輩嗎?當年如果不是得到他的幫助,你現在不過是個默默無名的二流作家而已。今晚來我房間吧,也許你會發現我比你的福田前輩還要大很多。”他一邊說一邊摸着赤城美穗的豐臀。
“有勞前輩關心,最近我習慣了一個人睡。”赤城美穗若無其事地閃開一邊。
和廣把手收回去,“如果你晚上睡不着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村井對他說:“和廣前輩,難得來到名古屋,光逛街不是太無聊了麼,有沒有什麼好地方介紹一下?”
和廣說:“我知道一個很有特色的壽司店,我帶你們去看看。”
赤城美穗有點意外,她想不到這個好色的男人竟然會帶他們去壽司店,而不是紅燈區。
坐了半個小時出租車後,和廣帶他們來到了名古屋一個著名的大型生活區,這裡不遠處就有一個夜店集中的紅燈區。
和廣卻並沒有帶他們去紅燈區,而是真的來到一個回轉壽司店前面。
從外面看起來,這家店和普通的回轉壽司店沒有任何區別,雖然比一般壽司店要大很多。進去以後,赤城美穗發現這家店生意好得出奇。只見在休息室裡坐滿了等候的客人,還有一些客人從裡面進進出出。
這時,一位年輕男服務生走過來對和廣他們說:“幾位是想吃壽司還是想點餐?”
和廣對他說:“這位小姐是來吃壽司的,我們兩個則是來點餐的。”
“我知道了,但現在因爲客人太多,不管是吃壽司或點餐,都請稍等一下。”服務生一邊說一邊帶他們往休息室走去。
聽到兩人的對答,村井有點奇怪地說:“前輩,吃壽司跟點餐有什麼區別?難道這裡還有別的東西吃嗎?”
和廣神秘地笑了一下說:“當然有區別了,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來到休息室的時候,赤城美穗有點驚訝地看到,在裡面一臺等離子電視屏幕上放映的竟然是a片。
三個人坐下來後,在休息室的其他男人開始用色慾的眼光看着赤城美穗那豐滿的胸部。
對於男人的這種眼光,赤城美穗早就已經習慣,她並沒有理會,保量隨手翻着雜誌看起來。
約二十分鐘後,服務生走到他們面前說:“兩們先生,輪到你們點餐了。”
和廣站起來對其他兩人說:“終於輪到我們了,現在我帶你去看看這間壽司店最有特色的地方。”
赤城美穗跟村井有點有解地跟在他後面向裡面走去。
當來到最裡面的一個大房間裡,赤城美穗驚奇地看到,有七八個穿着透視裝、戴着面具的年輕女人正跪在一條特製的傳送帶上,每個女人頭上都有一盞聚光燈照在她們身上。在聚光燈的照射下,每個人身材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另外在每個女人前面都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着“鰻魚壽司”、“三文魚刺身”、“蟹柳卷”等壽司的名稱。隨着傳送帶的轉動,那些“壽司”們不斷地在他們面前輪流轉動經過,就像平時吃回轉壽司那樣。
看到這裡,村井經書明白過來了,他頓時十分興奮地看着那些女人。
這時,那個服務生又走過來問:“兩們客人,我們這裡有五十分鐘、七十分鐘跟包月三種消費方式,請問你們想要哪一種?”
和廣說:“要七十分鐘的,另外我選三文魚壽司,村井你呢?”
“我也要七十分鐘,我選鰻魚壽司。”
在本子上登記好後,那個服務生說:“兩位請到二樓的房間去等一下。你們要的壽司很快就會送到。這位小姐,外面也已經有空位了,請跟我出來。”
和廣對赤城美穗說:“小美穗,你慢慢吃,這頓我請你。除了這裡的壽司以外,外面的壽司味道也挺不錯。我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下來,如果你等不及的話,可以先回去。”
“你們慢慢玩。”赤城美穗向後揮了揮手跟着服務生走了出去。
果然狗是改不了吃屎呀。坐椅子上,赤城美穗一邊低聲罵着,一邊吃着從傳送帶上面拿下來的壽司。
爲了出氣,赤城美穗專挑那些貴的壽司來吃,存心想讓那個好色的老男人心疼一下。
十幾分鍾後,門外忽然走進來三個凶神惡煞、手臂跟**的胸口處紋有紋身的男人。
那三個人剛一進來,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馬上走進來陪笑說:“川田先生,晚上好。”
在最前面、左耳附近有一道刀疤的男人冷淡地應了一聲。
“今個月的費用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怕他們三個會嚇到其他客人,經理立刻招呼他們往樓上走。
看到經理這麼合作,那男人略爲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打量了一下在休息室等候的客人後說:“你們這裡的生意真是越來越好了。”
經理以爲他想增加保護費,不禁一驚,立刻陪着笑說:“這都是託川先生的關照,最近店裡來了兩個新來的菜色,不知川田先生有沒有興趣試一下?”
川田果然露出感興趣的眼神,“是嗎?那就把她們叫過來吧,另外我的兩個兄弟也要好好招呼一下。”
“一定,一定,請川田先生和兩位先生到vip房等一下,我很快就把她們叫過去。”
“不要讓我們等太久,我們可是很忙的。”
“我知道了。”經理一邊陪着笑一邊把他們送上樓去。
等他們上樓以後,赤城美穗這才收回眼光。
是真的黑社會在收保護費呀,跟電視或電影上面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場面,直到現在心還在跳個不停。
那些人所處的世界跟她這個普通人所熟悉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她剛剛甚至不敢擡頭去盯着他們看,害怕那些人會看上自己。
她開始猶豫是該留下來繼續吃東西,還是立刻離開的時候,卻不小心把筷子碰到了地上。
當她彎下腰想去撿筷子的時候,忽然一隻穿着男工皮鞋的腳踩了下來,差點把好怕手踩到。
赤城美穗惱怒起來,她立刻坐直身子去看那個不長眼睛的傢伙。
“喂,你難道沒看到我正在撿東西嗎?”赤城美穗對着那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大罵起來。
可是那個男人並沒有回頭看她,而是繼續往前面走。
赤城美穗大怒,但是卻又不能拿他怎麼樣,只能以憤怒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這時一個服務生走到那個男人的面前說:“先生,請問你要吃壽司還是點餐?”
那個男人沒理他,卻一直往樓上方向走去。
那個服務生立刻一邊攔着他一邊解釋道:“先生,請到休息室等一下好嗎?樓上是其他客人娛樂的地方,請……”
可是還沒等他說完,那個男人突然伸出左手抓着他的頭髮,然後在那服務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他整個人扔了出去。
“砰”一聲,服務生整個人撞在旁邊的桌子的邊沿處,強大的衝擊力把桌子上面的茶杯、花瓶等東西全都撞倒了。緊接着,那個服務生髮出一陣慘叫,只見他剛剛被抓到的頭髮部分,有一半以上的頭髮被硬生生地扯了下來,露出裡面正不斷冒着血的頭皮。
誰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事,店裡所有客人跟服務生都被嚇到了,呆呆地看着那個穿着風衣的男人一步步走上樓梯。
看着那個慘叫連天的服務生,赤城美穗心中十分的害怕,她不敢想像剛剛如果繼續罵下去,萬一把那個男人惹怒的話,不知他會怎麼對自己。
這時其他客人覺得可能會有事要發生,紛紛從休息室裡跑出來看熱鬧,但卻沒一個人敢跟上樓去看。
“現在怎麼辦?要報警嗎?”一個服務生在看了一下那個還流血不止的同事一眼後向另一個同事問道。
“千萬不要報警,不然經理會殺了我們的。沒錯,馬上通知經理這件事。”那個服務生說道。
“可是經理在樓上呀,要不你上去通知他吧。”
“爲什麼要我上去,你去不行嗎?”
“我死也不上去,對了,你知道經理的手機號碼嗎?”
“我記得櫃檯的本子上有登記。”服務生馬上跑到櫃檯去。
當他們十分緊張地翻着本子找經理的手機號碼時,樓上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心動魄的慘叫聲。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是他剛說完,樓上又傳了好幾下令人寒毛直豎的慘叫聲,然後緊跟着是一陣重物撞擊到什麼東西的聲音。
“我、我看我們還是報警吧。”最先提議報警的服務生眼中露出恐懼的眼神。
另一個服務生也不禁猶豫起來,雖然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麼事,但至少可以肯定,有人受傷了,或者……
想到這裡,他也開始害怕起來。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聽到樓上十分的嘈雜,然後有幾個身上裹着牀單或乾脆什麼都沒穿的男女從樓上跑了下來。他們一邊跑一邊大叫:“殺人啦,有人殺人啦……”
聽到那些人的叫聲,所有人都不禁臉色一變。
就在這時,赤城美穗看到一條黑影象是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那幾個從樓上跑下來的男女後面。
那條黑影出現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彷彿它本來就站在那裡似的,如果不是那團黑影看來很像人的樣子,赤城美穗甚至以爲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
當那條黑色的人影在那些人後面出現後,在氣氛曖昧的暗淡燈光映照下,赤城美穗彷彿看到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然後,她看到一個跑在最後的中年男人赤裸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劃過,緊接着,她看到那個男人從右邊肩胛骨部分開始,直至左邊脅下,連頭跟左胸部分整個上半身掉了下來。
“啪”一聲,那男人被斜斬下來的上半身掉在地上,緊接而來的是像泉水一樣從兩處傷口處不斷狂出來的腥紅血水。
雖然在混亂之中看到這一幕的人並不算很多,但是那些人的臉色立刻變得像死人一樣白,其中就包括了同樣看到這一幕的赤城美穗。在同一時間,她終於看清楚了那條黑影正是剛剛那個穿黑風衣的男人,而他手裡拿着的竟然是一把黑褐色的武士刀。她現在知道,剛剛那個男人的身體是被什麼東西切開的了。
宛如是舞臺劇的序幕一樣,那個黑影在把那個男人斜斬成兩半後,反手一刀把另一個男人的頭斬了下來。然後,他衝向前去,見人就斬。
鮮紅的血水、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破碎的人體殘肢,到處都是。跟電影或電視上放映的一招一式的對打的日本古裝劇完全不一樣,凡是被斬中的人,絕對是被分屍的下場。有人被從胸部打橫切成兩半,也有像剛剛那個中年男人一樣,被斜斬成兩邊。那種力道、那種鋒利,令人無法想象那是一把刀。
這時,所有人都嚇瘋了,拼命地往外面跑。但是因爲門口不是很大,結果許多人被擠在起出不去,除了少數幸運掙脫出去的人以外,其他人越是用力往前擠卻越是出不去。哭叫聲、大罵聲、嚎叫聲,尖叫聲,不斷響起,隨着後面傳來越來越響的慘叫聲,那種人類在極度恐懼時所發出的歇斯底里的聲音令場面變得更爲恐怖。
終於,後面的人都被殺光了,那個彷彿死神一樣的男人腳步一點也沒有停頓。一步步向擠在門口的那羣人走去。
殺戮,真正的殺戮。
那個男人就像是一頭從地獄深處跑出來的怪物一樣瘋狂地屠戮着眼前一切活動的物體。每一下的揮刀,都會有人被活生生地斬開。
鮮紅的血水把整個店染成一片鮮紅,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停止過,這裡宛如一個人類屠場。
當那個穿着風衣的男人瘋狂地殺戮的時候,赤城美穗正以顫抖的雙手輕輕地將一個玻璃窗打開。
本來剛剛她跟其他人一樣,在失去理智的時候只顧着往門口衝,想要擠出去,可是她卻被一個男人以很大的氣力擠到了旁邊去。但因爲這一擠,她纔有機會在旁邊以很近的距離親眼看到那個男人向那些人揮刀狂斬的畫面。
即使是做夢也想象不到的恐怖場面令她兩腿發軟,全身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但是強烈的求生本能迫使她向最近的窗口爬去。
當她把窗子打開後,她馬上以痠軟無力的雙手扶着窗框想爬出去。
即使窗框刮破了她的膝蓋跟手臂,她也毫無感覺,她現在只想立刻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逃離那個恐怖的男人。
終於,在一輪掙扎後,她成功地從窗口爬了出來,只是在着地的時候,她整個人摔倒了。但是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痛感,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她像個剛學走路的嬰兒一樣盡力爬了出去。
從身後仍然不斷傳來的慘叫像無數的針一樣刺激着她的神經,她漫無目的地向前爬,哪裡都好,只要可以遠離那個惡魔就行了。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當她轉過頭一看的時候,只見一輛汽車正向她壓了過來。她最後看到的是一個在眼前不斷擴大的黑色車輪……
※※※※※※※※※
“請問,赤城小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在病房外面,青年作家協會的會長向剛檢查完的主治醫生問道。
醫生回答:“除了一些刮傷外,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大的外傷,只是因爲受到驚嚇所以暫時昏迷而已。”
“沒事就好。”會長略略鬆了口氣。他想不到這次青年作家交流會會發生這樣的事。已經有兩個人死掉了,他實在不想聽到第三個作家發生不幸的消息。
此時,一個本來在會場招待客人的負責人員走了過來,在他身後還跟着兩個警察。
“會長,這兩位警官是來找赤城小姐的。”那個負責人介紹道。
“請問,赤城美穗小姐現在醒了嗎?”一箇中年警察向會長問道。
會長回答:“赤城小姐因爲受到了驚嚇,所以現在還沒醒。”
兩個警察露出略爲失望的表情,“這樣啊,那沒辦法了。如果赤城小姐醒了的話,麻煩你通知我們一下可以嗎?”
“好的。”
“謝謝。”兩個警察離開了醫院。
“會長,他們來找赤城什麼事?”那個負責人奇怪地問道。
“他們應該是來找赤城小姐錄口供的,畢竟她是當時倖存下來的幾個人之一。”
說話的時候,會長看到一個動人的美女正向這邊走來,在她身邊跟着一個相貌平凡的男人,“原來是長谷小姐,你好。你是來看赤城小姐的吧?”
“請問,赤城小姐現在怎麼樣了?”直子向會長問道。
會長將赤城美穗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後,接着說有些事要處理,要先行離開。
向他告別後,直子跟雷隱走進了病房裡面。
病房裡十分安靜,一個女人正一動不動地躺在白色的病牀上。
將帶來的花插在桌子上的花瓶後,直子打量着臉色蒼白的赤城美穗。
“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直子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想不到昨晚纔跟她說過話的三個人,在過了一個晚上後,竟然有兩個人死了,剩下的一個則躺在醫院裡。世事之無常,令人唏噓。
忽然,一隻手挽着她的纖腰。
感覺到身後溫暖的觸感,直子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她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此時在名古屋各處街道,都有警車跟巡警在輪流浩蕩巡邏。
那個被警局內部暗地裡稱爲“屠夫”的男人,在壽司店殺了幾十個人後不久,突然出現在東區的一個地下賭場裡。
跟之前一樣,那個男人手持一把日本武士刀在賭場裡面大開殺戒。
因爲那個地下賭場是最近才新開的,而且位置十分隱蔽難找,當警察接到報警電話趕過去的時候,只見滿地都是慘不忍睹的屍駭。
地板上灑滿了血,被斬開的人體跟**出來的人體組織令到幾個剛任職沒多久的警察差點忍不住當場吐了出來。在這個賭場的人數比壽司店還要多很多。換句話說,這次的受害者也要比壽司店還要多很多。
在相隔不到一個小時就連續發生了兩起嚴重的兇殺案,整個名古屋市及周邊地區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各個警局立刻組織警員四處開車巡邏搜查,務求可以儘快找到那個變太兇手。如果不是怕引起市民的恐慌,名古屋市長甚至想實行宵禁。
陪隨着警察一起出去的,還有各個報社、電視臺的記者。他們當中除了一部分人密切跟蹤着警車的行蹤外,大部分人都想衝破警察的包圍網進入壽司店跟賭場裡面去拍攝。
終於,沸沸揚揚的一夜過去了。到了第二天上午,到處巡邏的警員並沒有找到那個男人的任何行蹤。
許多剛從新聞或報紙上面知道了這件事的市民開始恐慌起來,他們不敢相信在現代都市裡會發生這麼恐怖的殺戮事件。
很快,夜晚又來臨了。
此時大部分市民都不敢出門,各間商店跟夜店也提前關上了門。平時熱鬧無比的各條大街跟生活區,現在變得一片蕭條冷清。而在各區負責巡邏的警察也十分的緊張,沒人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
※※※※※※※※※※
“吉田大哥、吉田大哥。”
聽到外面的叫聲,正趴在一個女人身上激烈**着的男人停止了動作,然後大喝:“給我滾!”
“吉、吉田大哥。阿形先生來了,他說有急事找你。”
那傢伙來這裡幹什麼?吉田皺了皺眉頭,終於不甘不願地爬起來。
躺在他身下的女人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個全身都是紋身的男人走到一邊穿衣服。
走到客廳的時候,吉田看到一身和服、頭髮有些花白的阿形光太郎正目不斜視地端坐在椅子上,在他身後還站着三個一身西裝的高大男人。
吉田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怒芒。這個麻煩的老傢伙,如果不是因爲他剛接手吉組,還有些事情需要這傢伙出面幫忙,他早就把這倚老賣老的傢伙幹掉了。
雖然心中諸多不滿,但是吉田仍然擺出一副十分尊敬的臉孔走過去,“阿形叔叔晚上好,不知您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呢?”
“杉山,我剛剛收到線報,葉山社那邊好像準備有所行動的樣子。我懷疑他們想趁機侵佔我們在東區的地盤。”阿形光太郎簡單地說說道。
吉田眼中露出懷疑的眼神,“不可能嗎,現在滿街都是警察,他們怎麼敢這樣做。”
“杉山,你想得太簡單了。現在那些警察滿腦子只想着捉到那個殺人狂,只要不是鬧得太大的話,對於幫派的地盤之爭他們根本就不會過問。而且別忘了,自從那個殺人狂突然在我們這一區出現後,我們有十幾個人就在地下賭場那裡被他殺掉的,所以現在吉組有很多人都很害怕那個傢伙再出現,都不敢隨便出去。這麼好的機會,葉山榮次那頭狼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所以我要你馬上帶人去守住東區。”
看到這個老傢伙又在當着他的屬下面前向他指手劃腳,吉田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他陰沉着臉說:“阿開叔叔,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阿形光太郎有點生氣地說:“杉山,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瘋話,你真是太不珍惜我跟你父親辛苦打下來的基業了。如果東區的地盤真讓葉山社佔領了,那我們吉組在名古屋的勢力會縮減很多的。你……”
還沒等他數落完,吉田突然站起來向裡面走去。
“杉山,你這是什麼意思?”看到他這種態度,阿形光太郎不禁惱怒起來。
“光太郎,你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我說過,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吉田杉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
阿形光太郎氣得渾身發抖,最後終於憤怒地離開了。
直至坐在自己的房車裡,阿形光太郎的怒氣仍然沒有半點平息。
他大罵道:“這個小畜生,當年如果不是我幫他父親出生入死地打下這大片的基業,他早就不知死在哪裡了。現在居然竟然敢這樣對我。”
這時,坐在他旁邊一個長得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對他小聲說:“叔叔,我早就說過,杉山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你看他一接手吉組,就馬上殷福池跟左太郎換掉,這分明就是爲了削弱你在吉組的勢力。等他徹底掌握住吉組後,還不知道他會怎麼來對付我們。所以叔叔,對這種人我們根本就不必客氣。”
阿形光太郎冷靜下來,說:“你的意思是?”
年輕人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聽完他的話後,阿形光太郎臉色變得十分嚴肅,“川崎,不到最後關頭,我並不想這樣做,畢竟他父親在生的時候對我有恩。”
“叔叔,雖然流山叔叔對你有恩,但是你爲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也算是報答他了。而且,現在是他的兒子想對你不利,如果你現在不先下手的話,等機會一過,我們就很危險了。”
阿形光太郎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要再考慮一下。”
川崎只好不再出聲。車廂內頓時變得十分安靜。
突然,房車一個急剎,坐在後車廂裡的兩人一下子撞在前面的真皮椅背上。
“發生了什麼事?”川崎坐起來後大聲質問負責開車的保鏢。
“對、對不起,前面突然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保鏢緊張地解釋着。
川崎往車窗前面望過去,果然看到前面五、六米處有一個人擋在前面。由於周圍的光照不足,只看到那應該是個男人。
“你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川崎對前面的兩個保鏢說。
兩個保鏢各自打開一邊車門走下了車,同時右手都放在胸口裡面準備隨時拔槍。
這時,川崎忽然看到叔叔從身上拿出了一支手槍,他不禁有點吃驚。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很少看到叔叔這麼緊張。
“叔叔,怎麼了?”川崎問道。
“小心一點,我覺得那個人有古怪。”川崎滿臉嚴肅的表情。
受他的影響,川崎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跟着從身上拔出了一支手槍。
在走近那個男人時,一個保鏢冷喝一聲,“不要擋路,快滾開。”
黑暗中,另一個保鏢似乎看到那個男人在笑,他覺得不妥,正要拔槍出來的時候,突然,他眼前出現了一抹無法形容的黑色光芒,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裡最後看到的影像。相對來說他要幸運一點,因爲他的同行在什麼都看不到的情況下就死去了。
相對於兩人毫無所覺地死去,在阿形光太郎跟川崎眼中卻是另一幅令他們毛骨悚然的畫面。
在車燈的照射下,他們很清楚地看到,那兩個保鏢的頭在一瞬間從鼻樑的位置,水平地斷成了兩半,然後分開的半個頭無聲地掉在了地上。
他們看不清楚那個男人究竟做了什麼,只看到當那兩個保鏢倒下後,他手裡多出來了一把很長的黑色武士刀。同一時間,在白色燈光下,他們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以及他嘴角間令人從心裡裡冷出來的笑容。
※※※※※※※※※※
在**了一會兒後,看到身下的女人仍然像死人一樣默默忍受着,吉田杉山怒火中燒,用力一巴掌打在那個女人的臉上。
血慢慢從女人嘴角流了下來,但她並沒有任何害怕或激動的表情,彷彿那巴掌打在別人身上一樣。
吉田杉山狠狠地盯着,“你別忘了你那個只剩半條命的老公還在醫院裡躺着。只要我想的話,我可以隨時叫人殺掉他。要不讓你女兒來代替你好了,我還真想試試那種年紀的小丫頭。”
女人的臉色頓時一變,她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了下來,“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們,我會好好服伺你的。”
吉田杉山眼中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把腳伸到她面前,“幫我舔乾淨。”
女人沒有任何遲疑,雙手抱着他的腳舔起來。
吉田杉山放聲大笑。
深夜的時候,吉田杉山忽然醒了過來,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身上,他開始以爲是那個女人,可是慢慢地,他覺得從被單上傳來一陣奇怪的溼意。
他伸手去摸了一下被單上面,果然感覺到溼了很大的一片,他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子前面聞了一下,卻聞到了一陣熟悉的腥味,幾乎在一瞬間,他知道那是血,一驚之下,他馬上翻身坐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房間裡好像多了一個人。
沒有多想,他立刻向後面窗口跑去。
可是突然,他停了下來,再沒有任何的動作。
吉田杉山顫聲道:“不要殺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他感到自己的脖子已經被橫在前面的刀鋒割破了一點,一絲血水正從傷口慢慢流了下來。
這時,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就好像一頭嗜血的野獸一樣,過了一會兒,吉田杉山聽到那個男人壓抑着的聲音。
“吉田杉山,你還記得我嗎?”那是一把十分沙啞低沉的聲音。
“你、你是誰?”吉田杉山差點想回頭看看那個男人。
“你果然已經忘記我了,不過不要緊,我會讓你記起我的。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你究竟是誰?是阿形光太郎的人嗎?”
“那老傢伙已經死了,剛剛躺在你身邊的就是他本人。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殺掉他嗎?現在我已經幫你解決了,你是不是該報答我?”突然,那個男人用左手緊扣住他的喉嚨,然後將橫放在他脖子上的刀反刺入吉田杉山的大腿。
“滋”一聲,那把刀從吉田杉山的大腿穿過,不僅如此,那個男人還慢慢地將刀身繼續移動着。
吉田杉山慘叫出來,可是叫聲在衝到喉頭的時間被緊扣的左手逼了回去,只能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時,那男人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他對吉田杉山說:“還記得美惠子嗎?那個被你們折磨到死的女人?”
聽到那個名字,吉田杉山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你、你是她的丈夫?”
“看來你終於想起來了,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輕鬆的,我要你試試生不如死的滋味。”那個男人獰笑着把刀慢慢往上割。
巨大的痛楚令到吉田杉山用力掙扎,可是那個男人的手卻像是鐵鉗一樣讓他無法動彈。
在吉田杉山的牀上,一個蓋着被單的人體正不斷地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