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約,是夏輕塵對身體主人,最後的敬意。
此事一畢。
世間將再無夏輕塵。
有的,是昔日的衆神之王!
他,將一改過去。
不再以凡人身份行走世間。
而是以神王之姿,駕臨天地間!
憐星偏着腦袋,聽不明白夏輕塵所言。
他一直都在,何曾離去?
只是,不知爲何。
望着那日夜陪伴的熟悉背影,忽覺一陣陌生感。
好似,夏輕塵的身體裡,住着的是另外一個人。
她笑了笑,從後抱住夏輕塵的胳膊,半掛在他身上:“不管夏郎是離開,還是回來,憐星都永遠跟隨你喔。”
夏輕塵扭頭,溺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眼神裡,透着難得溫柔:“你,永不會後悔。”
因爲,她跟隨的是衆神之王。
彼時。
會場。
斷崖瀑,瀑流洶涌,以撼天之勢墜落。
浪聲轟隆,振聾發聵。
湍急的斷流盡頭,卻有一座古老的百丈巨山,屹立於此地,承受巨浪的轟擊。
再往前一點,巨山就將墜落懸崖,摔爲粉碎。
索性,兩側岸邊,各自有四根鎖鏈,將巨山牢牢固定住。
這座山,就是天月空行的比鬥會場。
據說,是一位域外高人,從萬里之外挪移而來!
所有的參賽者,以及觀戰者,全都通過鎖鏈,徒步上山。
山巔。
星雲聖主等一干人已經抵達。
他們獨據一方,默默安排。
“月明珠,白蓮聖女,你們是星雲聖地本次希望,儘可能拿到名次,這對你們將來有莫大好處。”星雲聖主叮囑兩女。
星雲聖主身後,有一頂古色古香的轎子。
蘇煙等四人作爲轎伕,守候在旁。
此時,轎子裡傳來調侃之音:“若是天月空行拿到第一,那會如何?”
其中的自然是仇讎。
星雲聖主失笑道:“第一不用想,那是羽青陽的!據說,他已經被收入封王宮!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成爲涼王府另外一宮,妖宮收下。”
“妖宮?”
星雲聖主道:“妖宮由涼王的妖寵掌管,收錄涼境之內一切有天分的通靈妖獸,你若能進入,必將是你一生都求之不來的機遇。”
怎料。
轎中傳來仇讎不屑之音:“我獨孤不敗,豈會屈人之下?妖宮太小,容不下我。”
呵呵!
星雲聖主笑了又笑,繼續叮囑兩女。
正在此時。
一聲嘹亮的傳唱,自山腳下傳來。
“羽青陽,到!”
聲音震動長空,與會之人,無不色變。
天月嶺第一天驕,羽青陽,駕臨!
自山腳到山巔。
每隔十丈階梯,就有一位衣着奢華的劍崖聖地弟子,筆直而立。
劍崖聖主,副聖主,一應劍崖聖地精英。
他們衣着鮮麗,神情肅穆。
恭敬無比跟隨一位少年身後。
那少年,頭頂玉冠,揹負金色長槍,一身銀白色戰鎧,於陰沉沉的天氣裡,折射刺眼白光。
他器宇軒昂,緩步登上階梯。
每走一步,都沉着鑑定。
當路過一位劍崖弟子時,後者便發出嘹亮呼喊。
十丈!
“羽青陽,到!”
二十丈!
“羽青陽,到!”
三十丈!
……
天地間,一片靜謐。
只剩下,那經久不絕,一次又一次迴盪長空的呼喊。
羽青陽。
到了!
山巔上。
一應同輩者,全都不自覺站起來,以敬畏和仰視的目光,凝望那階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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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們,亦屏氣凝神,注視階梯。
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沉靜。
靜靜等候。
等候羽青陽的駕臨!
終於。
一道銀光閃過,羽青陽姿態勃發,揹負金色長槍,登上山巔!
他冷冽目光,環視四周。
但凡被掃中者,無不心神震盪,深深低下頭。
不敢和那雙睥睨天下的眼眸對視。
一應同輩,都如驕陽下的塵埃,卑微垂首。
不敢凝視九天之陽。
“夏輕塵,何在?”羽青陽睥睨橫掃,沉着有力,道出喝問。
此問,氣壯山河,浪流驚吼。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迴應這一問。
無人迴應。
羽青陽目光定格在星雲聖地一方,沉喝道:“夏輕塵,上來!領死!”
月明珠神情平靜,手裡把玩着一柄摺扇,慢悠悠道:“天月空行結束時,輕塵哥哥登山取命刻!”
不少人感到詫異。
夏輕塵竟然不參加天月空行如此巨大盛事?
但,他們很快明悟。
將死之人,參加天月空行有何意義?
反而會在參加中途,被羽青陽看穿實力深淺。
“哎!我有些同情夏輕塵,七尺男兒,被逼得不敢參加天月空行,真是悲哀。”
“最爲可悲的是,他任何努力,任何掙扎求生,都是徒勞。”
衆人無不嘆息。
夏輕塵註定是一死。
這已經成爲定居,無可改變。
羽青陽眼神淡漠,彷彿並不出乎意料。
其目光落在星雲聖主旁的夏淵身上,不加掩飾的輕視:“你的兒子,一定令你感到恥辱吧?”
生死之約前,連露面都不敢。
身爲人父,臉上豈會有光?
夏淵直視他,生命裡,不多見的豪邁道:“輕塵是我畢生驕傲!何來恥辱?倒是你,一定是羽化龍的恥辱吧!”
他環顧四周:“生死之戰的時刻,他卻連見你一面都不肯!”
此話,刺痛羽青陽。
的確,如此重要的場合,羽化龍不僅本人未來,甚至連派遣人來都沒有。
誰纔是父親的恥辱,可想而知。
“夏輕塵死後,第一個殺你!”羽青陽平靜而淡漠道。
但誰都不會質疑他話中真假。
他說到,必定做到。
“哈哈哈,我等你來!”夏淵怡然不懼。
咚——
一聲銅鑼聲響。
神殿殿主和黑衣使朝顏駕臨山巔,來到看臺之上。
衆人紛紛恭敬,面向神殿殿主。
神殿殿主的實力,雖然不及兩大神門的老祖。
但,地位超凡脫俗,凌駕神門之上。
兩位老祖見到神殿殿主,都要給三分面子。
餘人誰敢怠慢?
“參見神殿殿主!”滿場之人,盡皆施禮。
神殿殿主神情和悅:“又是數年一度的天月空行,我謹代表涼王,代爲主持本次天月空行。”
“本次天月空行,將一如既往,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對每一位參賽者的實力進行綜合評價。”
“每一位的名次,都將送到涼王府,交由涼王府過目,並決定你們日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