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摟在一起膩歪了一會兒,外面天色早已大亮,街道上不知不覺已變得熙熙攘攘,多是一些走南闖北的商販走卒趕着趟,趁早出城。
既是遊玩,喬遠與凌婉晨心情都放鬆了許多,換了一身衣衫,再把萬禁塔中的小芊芊拎了出來,三人一起出了客棧。
與昨日不同,此刻芊芊頭上還趴着一隻拳頭大小的麒麟,打着盹,貌似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實際上那偷偷睜開的碧眼中,卻是暗藏了一絲興奮。
要知道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宮中萬年,它對於自由的渴望早已超過了一切,若不是喬遠對它有所約束,此刻它早就跑得沒影了。
三人隨意在街上逛着,小芊芊很是興奮,遇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會喊着鬧着讓喬遠買下,在外人眼中,他們倒真像出外遊玩的一家三口。
凌婉晨也很是放鬆,臉上始終洋溢着開心的笑容,有時候看到一些精美的小物件,她也會調皮的學着芊芊,搖着喬遠胳膊,撒嬌般的讓喬遠掏錢買下,如同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前半生凌婉晨的生活就是修煉,肩上揹負的是整個凌家的寄託,是戰神後裔家族的希望,從來沒有一天,凌婉晨真正的爲自己而活,直到遇見了喬遠,她才漸漸有了改變,修煉不再是全部,如今看到芊芊那般無憂無慮,內心不知有多羨慕。
逛完小半個堯城,已是晌午,雖然他們根本不需要進食,卻還是挑選了一家最具本地特色的酒樓,吃了一頓大餐,也就是吃飯的時候,麻煩再次找上了門。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雅閣內,喬遠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便舒展開來,親自起身將房門打開,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氣度不凡,修爲更是不低,已到了金丹後期,這人一看就是堯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能讓他親自上門,無外乎就是拉攏自己,喬遠一眼就看穿其來意,但表面還是裝作什麼也不知,淡淡問道
。
“閣下是?”
“在下乃升雲堂左永明,喜好交友,剛纔在樓下看見道友一行人,便想着上來討一杯酒水喝,若有唐突之處,還望見諒。”
那中年男子一點也不尷尬,向着喬遠一拱手,含笑解釋道。
升雲堂左永明,在堯城不說是人盡皆知,卻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一般修爲到了築基期以上,或多或少都會聽說,所以在報出名號時,這左永明斷定眼前之人定會笑臉相迎,卻沒想喬遠根本就沒聽說過此人,倒是那升雲堂,貌似昨日在酒樓中聽一些人提起過一嘴,但也印象不深。
喬遠本來就不想插手堯城的各勢力紛爭,眼前的左永明就是一個麻煩,他毫不猶豫的回道:“實在抱歉,閣下來的不是時候,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說完這話,喬遠便不再理會此人,而是留下一些靈石,與凌婉晨、芊芊向着樓下走去。
左永明略微皺了皺眉,但表面還是做足了樣子,擺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主動讓開了道路,待喬遠一行人走出酒樓後,其嘴角才顯露出了一絲冷笑。
“左護法,這人也太不識好歹了,竟然連您的面子也不給,要不要屬下安排一下,給他們點教訓。”
隔壁一間房內,走出一名乾瘦的年輕男子,陰厲的說道。
左永明看都沒看那人,譏諷道:“就憑你?那對夫婦修爲俱都是金丹後期,便是我,也不願輕易招惹。”
那乾瘦的年輕男子尷尬一笑,繼續開口:“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哪個大家族的嫡系子弟,這樣的人,十個有八個都是靠丹藥堆積起來的,怎能與左護法相提並論。”
這一次,左永明倒沒有急於反駁,顯然他內心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他這一身金丹後期的強悍修爲,乃是在堯城這種渾水中廝殺出來的,絕不摻半點水分,同階修士他還沒有怕過誰。
左永明回頭瞥了那年輕男子一眼,緩緩說道。
“能修煉到金丹後期,都不會簡單,切記不可小看這幾人,最重要的是,他們背後的家族勢力不會小,若能拉攏過來,對咱們幫助極大,要知道,如今外面亂的很,南邊要和北邊開戰,咱們這種中小勢力,夾在中間想要求個生存,難啊。”
“那些大宗門之間的爭鬥,咱們管不着,屬下只管聽命,相信以左護法的智謀,定是讓咱們升雲堂越來越壯大。”
那乾瘦的年輕男子神色恭敬,趕忙低頭躬身。
左永明目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芒,沉默了許久,這才繼續說道:“聽說昨夜城外有高階修士鬥法,轟動極大,你查清楚了沒,此事到底與那對夫婦有沒有關係?”
“屬下暫時沒有查到,不過從白龍堂和金翅幫那邊有消息傳出,昨夜他們派出的探子沒有回來,很有可能是被人殺了。”
年輕男子立即抱拳回道。
左永明再次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其目中有光芒一閃。
“白龍堂和金翅幫的人若死了,此事就必然與那對夫婦脫不了干係,你現在趕緊去查清楚,一定要得到最精確的情報。”
“左護法,那對夫婦不過是金丹後期的修爲,昨夜的探子中可是有鬼影之稱的柳風參與,以他們的修爲,應該不可能……”
那年輕男子話語還未說完,就被左永明揮手打斷,其神情嚴肅至極,眉宇中還隱藏了一絲驚憂。
“說了不可小看那對夫婦,如今各堂各派正是競爭激烈之時,若是他們被其他勢力拉攏去了,那對我們可不是好事。”
暫且不說他們,如今堯城中,因昨夜城外的大戰而掀起了一股暗流涌動,各種消息如同野草瘋長一般,在市井酒樓中流傳,各勢力紛紛行動,很快就有嗅覺敏銳者,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喬遠與凌婉晨身上。
畢竟他們傍晚出城,夜半而歸是被許多暗中眼線瞧見的,且跟出城的探子一個都沒有回來,這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再加上昨夜有人發現了王家幾人的屍體,聯繫到白天酒樓內的爭端,等等蛛絲馬跡,很容易便找到喬遠頭上。
這倒不是喬遠不謹慎,而是沒有必要,一來他在堯城待不了太久,二來這堯城中真正的高手根本不會關注這等小事,就算真的招來了**煩,他大不了一走了之,眼下南泰,除了數十位化魂境修士,又有誰能留得住喬遠與凌婉晨,這也是二人在自知被人盯上後,還能大搖大擺在街上游玩的緣由。
堯城北,喬遠在給凌婉晨買了一些漂亮的衣裙和精美的首飾後,便出城向着此地最出名的堯山而去。
傳聞中,上古時期有一位名爲堯的修士降生於此山,堯出身貧苦,可卻頗有仙緣,在五歲時便偶遇一隻仙鶴騰飛,將其攜入一處世外仙境,出來後,他已具備元嬰期的修爲。
喬遠等人行走在鬱鬱蔥蔥的山間小路上,因沒有選擇大路,路上行人稀疏,凌婉晨一隻手牽着芊芊,兩女嬉笑着穿梭在花叢中,很是開心。
“這堯山風景倒是不錯,卻是少了些仙氣,夫君你說,堯仙的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真假假誰又能說得準,要我說,上古時代,飛昇仙界者不在少數,不過五歲被仙鶴帶入仙境,出來便元嬰,這等故事太過神話,聽聽也就算了。”
喬遠含笑看着凌婉晨,柔聲回道,說真的,他覺得今天的婉晨,與往日的都不一樣,似內心最深處的童真完全表現了出來,這樣的一面,他打心眼裡喜歡,希望能用一生去守護,去愛她。
可偏偏就在這種時候,會有不開眼的人過來打擾,身後有朗笑之聲傳來,緊接着便有三道人影出現在了山下不遠處。
那三人一老兩少,似是爺爺帶着孫子孫女出來遊玩,年老者約莫古稀之歲,發須半白,相貌清奇,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至於跟在他身側的兩名年輕男女,則是二十出頭的模樣,男的俊逸,女的嬌媚,衣着俱是華麗精美,一看便知出身不低。
“道友此言差矣,堯仙的傳聞,雖然略有誇張,但卻都有可靠的古籍記載,絕非胡亂編造。”
那老者身形矯健,龍行虎步,片刻間就來到了喬遠身前,含笑說道。
凌婉晨立即收起了嬉笑之色,帶着芊芊回到了喬遠身側,接二連三的被人打擾,便是她也有些煩了,暗歎這還真是一灘渾水,玩也讓人玩的不舒心。
“是在下妄言了。”
喬遠心裡也十分不悅,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淡笑着回了一句,便拉着凌婉晨向着另一條偏僻的小路走去,意思很明白,你們別跟着了。
老者笑臉一僵,略有些尷尬,原本幫裡是讓他來做說客的,可沒想到,這話還沒說開,就直接被人拒而遠之,這是他來之前沒有料到的。
“留步。”跟在老者身邊的俊逸男子,先出聲喊道。
不過喬遠與凌婉晨根本沒有理會,依舊向前走着,這讓那男子臉上頓時掛不住了,目光一寒,便飛掠至喬遠的身前三丈,擡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閣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吧,你可知道我等是誰?”
“我勸你一句,這山路挺窄,要是一不小心失足墜了下去,可會摔得不輕。”
眼前這小輩的狂妄口氣倒是一下子把喬遠給逗笑了,想了想,他輕鬆的回道。
這話一出,不僅凌婉晨咯咯笑出聲來,就連跟在那老者身邊的嬌媚女子,也掩口輕笑了兩聲,似是覺得喬遠說話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