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聲憤怒到極點的狂吼驚天而起,傳出陣陣恐怖的音波,竟將四周方圓百里的樹木全部摧毀,土石滾落,山崩地裂,難以想象這一吼中蘊含了怎麼樣的力量。
喬遠與凌婉晨擊中骨虵後,皆感覺右拳一陣劇痛,甚至還有些麻木,這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很少發生的事情。
要知道他們兩人,隨便一拳,便可摧毀一座山峰,此刻全力出擊,不但沒有取得太大的成效,反而體內氣血震盪,似出現了內傷。
那被擊中之地,看起來並無大礙,可實際上,骨虵也並不好受,否則它便不會如此憤怒的狂吼。
萬丈身軀瘋狂擺動,立刻便傳出一股莫大之力,喬遠與凌婉晨只覺似被一根巨大無比的鞭子抽中,面色蒼白下,齊齊倒飛了出去。
在倒飛的途中,又聽到那一聲狂吼,兩人頭腦嗡鳴,耳膜似都要被震破,甚至凌婉晨的雙耳中都流出了鮮血。
喬遠看見,連忙將她護住,咬牙之下,調動體內不多的靈力,再次施展了瞬身之術,帶着她瞬間逃到了三百里外。
“噗!”
剛剛現出身形,凌婉晨便堅持不住,喉嚨一陣腥甜涌上,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雖然她的肉身極爲強悍,可修爲畢竟還是金丹,能承受住骨虵的撞擊,卻難以承受它的狂吼。
“婉晨,你快進空間珠,我會想辦法逃走。”
喬遠心神一顫,察覺到她已經身受重傷,體內金丹更是出現的不穩的跡象,連忙焦急說道。
到了這種時刻,凌婉晨也知道自己不但再幫不上一點忙,可能還會拖後腿,便沒有拒絕,只是擔憂的看着喬遠,緊緊握住他的手,越握越緊,似害怕一放開,便會永遠抓不住。
凌婉晨虛弱的開口,眼中飽含深情,到了這種近乎絕境的地步,她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還很開心,很幸福。
“喬遠,我等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等到你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與你分開,就算是死……”
“我不會死,你更不會死,我們還有……未來!”
喬遠目中柔情更多,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因此在她還未說完之時,便直接出聲打斷,斬釘截鐵,堅定不移。
聽到“未來”二字,凌婉晨心尖一顫,深情的雙眸慢慢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這麼多年的等待與煎熬,她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怨氣,只是這怨氣,在這一刻都被喜悅取代,甚至就算再等上百年千年,她都覺得……一切值得!
幽光一閃,凌婉晨消失在了眼前,喬遠握緊空間珠,沒有將它收進儲物戒,而是放入了懷中。
此時此刻,沒有了後顧之憂,喬遠如同打開了枷鎖,一股無與倫比的驚天殺機驟然而起,身上寒意滔天,與先前那副溫柔情郎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哼!宋家,你們先是阻攔,後有圖謀,如今這頭畜生更是重傷婉晨,此仇我記下了,總有一日……我會加倍討回。”
喬遠的性格便是重情重義,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日之事,他雖殺戮宋家不少族人,但卻都是被逼反擊,總不能人家要擒殺他,他卻心慈手軟,束手就擒。
從宋家決定要攔住喬遠的一刻,便要做好損傷慘重的準備,同時也要做好,喬遠一旦逃走,來日復仇的準備。
轟鳴陣陣,骨虵發狂一般向着喬遠追去,萬丈身軀行馳在山脈中,時而碰見一些較高的山峰,它竟連避都懶得避開,直接一頭撞去,或者尾巴掃過。
所過之處,山塌地裂,生靈塗炭。
在它之後數百里外,宋家老祖速度更快,與喬遠的距離正在慢慢拉進。
“不行,這樣下去,遲早要被追上,得想個辦法擺脫他的神識鎖定。”
喬遠低聲喃喃,腦中念頭百轉,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特別是在這荒山野嶺,只有他們幾人,若是能去一個人員混雜之地,說不定就能魚目混珠。
剛想到這裡,他雙目驀然一亮,轉頭看向西南方向,那裡竟一下子出現了十多道長虹,且在這些長虹後面,還有一些微弱的氣息散出,顯然是還有人跟來,只不過距離太遠,喬遠無法察覺。
他慢慢改變了方向,在不引起宋家老祖疑心的情況下,向着那羣修士靠近。
“竟有三十多位金丹期修士,且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散修,莫非……莫非是被剛剛的暗月印衝擊,吸引了過來?”
在距離那羣修士足有千里時,喬遠的神識便看清了那些人的修爲相貌。
他們臉上皆帶着驚駭,看到了先前暗月印與血紅骷髏碰撞,所造成的毀滅性場景,正猶豫着要不要向着碰撞中心靠近。
“這羣人來的正好,通過他們,我說不定能魚目混珠,逃出萬戰山脈。”
喬遠喃喃,腦中念頭轉動,只一瞬間便制定了一個臨時計劃,再略作推敲,確定並無遺漏後,這才行動起來。
“最多不過百息,宋家老祖便會追上,這段時間必須要利用好。”
他雙手急速掐訣,片刻間便有一道遮掩氣息的禁制出現,在接近那羣修士的途中,喬遠突然飛入一座山峰,然後再潛入一處深谷,如此反覆變化行徑路途,立刻便讓宋家老祖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想做什麼?莫不是想佈下陷阱,可這短短時間內,他又能佈下什麼陷阱。”
宋家老祖人老成精,瞬間便想到了關鍵之處,可再仔細一想,這小子正面都打不過自己,佈下陷阱又有何用。
況且,以他強悍的神識,就算有陷阱,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在他眼中,喬遠耍的這些小花招,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
如此改變路徑,自然速度上會慢一些,但沒關係,喬遠已經爲他們準備了一份厚禮。
不到五十息的時間,他便被宋家老祖追了上來,兩人相遇自然沒什麼好說,直接就是一番激戰。
喬遠手持銀槍,宋家老祖沒了凌婉晨的血脈壓制,也不動用法術神通,而是直接衝上前,隔空轟擊。每一拳打出,空間似都在顫抖,喬遠與其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不出片刻,就已有了內傷。
就在此時,宋家族長與那中年文士也追了上來,兩人尚在百里之外,便看見喬遠口噴鮮血的一幕,皆是神色大喜。
只是這喜色還未化開,便瞬間凝固,在他們身下,一處幽暗的深谷內,突然出現了一絲極爲隱晦的空間波動。
若非宋家族長修爲高深,恐怕那空間波動到了他們近前,還都無法察覺。
此刻他笑容一凝,幾乎是下意識拿出一件防禦法寶擋在身前,甚至都未來得及開口提醒身後的中年文士。
刺啦一聲,只聽一陣刺耳的爪音在身前響起,宋家族長立刻看見,一隻七八丈大小的銀狼衝破虛空,鋒利至極的狼爪瘋狂攻擊在防禦法寶上。
可以想象,若他沒有察覺,剛剛定然已經遭了毒手,雖不致死,可受傷在所難免。
“啊……”
宋家族長還在慶幸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動他渾身一顫,整個人似剎那墜入萬丈冰淵,那慘叫的聲音,他極爲熟悉,正是自己的十弟。
瞬間回過頭看去,只見那中年文士雙目通紅,面容扭曲猙獰,額頭根根青筋暴起,一看就是痛苦到了極致。
他正雙手抱頭,身子止不住的扭動翻滾,連最基本的飛行都無法維持,正急速向着下方墜去。
而在他的身邊,則有一棵綠油油,不過一人高的小樹苗,上下分出幾根樹杈,看起來似一個有手有腳有頭的樹人,正是蒼太的綠芽分身。
“魂創?”
宋家族長雙目瞳孔微微一縮,立刻便看出了那中年文士身體並無半分傷勢,而是神魂遭受了重創。
且這種重創還是致命性的,若是不加以治療休養,輕則神智混亂,生活無法自理,重則神魂俱滅,隕落當場。
“你們給我死!”
宋家族長大怒,心中憤恨滔天,顫抖着身軀,一拳向着綠芽分身轟去。
此刻他的恨與怒,比先前毛臉大漢被毀去肉身還要強烈。
要知道宋家只有兩位元嬰中期修士,如今算是折損了一位,若是再隕落一人,宋家就真的是元氣大傷,千年難以恢復。
最重要的是,這中年文士乃是他的心腹,是他的智囊,常爲家族出謀劃策,其重要性遠超毛臉大漢,不論是他隕落,還是神智受損,對於宋家的打擊,都太大太大。
宋家族長含恨一拳,威力不小,可綠芽分身豈能沒有準備,向後一躍,直接落在了前來接應的白月身上,銀光一閃,白月展開全速,立刻便飛出了近萬丈,避開了那一拳。
它們修爲不夠,剛纔靠着出其不意,只能偷襲一下元嬰中期的中年文士,對於元嬰後期的宋家族長,自然無法奈何,所以在一擊得手後,這一樹一獸心照不宣,立刻拼命逃遁。
宋家族長見白月眨眼便沒了蹤影,想要去追,可那中年文士神魂受創,需要及時救治,否則後果更爲嚴重。
他心中怒極,體內氣血翻涌,竟直接被氣的噴出了一口鮮血,咆哮震天。
“喬遠!我要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