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宗,自從喬遠等人回來之後,整個宗門便沉浸在一股壓抑的氛圍中,其他三宗也是如此。
畢竟楚山密林一戰,不僅各宗損失慘重,而且打的也是稀裡糊塗,有些人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那羣紫袍人的真實身份。
雖說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大多數人都推測出,這是封陽門與殺手組織暗影的一次聯手,但推測就是推測,沒有實際證據,一切都是空話。
想來封陽門與暗影當初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讓那些人全都穿上特製的紫袍,遮掩了身形相貌,即便是被擒,那些人也會在第一時間自爆,或者自斷心脈而亡。
至於死後,那紫袍便會自動溶解屍身,不留下一丁點的痕跡,可以說,做的幾乎無可挑剔,讓人找不到半點漏洞。
要真說有,那便是被喬遠毀去了肉身的雲水君,其元嬰遁逃的瞬間,真實面目便已暴露,可惜無人認識他,更沒人聽說過“雲水君”這個名號。
另外,就是兩位化魂期修士,憐月與墨陽子,可這兩人明面上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且行蹤不定,就算想找人家報仇,也難以找到人。
最重要的是,四宗剛剛結束戰爭,門內資源都被消耗了不少,若是再起戰火,佔不到便宜,必定會動搖宗門根基,甚至是元氣大傷。
想到這一點,四大宗門的高層倒是冷靜了下來,決定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不能輕易掀起戰火,即便是損失最爲慘重的月水宗,也是悶不吭聲,咬牙嚥下了這口氣。
當然,這筆賬卻是記在了封陽門的頭上,留待四宗休養生息之後,定有討回的一天。
月河宗護月山頂,有一座極爲**的議事大殿,此刻其內坐滿了修士,細細一數,足有近百位之多。
坐在首位的是一名身穿淡藍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正是月河宗的太上長老,南松子。
在他下手位,成一字排開,分別坐着燕塵子、卓琴心、紅裳童子以及段天固四位峰主。
而在四位峰主後面,便是各峰的元嬰期長老,喬遠、蘇真、曲楓、朱柔、等等,赫然在列,就連展瑤也乖巧的坐在喬遠身邊,默默聽着前面幾位大人物議論楚山密林一事。
這種幾乎全宗元嬰期長老都要參與的會議,只有在宗門戰爭時期,纔會舉行。
上一次會議就在十年前,而上上次會議卻是要追溯到千年之前,可想而知,最近南泰修真界有多麼的動盪不安。
“好了,事情就這麼辦吧,此次隕落的八位長老,全部厚葬,並追封榮耀稱號,給予其家族後人千年庇護,另外,此戰有功者,皆可去藏經閣挑選一門功法秘術,有過者,重罰!”
在商議了一天之後,會議終是有了結果,南松子緩緩開口,說到有功者時,他瞥了一眼喬遠,而說到有過者時,他卻是冷冷的掃了一眼曹文山,讓其身心劇顫,連忙低頭。
片刻後,一位位長老慢慢起身,紛紛向着南松子一拜,轉身離開了大殿。
唯有喬遠一人,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似還有事情要說。
展瑤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讓喬遠無奈一笑,點了點頭,她這才起身離開了大殿。
段天固、燕塵子等人是最後離開了,他們走之前都看了一眼喬遠,沒有說什麼,反而神色有些古怪。
“你還有何事?”
南松子閉着雙目,正在假寐,察覺到大殿內只有喬遠一人,這才低聲開口。
喬遠遲疑了片刻,站起身來,向着南松子躬身問道。
“敢問太上長老,您剛纔說有功者可去藏經閣挑選一門功法秘術,不知藏經閣有沒有寒月心經與升月天空術?”
“修煉月力的功法與秘術,在宗門也不多見,且獨屬於四月峰一脈,所以藏經閣並未收錄。”
南松子搖了搖頭,神色也有些無奈,他自然知曉升月天空術的隱患,也知道喬遠現在急需寒月心經。
“那四月峰呢?”
幾乎是下意識的,喬遠便問出了這句話。
在他想來,既然寒月心經本就出自四月峰,那此峰應該就有這功法,且說不定還有四月峰之人修煉。
可誰知南松子聽到這話,神色卻是突然變得沉重起來,讓喬遠立刻想起,在月河宗,四月峰就是一個禁忌,不可輕易談論。
“千年前,憐月師姐還是四月峰峰主之時,那裡自然有寒月心經,可現在,隨着憐月師姐的離去,一切都變了。”
南松子目中閃過複雜與追憶,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低聲開口。
“你也不必多問,上一代人的恩怨與你們無關,本座看憐月師姐頗爲看重你,只要你與她那弟子結爲道侶,一切問題自當迎刃而解。”
聽到這番話,喬遠立刻在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早就知道他想置身事外,沒想到此刻他不但連一點忙也不幫,還勸說自己妥協。
輕咳兩聲,喬遠不再去談此事,而是神色頗爲認真的看着他,問起了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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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太上長老,您之前說過,若是弟子完成了您交代的事情,就會告知弟子,凌婉晨的下落,不知您現在可否告知?”
南松子本想再勸上一勸,可一聽他所問,頓時神色尷尬,覺得老臉有些掛不住了。
他之前的確答應過此事,只是因突然接到喬遠的傳訊,急急忙忙趕往楚山密林支援,一時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沒有派人去調查。
“太上長老,您……您該不會是……不知道?”
喬遠瞪大了雙目,心中漸漸有了怒意,他甦醒鎮靈柱,送往草靈谷,並冒險將谷內空間穩定,拼死拼活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凌婉晨的下落。
可現在,事情辦完了,才發現南松子居然在騙自己,他如何能不怒?
“咳咳……你傳來的消息極爲緊急,本座身爲太上長老,自然以宗門安危爲重,不過此事算是本座的錯,三天之內,本座定會給你一個答覆,這一次絕不食言。”
南松子輕咳兩聲,也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失信於一個小輩,太過丟臉,竟罕見的認了錯,並作出了承諾。
喬遠無奈,只能心中怒氣壓下,轉身離開了大殿。
護月山山頂,此刻天灰濛濛的,陰雲密佈間,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中有一道十多丈丈寬的裂縫。
那便是藏經閣的入口,唯有爲宗門立下大功者,或者宗門大比的第一名,才能進入其內,親自挑選功法。
當年,喬遠斬獲宗門大比煉氣組第一,就曾與曲雲薇一同進入其內,選了煞風指這門秘術。
如今煞風指雖對他沒有太大的作用,但在當時,卻是爲喬遠的一大殺招。
這足以說明藏經閣內的秘術功法都極爲不凡,至少對於普通修士來說,都是一生難求之物。
“小遠,你也可以進去挑選一樣秘術。”
見喬遠走了出來,段天固帶着笑容,上前說道。
他點了點頭,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裂縫之中,雖然他不缺秘術功法,但這種機會難得,不要白不要,進去爲綺雲挑選一門合適的秘術,也算是做師父的一點心意。
再次來到藏經閣,這裡不同於上次,而是顯得較爲熱鬧,畢竟此次有功者不少,進入其內的人也有些多。
喬遠剛一進來,就感受到一股強悍的氣息瀰漫在四周,他神色不露半點意外,直直看向前方,只見一根石柱上,雕刻着一尊奇異的兇獸。
這兇獸似鹿似虎,不過只有巴掌大小,看起來雖不起眼,但只要稍有見識,必定會被其所驚。
此獸正是月河宗護宗聖獸之一,彌虎獸,千百年來,一直負責看管藏經閣,實力深不可測。
喬遠上次來時,便遇到過此獸,且還因它的指點,才走上了第四層,尋到了煞風指的下半部。
想起往事,他立刻幾步上前,向着那彌虎獸雕刻躬身一拜,也算是道謝。
“咦,是你這個小娃。”
突然,那彌虎獸雕刻似活了一般,目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芒,盯着喬遠,傳出了話語。
只是剛說完,它便發現有些不對勁,雙目猛地睜大,其內滿是不可思議,似覺得自己剛睡醒,還有些不清醒。
“元嬰中期?本王只不過打了個盹,怎麼……怎麼你這煉氣小娃就……有了如此修爲?”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前輩打個盹的時間,外面便已過去了數十年。”
喬遠啞然一笑,沒有多解釋,說完便轉身欲要向着二樓走去。
可就在此時,那彌虎獸渾身一震,似是感受到了什麼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直接從那石柱內衝出,飛到喬遠面前,將其攔了下來。
“你身上……怎麼還有我輩先祖的氣息?”
喬遠停下腳步,目中露出疑惑之色,似有些不明白它的言語。
彌虎獸猛地一嗅,目中光芒再閃,察覺到了那氣息不是從喬遠身上散發出來的,但在他身上卻是持久不散,顯然是另有其人。
“不是你,是你的靈獸,……你的靈獸得到了彌虎殿的傳承?”
這一次,喬遠的神色終於變了,他立刻想起白月的確是在傳承之地,得到了彌虎殿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