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鮮血落在地上冒着白氣,一塊塊碎肉散發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讓人聞之便覺心驚膽顫,那些修爲較低的黑袍人看見這一幕甚至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名月河宗弟子睜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的說道。
他剛剛將目光落在喬遠身上,根本沒看到大寒道人怎麼短短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堆血肉。
易辰風剛剛用神識留意了大寒道人,不過黑色圓輪出現的太過突然,他看的也不是太清楚,思索了一會兒,這才低聲道。
“好像是那黑色圓輪憑空穿透了絲巾法寶,偷襲了大寒道人的後背。”
“這……這怎麼可能?”
“憑空穿透?那不是虛幻的嗎?怎麼還能傷人?”
易辰風身旁的兩位弟子一臉難以理解的神色,驚聲道。
事實的確如易辰風所說,剛剛黑色圓輪分出一個虛幻圓輪,穿透了絲巾法寶,不過他們卻不知曉,黑色圓輪最詭異莫測的能力便是虛實轉化。
當初喬遠與上魂道人分魂交手時,若非蒼太緊急提醒,喬遠定然死在了這虛實轉化的黑色圓輪下。
這一招讓人防不勝防,就連大寒道人也是萬萬沒有想到。
其實若是大寒道人警惕一些,還是能夠察覺虛幻圓輪穿透絲巾法寶的一幕。
不過他的漫天冰雨術被六道符文小盾所擋,一時之間心神有些難以接受,這才忽視了身後的黑色圓輪。
再加上喬遠對於時機的把握向來精準,他剛剛故意開口吸引了大寒道人的注意力,實則在暗自催動了黑色圓輪虛實轉化。
這一次能夠順利擊殺大寒道人,說到底不是大寒道人輕敵,也不是喬遠實力強到可以逾越築基期與金丹期的鴻溝,而是黑色圓輪詭異莫測的能力,以及六極篇的絕強防禦力。
喬遠緩步走上前,在那堆血肉中找到了一顆散發金色光芒的丹丸,那正是大寒道人的金丹。
這金丹喬遠雖沒有用處,但對於妖獸來說卻是增進修爲的大補之物,喬遠想着給白月吞服,定然可以提升它的修爲。
隨後他又收走了大寒道人的儲物袋,以及那張飄落在地的水藍色絲巾。
沒有時間查看,喬遠取出一枚補充靈力的丹藥,盤腿調息了起來。
連續經歷了數次戰鬥,特別是操控黑色圓輪虛幻轉換,讓喬遠體內的靈力幾乎消耗了大半。
可就在此時,山頂之上一隻火鴉發出刺耳的鳴叫,掙脫了七道金色鋼圈的束縛,直奔喬遠飛來。
大寒道人被喬遠的滅殺的一幕,自然落在了白雲飛與連景山的眼中,他們兩人雖也是震驚不已,但卻沒過多久就恢復如常。
白雲飛震怒之極,他倒不是痛惜大寒道人,而是大寒道人一死,這一次的計劃幾乎便是以失敗告終。
因此說什麼他也要滅殺了這破壞他計劃的白衣青年,這才付出了一些代價,讓一隻火鴉掙脫了七道鋼圈的束縛。
連景山看着白雲飛嘴角溢出的鮮血,雙眼微眯,對他的攻勢越發猛烈的起來。
火鴉的力量雖被七道鋼圈削弱了不少,但這也是金丹大圓滿修士的一擊,威力遠非大寒道人漫天冰花術可比。
喬遠雙目瞳孔猛地一縮,連忙站起身來,擡手一揮,立刻便有一塊金色鱗片飛出。
金色鱗片乃是金目金鱗的鱗片,防禦力極強,可金目金鱗畢竟是三階初級妖獸,就算它本體降臨,恐怕也難以招架這火鴉。
沒有絲毫停頓,喬遠雙掌合十,向前猛地一推,環繞在他身邊的六道符文小盾齊齊飛出,直奔金色鱗片而去。
做完這些,那火鴉已經臨近金色鱗片之前,只聽一聲刺耳的鴉鳴,金色鱗片立刻便被火海完全淹沒。
砰砰之聲迴盪,僅僅兩三個呼吸間,六道符文小盾轟然崩潰,隨後便見金色鱗片出現了融化的跡象。
喬遠神色極爲凝重,不忍金色鱗片被毀於此,隨後他一招手將金色鱗片收入了儲物戒。
失去了金色鱗片的阻擋,那火鴉便猶如焚滅世間萬物的天罰之火,直奔喬遠燒來。
火鴉所過之處,樹木花草統統化爲灰燼,就連岩石泥土都變成了焦黑之色。
喬遠只覺得一股熱浪滾滾而來,他的全身立刻被汗水浸溼,隨後又急速蒸乾。
“小葫蘆,借我一絲力量。”
喬遠連忙在心中呼喚丹田中的葫蘆。
如今他防禦法寶不多,拿得出手的唯有那金色鱗片,防禦法術六道符文小盾也被崩潰,月無痕的道袍還沒過七天期限,也不能使用,除了躲進空間珠,能指望的也唯有那神秘的葫蘆了。
似乎是感應到喬遠正處於生死存亡之際,小葫蘆光芒一閃,立刻便有一絲神秘力量涌出,流轉喬遠全身經脈。
喬遠大喜,雙手急速掐出印決,在身前瞬間凝聚出了一道防禦光幕。
這防禦光幕是所有修士都會的基本防禦法術,對於低階修士而言,還算有幾分作用,可對於金丹期修士而言,這種防禦光幕與紙糊的無異。
不過喬遠的防禦光幕可是不一般,他已經將那一絲神秘力量融入了其內,防禦力足以抵得過一些防禦法寶。
衆人見喬遠只來得及施展防禦光幕,頓時搖頭嘆息不已,心想他就算殺了金丹初期的大寒道人,在金丹大圓滿修士面前,也依舊脆弱的不堪一擊。
白雲飛更是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果斷,看也不看喬遠,直接拿出一塊陣盤,連忙打出印決,操控陣盤解開困山大陣。
大寒道人隕落的一刻,他就明白這一次的計劃已經失敗,既如此,還不如早些離去。
“想走,先把命留下。”
連景山見那白衣青年幾乎必死無疑,心中沒來由的涌出了一股悲與怒,再見白雲飛拿出陣盤,想來離開此地,他更是震怒不已,厲聲大喝道。
可就在此時,下方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隨後只見火鴉撞到了喬遠的防禦光幕上。
防禦光幕並沒有如衆人所料般碎開,而是被那火鴉推着向後飛去,喬遠的身子就這樣撞在一塊巨石之上。
巨石瞬間粉碎開來,喬遠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火鴉這一瞬間化作一張火網將整個光幕包裹了起來。
烈火如浪,瞬間淹沒了喬遠,讓人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喬大哥!”
一聲悲慼到極點的哭喊聲在山腳下響起,隨後便見一名粉衣少女如同撲火的飛蛾徑直向着那團火球衝去。
少女臉上和身上沾染了不少鮮血,可那如雨的眼淚卻更令人心痛,一張嬌俏的小臉被血淚鋪滿,看起來悽美至極。
“別過來。”
就在少女要撲到那火球近前時,一陣微弱的聲音從火球內部傳出,讓少女腳步一頓,哭的梨花帶雨的臉上終於顯現出了一絲喜色。
“喬大哥,你還活着?”
“暫時死不了。”
又是一陣微弱的聲音傳出,這一次不僅少女聽見了,月河宗弟子和殘餘的黑袍人都清清楚楚的聽見這聲音。
頓時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在四周響起,一個個月河宗弟子完全呆在了當場,心中想着那白衣青年還是人嗎?該不會是什麼妖獸化爲了人形。
“喬大哥?”
雖然易辰風也很震驚喬遠爲何沒死,但他的注意力卻被粉衣少女那兩聲“喬大哥”吸引住了。
“哈哈……,白雲飛,拿命來。”
連景山聽見喬遠的話語,知曉他沒死,頓時心情大好,衝着白雲飛攻勢更加猛烈了起來。
白雲飛一張臉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但一擊未成,想要出手第二次卻是不可能。
沒有時間多想,白雲飛一邊抵抗連景山的攻擊,一邊繼續掐出印決打在陣盤上,沒過多久,困山大陣便出現了鬆動。
其實這是連景山故意爲之,畢竟白雲飛大勢已去,而月河宗弟子也精疲力盡,若是還被困在大陣中無法出去,那些黑袍人拼死反擊,月河宗弟子又不知會損失多少。
白雲飛見陣法出現了一絲缺口,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被火球包裹的喬遠,轉身向着缺口飛去。
“陣法已開,你們速速去星河宗報信。”
連景山不願放過滅殺白雲飛的好機會,連忙順着那缺口追了出去,隨後他的話語才急促的傳入了衆多弟子的耳中。
困山大陣從上至下慢慢消散,那些黑袍人見白雲飛都跑了,當下也顧不得什麼任務,紛紛四散而逃。
月河宗弟子雖然恨極了那些黑袍人,但此刻他們個個受傷不輕,根本沒有精力追殺黑袍人。
“傷了我大哥,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展瑤見喬遠無礙,心中鬆了一口大氣,可見那些黑袍人要逃,她的一張小臉頓時氣鼓鼓的,隨後她拿出紅木劍,一邊狂追一邊嬌喝道。
“這姑娘……有個性……”
一些月河宗弟子剛剛還見過展瑤哭花了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可沒過多久,卻是又見到了展瑤這幅窮追猛打的模樣,頓時忍不住議論道。
展瑤舉着紅木劍,操控着一連串的藤蔓花朵,將那些黑袍人打的抱頭鼠竄,可她也只是追出了百丈多遠。
因爲白雲飛的離去,那火球漸漸出現了熄滅的徵兆,沒過多久,一道漆黑如焦炭的人影從裡面衝了出來。
喬遠身上的衣衫被燒燬了大半,身上黑一塊紅一塊,看起來頗爲悽慘。
衝出之後,喬遠左右看了幾眼,見白雲飛已經離去,陣法也已經破開,而展瑤還揮舞着紅木劍,怒氣衝衝的追殺幾名黑袍人。
喬遠撇了一眼易辰風、陳蘇柔以及方景星,強忍着身體的疼痛,向着展瑤走去。
展瑤見到喬遠出現,立刻放棄了追殺,連忙衝到喬遠身前,打量了他幾眼,淚眼波娑的問道。
“喬大哥,你怎麼這麼慘?”
她明明看起來一副欲要哭出來的樣子,可一說話卻是讓喬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白了她一眼。
“帶我走!”
喬遠極爲虛弱的憋出了一句話,隨後便將半個身子依靠在展瑤柔軟的嬌軀上。
展瑤知曉喬遠傷勢極重,來不及多說,右手攬着喬遠的腰,左手抓住他的手,立刻縱身向着山外飛去。
“兩位道友請留步!”
易辰風越想越覺得此人熟悉至極,見他們要走,他連忙站起身喊道。
展瑤轉過頭向他吐了吐小舌頭,絲毫不做停留,只是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轉眼便消失在了衆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