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搖曳,喊殺沖天。
房屋之內,最爲鎮靜的便是蕭羽,但最爲異常的,也是他。
因爲他根本無視門前的激鬥混亂,反而一直盯着一個方向,許久不動。
那個方向,正對着木門,外表看來並無不妥。
不過當下情形,即便有人發覺蕭羽有異,也難以顧得上他。
陳航宇爆發了。
他再也無法站在後面,忍受煎熬。
“殺啊——”
吶喊一聲後,陳航宇衝到了保鏢們的前面,與他們搶着劈殺野豺。
劍光霍霍。
可以看出,他的技藝還是不錯,也有紮實的基礎,出手準狠,基本要素都是滿足。只是看他神情,暴烈狂放,衝動上腦,穩字一訣,做得還欠火候。
“唰唰……”
當他殺了幾條野豺之後,有些吃緊,這才發覺自己確實衝得過前,連忙又是退了回來。
然而,槍聲與喊殺聲,慢慢刺激到他,陳航宇殺着殺着,很快再度衝到了前面,
這一次,他的運氣不佳,殺了四條野豺之後,被旁邊一隻,猛然咬住了小腿,
大部分羣體出沒的野生動物,都有團隊合作的本性,立刻有其他幾隻野豺放棄攻擊保鏢們,轉而自左右撲來。
陳航宇被夾擊,也算反應敏銳,立刻加速揮舞長劍,左遮右擋,險之又險,將周圍野豺殺散。
不過,又一塊血肉,被不知哪條野豺,狠狠一爪挖了出去。
在這期間,掛於他腿上,死咬着不放的畜生,始終也沒有鬆口的意思。陳航宇抽出空閒,立刻抖手一劍,自它脖頸插了下去,狠命一劃,那野豺方自撐立不住,“啪”的跌倒在地。
“該死,真疼……”
陳航宇收回腿,身上的傷痛讓他連連吸着冷氣。
此時,外面的野豺,已然自洞口衝進來不少,距離太近後,保鏢們也無法再隨便射擊——那樣會傷到周圍的自己人。
怎麼辦?肉搏。
訓練有素的他們,紛紛抽出短刺與匕首,也有拿出大刀鐵棍,雖驚不亂的結陣應對。
在他們之中,那位中年大叔史哥,表現算是
最不起眼的一個。他的出劍並不多,只是時機把握極佳,每一次出手,都會命中最緊急處的敵人。
若不是他在關鍵地帶的查缺補漏,恐怕這些保鏢再是強悍,也難以支撐到現在。
整個屋內,成爲了廝殺的血場。
一方熱鬥如火,一方卻平靜如冰。
所有喊殺怒吼,均是人族這邊發出;對面那些野豺,可是沒有任何聲響。
被野豺傷到的陳航宇,此時也不敢猖狂,小心翼翼的退到保鏢團隊中,尋找機會。
然而,隨着野獸的攻勢越加猛烈,加上他的傷勢影響,陳航宇卻是越加舉步維艱,手臂大腿,接連被咬到了幾口。
“奇怪……”
被圍在衆人中央,十分安全的老教授,忽然出聲說道:“這些野豺,怎麼沒有見到流血?”
大家聞言留意,都是倒抽一口涼氣。
真的,不論是倒地的屍體,還是被砍傷的野豺,完全見不到任何的血液流出。
冷風,繼續由洞中吹進。
寒意,不但是來自環境所處,更是生於大家的心底。
房間中央的篝火,隨着風勢,不斷搖曳舞動,但絲毫不能給衆人帶來溫暖。
一絲絲絕望,開始在部分人臉上顯現。
蕭羽依舊靜立沉默,望着門的方向。
便在此時,陳航宇再被咬到,狼狽的大退幾步,偶然轉頭過來,發現了一動不動的蕭羽。他心頭怒火升騰,忍不住喝罵道:“你這小子,是不是個男人?背上的劍是玩具不成?聲都不敢出,還是個窩囊廢?”
蕭羽不爲所動,只是雙目微微眯起。
野獸太多了。
壯漢們逐漸後退,帶着衆人,被迫緩緩的向着中央收縮。
這種無奈的靠近,是一種逼不得已的放棄,代表着整體的弱勢。
幾乎所有人的心頭,都涌上一股絕望。
大概,今天便要葬身獸口了……
然而,當有人即將退到蕭羽身邊時,蕭羽終於動了。
“嗡——”
他背上的銀沙劍,倏然而起,自動出鞘,落到他的右手。
彷彿隨意般,倒提着
劍的蕭羽,周身氣勢,似有凝實。
史哥雙目瞳孔,陡然縮小。
身邊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看到蕭羽的身影,自人羣中,閃現到了門口處。
那裡,有許多的野豺,虎視眈眈,彷彿他的行爲,是在自投羅網。
然而,沒有一隻野豺,真的能夠攔住蕭羽,只見到他似慢實快,閒庭信步般直奔門前,一腳,將門給踢開。
衆人驚呆。
“他在做什麼?!”
凌晨的冷風,如寒潮化實,洶涌的傾灌而入。
紅髮如火,在風中飛揚。
蕭羽擡手一揮,銀沙劍化作一道暗芒,射入黑沉沉的夜幕。
“噗……”
似乎是刺中的聲音,又似乎是風的怒吼。
屋內的衆人,無法聽得明白。
但他們莫名的,感受到一種淒厲。
這種感覺足足存在了數息,纔是慢慢淡去。
之後,彷彿心頭丟掉一塊巨石,衆人不知覺間,便好像輕鬆起來。
實際大家並未意識到,自方纔起,不知從哪裡產生的龐大壓力,緩緩籠罩了整個廂房。只有當蕭羽一劍射出,對比明顯,這才讓大家若有察覺。
靜。
所有蓄勢待發的野豺們,彷彿一同聽到某種號令,攻勢戛然而止。
片刻後,它們纔有動作,各自叼起死在屋內的同伴,與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退去。
“嗚——”
冷風依舊在洞口呼嘯。
屋內的衆人,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蕭羽並沒有回來,他遠遠站在門外,身影彷彿融入了夜幕,唯有那一頭紅髮,如火跳躍,醒目辨別……
一夜過去。
直到天亮,再也沒有發生任何事。
又累又困的衆人,各自輪流歇息了半宿,精神都是欠佳。
當他們看到晨光,陸續自屋內出來時,發現外面,完全如之前見過的樣子,什麼都沒有留下。
而蕭羽,則是盤膝坐在一處乾淨的石臺上,膝蓋上端端正正,橫放着自己的銀沙劍。
那一刻,天地彷彿只有他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