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暗夜傳來一聲竭斯底裡的慘叫。一道紅光迸射,素芬就像一隻捱了刀的大白豬,撲通兩下不動了……
狗蛋的這一刀生生將素芬的腦袋砍掉了半拉,一腔子血撲哧濺出去老遠,將窗戶紙都染紅了,女人頓時氣絕身亡。
一刀砍下去以後,狗蛋坐在地上傻了,娘啊,我殺人了……該咋辦。
殺人是要償命的,公安局抓住以後一定會槍斃。
狗蛋坐在地上呆立了良久,慌亂不堪,他後悔自己的魯莽,知道惹下了大禍。
他爹跟他娘也衝進了屋子,兩個老人看到了血粼粼的案發現場,當場昏死了過去。
狗蛋的心在碰碰跳,害怕極了。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逃走,走的越遠越好,去到一個公安局抓不到的地方。
狗蛋匆匆忙忙收拾了行李,連夜逃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直到幾年以後,何金貴在城裡再次碰到他。
第二天,狗蛋殺死媳婦的事情就像一場驟風,瞬間傳遍了黑石村的角角落落,自然而然也傳到了何金貴的耳朵裡。
整個工地上炸了鍋,所有的工人羣情激昂,都在爲狗蛋鳴不平,譴責李栓柱不是東西。
可是李栓柱那天夜裡逃走以後,同樣沒有回來,他捱了一刀,究竟是死是活沒人知道。
何金貴急的頓足捶胸:“狗蛋啊狗蛋,你真傻,怎麼能殺人呢?你這一走,剩下你爹媽可該咋活啊?”
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素芬的失節讓狗蛋失去了理智,一旦怒火下去以後,人往往會爲自己的冒失感到後悔。
素芬的死很快引起了大隊部的注意,素芬的孃家也來了人,把狗蛋家砸了個稀巴爛,最後一紙訴狀將狗蛋告上了縣城。
幾天以後,縣城裡來了警察,將素芬的屍體解刨了一遍,發現女人的大動脈血管被當場砍斷,包括大頸椎一起切斷,素芬是被狗蛋一刀斃命的,那把菜刀就扔在屋子裡的地上。
又過了幾天,縣城頒發了通緝令,全國通緝狗蛋的下落,也在通緝李栓柱。狗蛋跟李栓柱都成了通緝犯。
李栓柱是十天以後落網的。
其實李栓柱逃出狗蛋的屋子以後就後悔了。他知道狗蛋不會放過他。
狗蛋的脾氣出了名的火爆,發怒起來親爹老子也不認,一定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李栓柱沒有地方去,不敢回家,只能帶着傷竄出黑石山。
他爬了兩百多裡的山路,傷口處疼的不行,開始的兩天傷口是往外滲血,第三天以後就開始潰爛了,開始往外滲膿,而且惡臭難聞。
他走的精疲力盡,而且發起了高燒。上了山外的公交車以後,他直奔縣城的一個親戚家。
那個親戚是李栓柱的一個表弟,他二姨的孩子,在城裡當工人。
他踉踉蹌蹌撲進表弟家的時候,只敲了一下門,一頭就栽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
李栓柱的表弟早上出門上班,推開門就看到了昏倒的李栓柱,那時候李栓柱已經狼狽的不成樣子了。
他不知道從哪兒偷來了一件衣,破舊破舊的,後背上滲出了膿血,人也瘦了整整一圈,疲憊,慌亂,驚懼,已經把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表弟嚇了一跳,半天才認出是他,趕緊把他扶進了家裡,請來醫生救治。
..
李栓柱在哪兒養了半個月才恢復了一點,後背上的刀傷還沒有結痂,就被迅速趕過去的警察按在了被窩裡,當場被活捉。
李栓柱因爲涉嫌通姦,侮辱婦女,跟這件命案有直接的關聯,被判入獄十年。從此以後,他的後半生將在監獄裡渡過。
何金貴因爲狗蛋的事情四處奔波,狗蛋可是金貴手下的一員虎將,非常的能幹,而且是一個小隊的隊長。他這一走,等於是斬掉了金貴的一條臂膀。
金貴在爲狗蛋憤憤不平的同時,也怪他冒失,根本就不值得爲李栓柱這樣的人賠上一條命。
狗蛋逃走了,李栓柱被捕了,整個黑石村陷入了一片寧靜。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
陽春三月,乍暖還寒,正是修路的最佳時刻,黑石村的命案沒有影響到金貴的修路計劃。
速度進展的非常順利,短短的幾個月功夫,路就修了五六公里,一條通上深山的大路正在慢慢向着村子延伸。
巨大的炮聲響過,磨盤大的石塊就嘩嘩的向下掉,接下來推土機一擁而上,將險石排除,然後把一堆一堆的雜亂石塊推進旁邊的懸崖裡。
最後是曝光機,壓路機,鋪路機,機器過後,後面就是閃着金光的幸福大道。平坦而又工整。
這條路非常的寬闊,並排行三輛卡車不是問題。何金貴跟大牛領着兩撥隊伍,乾的熱火朝天。
這段時間何金貴瘦了,大牛也瘦了,兩個人的皮膚變得粗壯起來,鬍子拉碴,但人卻越來越有精神。
按照這個速度,5年之內,一條大路就可以直接延伸到黑石村。
金貴計劃着,等大路修通以後,將其他幾個村子的路全部用公路連接起來。這樣山裡的核桃,李子,大棗,還有很多的農作物都會運進城裡,換來的是將是渣渣響的票子。
城裡的化肥,農藥,還有一切新式的技術也會傳播到黑石村裡來,黑石村將真的跟外面的世界接軌。
他的眼前好像已經出現了雞狗遍地跑,鴨鵝水中游的鄉村富饒圖畫。他輕輕抽一口煙,濃煙從粗狂的呼出來,瞬間被山風吹得無影無蹤。
蘭芳嫂跟桂蘭也過來幫忙,兩個女人挽着袖子,頭上戴着紗巾,燒火的燒火,做飯的做飯,,忙的不亦樂乎。
兩個女人都在爲自己的丈夫驕傲,金貴跟大牛都是人中之龍,在工人中的威信非常的高。
愛屋及烏,工地上的工人都非常親切地稱呼她們是蘭芳嫂和桂蘭嫂。兩個女
人也歡快地答應着,跟大家嬉鬧在一起。
每天晚上,蘭芳嫂跟桂蘭都會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丈夫面前,金貴跟大牛很忙,只顧着用眼睛掃着圖紙。
蘭芳跟桂蘭就把飯菜吹到不涼不熱,一勺一勺地喂他們,把工地上的那些毛頭小子羨慕地不行,一個勁的起鬨:“金貴哥,親一個,大牛哥,親一個,蘭芳嫂,親一個,桂蘭嫂,親一個………………”
金貴就衝他們一瞪眼:“滾滾滾!眼饞的話就娶個老婆,抱着回家親去。”
大家就是一陣鬨堂大笑。
晚飯以後,大家就點燃一堆篝火,圍坐在一起,年輕的小夥子歡快地舞蹈,篝火映紅了萬千臉頰。
蘭芳靠在大牛的懷裡,桂蘭靠在金貴的懷裡,兩個女人如醉入迷。
就在大家陶醉在修路的喜悅裡的時候,黑石山上的工地上又出事了。紅旗跟紅兵惹下了塌天的大禍。
這天剛剛吃過晚飯,天氣突然炎熱起來,勞累了一天的紅旗跟紅兵閒的蛋疼,想出去走走,順便吹吹山風,掏一窩狼崽子出來。
年前工地上三個工友被狼羣撕成了碎片,紅旗跟紅兵兩個人就很氣憤。四個月的時間他們爲了報復黑石山上的狼,已經偷偷掏了十幾窩狼崽子。
那些狼崽子有的還沒有睜開眼,有的剛剛學會行走,有的還不會覓食,就統統被紅兵和紅兵給踐踏死了,抓住以後二話不說,直接扭斷脖子,然後將屍體扔在窩窩旁邊。
先從幼狼開始,一窩一窩的端,一個不留。這些天每天晚上都能聽到野狼慘不入耳的嚎叫聲,那聲音淒厲婉轉動人魂魄。把何金貴悶的不行。
何金貴很久沒有聽到野狼這麼悽慘的叫聲了。他能從野狼的叫聲中判斷出黑石山上的狼想幹什麼。是在覓食,還是遇到了危險。
這種叫聲非常的痛苦,像是鬼在哭,又像是母親失去兒女那樣痛不欲生。
兩個小子順着奪命澗的南坡一直向東,他們攀巖着峭壁,上到了奪命澗的半山坡。
紅旗說:“紅兵,我幾天前就看到這裡有個山洞,裡面有一窩狼崽子,可惜太高夠不到。咱倆一起把它端了吧。”
紅兵說:“好,我今天特意帶了繩子,咱們把它端了,爲死去的三個工友報仇。”
兩個不知道死活的傢伙扛着繩子上到了奪命澗的半山腰,果然,那個地方有個隱藏的山洞,非常的隱蔽。
四個多月來,狼窩一直在遷徙,狼們似乎也預感到上司襲擊工地是惹下了塌天的大禍,何金貴不會放過它們,於是紛紛找地方躲藏,幾乎是每隔七八天就換一個新的狼窩,儘量避開何金貴的視線。
狼洞隱藏在山區深處亂石叢生的斷崖下,頭頂是黑石山特有的黑色岩石,腳下幾叢落光了葉子的沙棘把半月形的窄小洞口遮掩得不露痕跡。
那個山洞不大,只能勉強融進去一個人,但是裡面蜷縮這三條小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