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家有女

家中最爲德高望重的便是我的爺爺雲斐老太傅了,麾下的學子不是當朝赫赫有名的臣子和文人,就是皇孫貴族,算得上桃李滿天下,連風汐和天宇兩國的天子都曾經師承於雲家的這位年逾七旬的老者,也因此雲家書院聲名顯赫,地位卓然。

我的父親雲之凡,也名噪一時,憑藉着過人的才學,輕而易舉贏得了我孃的芳心,兩人的婚禮也成了當時津津樂道的話題,不過之後天性淡然的父親就帶着美妻回書院協助爺爺教學,除了傳出夫妻倆恩愛有加外,便無其他消息傳出,令衆人扼腕不已。原因是當年的我娘有"毒"美人之稱,十分古靈精怪,且脾氣暴躁武功卓絕,連貴爲武林盟主的外公都頭痛不已,當年女兒出嫁,他幾乎是不惜血本陪嫁大量財物,生怕書香門第的雲家反悔。誰曾想我娘嫁進雲家多年,不但安心相夫教子,夫妻恩愛,性子也變了許多,對外公也溫文有禮,使他不得不佩服起我父親這不好名利的女婿來,不但親自教導兩位外孫——雲沛一和雲沛爾的武學,還主動包攬了雲家的護衛任務。

前有天子門生,後有武林盟主護衛,使得雲家書院即使入學考覈再難,每年還是會有無數學子趨之若鶩,屢敗屢戰。皇孫貴族,富甲一方的商賈都捧着不菲的黃金珠寶送自己的子嗣來入學,而貧窮人家只有靠着天資在考覈中拔得頭籌以期將來能夠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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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讓雲憶柳不明白的是爲何再世爲人之後,自己還擁有着前世的部分記憶以及豐富的學識,以至於她都懷疑自己是否偷偷倒掉了一半孟婆湯。

前世的自己該是幸福的吧,雖然記不起大概,但是想到之後卻有着全然的滿足,那些人或事,不記得也罷,記多了反倒是拖累。不過,自己那些數十年累積的學問和生活閱歷卻莫名地保留了下來,還有不屬於這個時代超越無數的科學常識,如同穿越了時空一般。雲憶柳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一定上輩子積德不少,讓她這輩子頂着娃娃的身軀,智慧卻遠超於那些成年人,也包括自己的爺爺——當朝赫赫有名的老太傅雲斐。

一開始雲憶柳由於受刺激太深,沉默了一年再開口,連哭聲也很少,表情一直淡漠着,嚇壞了自己的父母,以爲生的孩子是傻子。脾氣還是有些暴躁的夏寄悠將這一切歸咎於自己的夫君,不該讓他高齡產女,於是乎可憐的雲之凡被趕往了書房睡,每天頂着個黑眼圈上課,。

終於,想通的雲憶柳開始接受事實,適應起現在的生活來,同時也不忍心自己的父親變成記憶裡的某種珍貴動物,能夠和孃親恩愛如初,自己開始慢慢顯露出超常的智慧,直到兩歲的自己背出通篇的三字經,並解釋得頭頭是道,自己父親這纔回歸孃親的懷抱。

可是,爺爺這老狐狸卻如獲至寶,不但剝奪了雲憶柳這個兩歲娃娃玩樂時間,還抓着她一起和哥哥上課,氣不過的雲憶柳就和老頭子辯論了幾句,結果把自己陷入更深的黑暗——監督哥哥們的課業,負責批改學堂內學子們的功課,還有一年一度的入學考試,自己的寶貝爺爺竟然溜出去和老友下棋,真是豈有此理!

"好,讓我負責是吧,你以爲我會再讓人進書院增加我的負擔嗎?!"雲憶柳計上心來,結果那年入學考試成爲數百名考生的噩夢,重重難關之下,只有寥寥數人合格,成爲書院史上錄取率最低的一年。

雲老太傅得知後,反而宣佈以後歷年的入學考覈皆由自己的寶貝孫女負責,讓雲憶柳哭笑不得,沒想到一個古代的老學究竟然欣賞起她現代面試的方式,甚至跑來當看戲。

"嗚……"雲憶柳終於明白自己的童年將會"與衆不同",因爲這次入學考試,也讓自己也名動天下,風頭直逼爺爺,導致第二年考覈的人數成倍增加,還有不少皇孫貴胄,捧着稀世珍寶前來求學。似乎只要入了雲家書院,便能夠如同雲家小女一般聰慧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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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入學考試前夕,雲憶柳正算計如何折騰,呃,考覈那幫求學的孩童,一個稚嫩聲音傳來,卻有些討厭。

"小師姐,今年有兩百多人來報名考雲家書院呢!"去年"殺"出重圍進入書院,天宇首富的寶貝兒子錢餘任,此時卻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哼!誰讓這個女子去年那麼刁難自己,好不容易合格了,還惡狠狠地敲了他一筆,雖然是拿去賑濟災民,但是還是不舒服。自己好歹是有名的"小財神",卻被一個小自己三歲的女娃耍得團團轉,真是丟人啊,"看來小師姐魅力無窮哦。"錢餘任語氣帶着明顯的嘲弄。

"小師姐,我來幫你做護衛。"憨厚的嶽峰是將門之後,去年的考覈,有人看不起兩歲雲憶柳,試圖欺負她,嶽峰挺身出面的,也因此被破格錄取,基本上是被雲憶柳當保鏢和苦力在用。

"哼,你不如去幫那幫學子去做護衛,免得被小師姐打擊太深……啊……"錢餘任的多嘴得到了報應,身上昂貴衣衫被雲憶柳桌子上的酸梅湯染了色,急得直跺腳,當事人卻氣定神閒,老神在在的。

"嶽峰,去讓農序不要再忙那些蔬菜瓜果了,馬上過來。"要說去年最成功的便是招來這個喜歡種田研究花草地學生了,在這批學生中是年歲最長的,不過是鄉間一個老農收養的孩子,卻極吃得起苦,光看他小小年紀滿手的老繭就知道了。懷裡揣着一本失傳的園藝書籍,還帶着許多奇怪的種子,後來爺爺告訴自己農序可能是神農的後人,趕緊招收了進來。一年後不少種子都種了出來,雲憶柳激動快哭了,竟是些現代常吃的瓜果蔬菜,成熟後在她的指導下,做出的菜餚甜點,味道奇佳,所以每到吃飯,大家都是用搶的,生怕動作慢了搶不到。

"錢錢,你去幫我把名單按照去年的格式抄錄好,我讓農序嶽峰幫你。"

"不要,我要去洗衣服。"錢餘任正心疼自己的衣服,根本不理睬自己的師姐。

"原本想介紹幾種新的菜餚做法的,還有昨天從爺爺那裡翻到一本經營客棧酒樓的奇書呢……"話音未落,六歲的錢餘任就拽着嶽峰找農序去了,切,真好拐,一點成就感也沒有。至於,什麼營銷奇書,隨便編一本就來了。

次日的入學考試,真是精彩紛呈,讓雲憶柳不禁感嘆起來,古時的學子求學之心比現代的更爲強烈,不過都是些五歲到八歲的小娃,一個個都鉚足了勁。

第一個,扭着肥胖的身軀拿着十萬倆銀票進來。

第二個,一臉的奴才相,一副小人的樣子。

第三個,一進來就是猛背書,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第四個,手裡拿着兩串糖葫蘆,兜裡鼓鼓囊囊的。

第五個,猛掉眼淚,哭得比女子都哀怨。

第六個,手裡竟拿着一串玉色的珠子把玩着,是雲憶柳特地扔在地上考學子的,結果這傢伙說是自己的……

……

此時的雲憶柳,不得不慶幸將自己兩位哥哥叫來幫忙,否則自己不被累死,也要氣得吐血,竟是些歪瓜裂棗。雲家書院招收的規矩其中一條便是,八歲以下,五官端正,這些孩子也不照照鏡子,明明已經超齡了還來湊熱鬧。到最後,雲憶柳乾脆撐着腦袋打起了瞌睡,任由自己的哥哥來考覈。

連續兩日的考試,兩百多人刷得只剩下二十二人,雲憶柳根據成績將排行後二十位的分配的到外院去學習,只留下熟知音律又寫得一手好字的文月葉,還有便是爺爺出面直接留下的天宇國的太子宇文晨軒。

於是乎,書院的內院更爲熱鬧了,財迷的錢餘任;沉迷於種菜的農序;憨厚莽撞的嶽峰;溫文爾雅的文月葉;最後是尊貴無比的小太子;這些個活寶聚集在一起,每天都精彩無比,雲憶柳看了實在不明白,這些孩子最大也不過八歲,爲什麼心思卻比她都還多。

她還小,經不起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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