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搖了搖頭,範逸心道青墨父子雖然沉穩忠誠,但卻有些婦人之仁,這林方父子都已經不顧情面奪位叛族了,怎的還多番爲他考慮?
不過範逸自己卻又忘了,方纔他試探青墨,不就是爲了考驗他是否能存善念麼?若是青墨真的同意了他第一個主意,想來開口反對的就成他自己了。
說白了,範逸也是個有些婦人之仁的少年。這倒也不怪他,雖然心思活轉,計謀甚多,但範逸終究是缺少歷練,人情世故涉獵不多,哪知道人心險惡,表裡不一?有些道理他一想就明白,可真做起來,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了。
再說幾句,兩人就收拾一下,出了龍潛灘禁制,來了龍女平日在谷里居住的地方。這次有青墨帶路,範逸邊走邊看,這才記下了三大禁制外來往的大部分路程。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上次範逸第一次見龍女的湖岸旁,穿過薄霧,在水邊站定,範逸沒有跟青墨打招呼,而是徑直傳音進湖心木屋之中:“龍姐姐,我來了,還不出來迎接夫君大駕?”
“砰!”
範逸話音剛落,木屋門就被一股大力撞了開來,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見一道青色符篆在眼前倏忽出現,光芒驟閃,如同牢籠一般把兩人囚困了起來!
感受到一股大力從符篆上發出,幻化成條條青線將他們束縛起來,範逸和青墨先是心中大驚,方要掙扎卻發現這符篆上的氣息是龍女的,範逸反應最快,當他感受到符篆上居然還有隔音的禁制時,立馬猜到了龍女這樣做的意圖。
一把拉住青墨,範逸低聲說道:“慢來,龍姐姐這樣做想是有什麼事情不願我們打擾,先等等吧。”
聞言青墨也冷靜下來,細細思索確是如此,於是兩人就這樣被束縛着,坐在地上等了起來。
這一等就是半天時間,來時已是午時左右,如今看天色漸黑,龍女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範逸心中不由叫苦,暗道自己來的實在不是時候,看來今晚得在這兒被綁着過夜了。
青墨倒是耐心地很,昨夜剛剛爲兩人護法,今天又要在這裡過夜,雖然修爲達到天境便不需睡覺吃飯,但老是這般坐着,範逸還真是無趣,幾次想跟青墨聊聊,可又心憂龍女情況,實在是沒什麼心情。
就這般熬着,範逸沒事回想起昨夜的幾番風流來,想到自己在跟龍女赤膊大戰時,不遠處還坐着一個青墨,看着他不由得嘿笑了起來。
青墨正在入定修煉,聞得一聲低笑,擡起頭來看着範逸,心中大爲不解。方要開口去問,卻突然聽到木屋內一聲清喝。
“來!”
應着這聲,懸在兩人頭頂上的符篆驟然大亮,範逸只覺身上一輕,束縛盡去,正待活動一下腿腳,卻感到天地一陣旋轉,等他再次清醒過來,卻發現已經身處木屋之中。
“龍姐姐!”木屋內沒有燈光,但修爲達到天境,範逸已經能夠視黑夜如白晝,看到身前數尺外一人坐着,他凝神一看,不是龍女是誰?
“坐下。”不待範逸再開口,龍女聲音冷淡,吩咐道。
心中奇怪,但範逸明白龍女這般舉動必是有其深意,不敢怠慢,連忙走到她身前盤坐下來。
“青墨,去把你族人叫來,結成玄天護龍陣,爲我護法。”見範逸坐好,龍女朗聲開口,對外面已經解除束縛的青墨吩咐道。說罷許久也沒見回答,但龍女知道他早已去了,這才轉過頭來看範逸。
眼中閃過一抹柔色,龍女再開口時聲音雖然沒有之前冷淡,但卻也不似昨夜那般溫軟:“只道你傷勢好了,我卻忘記了一件重要事情,幸好現在還不晚,只是好處卻得的少了。”
“好處,什麼好處?”心中不解,範逸傻愣愣問道。
“還不是你!”臉色變紅,龍女嬌嗔一聲,見範逸確實不知,這才定下心神,爲他解釋起來。
原來,青龍一族有一道法術,乃是女子幼時修煉,用來以後尋了夫君,兩人合籍雙修做的準備。這道法術是把幼龍的一股*煉化起來,存於丹田,等以後兩人合體,這股*便會與對方的陽精融合起來,化爲極大真氣,滋潤彼此。
要說其實範逸與龍女第一次結合就該引動這合修之法的,可是不知爲何,兩人的*陽精竟是沒到一處,早已過了幾千年,龍女也都快淡忘還有這事了,所以昨夜幾度風雨後,她也沒有提起。
誰想今日她剛剛回到住處,就發現一股雄渾熾熱的力道突然從腹部涌出,直貫丹田而入,龍女心中大驚,待查探時才發現,原來竟是自己遺忘的這道法術被引動了。
知道自己將會得到莫大好處,龍女不敢怠慢,立時煉化吸收起了這股轉化而來的真氣,一直持續到天黑,期間她聽到範逸的聲音時,生怕自己被打擾了,這才把兩人囚禁起來。
要知道,範逸現在修爲尚低,修練起來容易許多,可龍女已是超脫了天境的實力,想要煉出七爪龍身,若是沒有機緣,可能窮其無限歲月,也再難突破,所以她才格外珍惜這次的機會。
之所以沒有及時把範逸找來,幫他煉化,除了考慮到這一點,還因爲範逸修爲不足,丹田空曠,完全存的下這股真氣,令其不散,就是晚上幾天也不會有太大損失。
聽龍女這般一說,範逸自知無緣又得了這等好處,心中已是喜不自勝,忙按照龍女吩咐放開經脈,任龍女神識真力探入,幫自己煉化那股融合了自己陽精的真氣。
兩人才僕一開始,就察覺到外面數十道氣息接近,很快,一股天地靈氣磅礴涌入木屋,想來外面雲澤族人不僅是佈下了護法之陣,還聚攏了周圍的天地靈氣,以供修煉。
沒有理會他們,龍女隨手一拍,封了範逸六識,專心幫他煉化起那股真氣來。
外面雲澤族人佈下陣法後,老族長與青墨父子兩人共處陣眼,主持大陣。看了一眼木屋,老族長這纔有機會詢問,轉頭看向青墨,開口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搖了搖頭,青墨如實答道。方纔他被解了束縛之後,轉頭看時已經沒了範逸蹤影,剛要尋找就聽到了龍女的吩咐,便急急忙忙去召集人了,具體什麼事情,他絲毫不清楚。
臉上顯出幾分擔憂神色來,老族長轉過身去,須臾之後又問道:“你們怎麼來這兒了?”
沒有遲疑,青墨便將範逸與自己商議的事情和過來求玄尊相助的事情說了出來。點了點頭,老族長稍稍沉默,臉色緩和了許多:“他是在試探你呢,想來他也琢磨出玄尊的意思了。”
“父親!”聞言青墨臉色一正,其實他慢慢也猜想到了,範逸之前說的斬草除根並不是他真實的想法,如果他真是在試探自己,那就只能說明,他也動了收服自己的心思。
知道青墨心中還有疑慮,老族長神色緩和起來,勸解道:“身爲一族之長,要有些決斷才行。既然是玄尊的意思,她一定是爲了我們好。範逸那少年不論品性資質,皆爲上佳,如果我族真想完成先祖遺願,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引導者。”
頓了頓,老族長擡起頭來望了木屋一眼,神色中散發出一陣光芒來,眼中盡是崇拜之情:“如果你明白了玄尊與我們的差距,就再不用擔心她爲我族所做的事情了。”
範逸在初來鎖龍淵時,是抱着歷萬險而能有一絲恢復修爲的希望而來的。他萬萬不曾想到,自己不但恢復了修爲,還能有這樣一番奇遇,實力更是連升好幾個境界。
就算當初在崑崙山上,範逸也只是一個修爲剛剛突破至地境,全身竅穴都沒有開全,比之許多五代弟子都不如的修真新手。而在一場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的雷劫後,他修爲全失,雖然身爲崑崙六祖,卻落得個人人都能欺負的無奈境地。
若非信念堅定,不懼流言,範逸又怎能趕冒身隕之大險前往這鎖龍淵?說出去他是走了大運才能將修爲提升如此之快,可沒有大勇大智之人,又豈能活着走出這裡?
不過若是算起來,令範逸修爲恢復且得到如此提升的最大功臣,非龍女莫屬。
重築黃金龍脈,指點元冥真訣,傳授合修之法,就算是範逸突破天境,也是多虧了那次“吃醋”。在這鎖龍淵裡,若是沒有龍女,範逸就算是運氣好的頂破了天,也決然不能夠取得如今的成就。
修煉不足三年,已經煉就了元丹出來,這在整個修真界中,恐怕也是不多見的,更何況他還是修煉的天罰之力,元冥真訣不至頂端便可煉出元神,只要範逸足夠勤勉,不足五十年,範逸必定能突破天境,掌握大神通,成爲崑崙派的第一人!
龍女所傳合修之法並非人人適用,這本就是龍族法術,若沒有龍族那般強悍體質,只是龍女的一點*,就足以讓他爆體而亡。也是範逸恰巧築就黃金龍脈,身體又因修煉二叔的元冥真訣比起尋常修者強悍了不下十倍,就算是魔門神宗的修者也未必能比他好的了多少,這才承受住了那莫大真氣。
饒是如此,龍女也還是花費了半月光陰,纔將這股真氣全部煉化,讓範逸收攝進丹田之中。一個只用了半天時間,一個則用了半月時間,兩者差距,不言而喻。
吸收了這股真氣,範逸原本剛剛達到的天道境界再次提升,識海內元丹增大了整整一倍有餘,形狀也開始慢慢變化,不似起初,只是個圓球狀。
查探了一番,範逸確定了自己現在已經到了天道境中階,元丹形狀的變化乃是趨於人形,這是天道境元丹被自己真力祭煉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