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消息聯繫起來,再加上最近風傳的佛門聖人已經東狄國新近出現的天師,一種危險的信號似乎慢慢傳出,武規堂的衆人頓時坐不住了,開始考慮是不是把這件事情傳上去。
雖然在下界有着極大的權力,但武規堂實際上也只能算是聖武之城的城衛,真要是遇到了大事,還得往上稟報,眼下這些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武規堂能夠處理的限度,所以丁峰纔會有些焦慮,想要稟告靈武尊。
只是幾家憂愁幾家歡喜,靈武尊門下死了人,雖然同爲聖武之城,但另外幾家卻沒有什麼太大心思,尤其是聖心武尊的門下傳人,他們本來就一直看丁峰不爽,論起實力,靈武尊要在聖心武尊之下,可是就因爲靈武尊親自提點了一聲,丁峰便越過自家大師兄呂過,成了副堂主,爲此聖心武尊的門下弟子一直不爽,如今有了爭功的機會,他們豈會放過?
這次武規堂堂主祖衝越不在,流雲武尊門下便都站在了一邊,誰也不肯插嘴,靈武尊與聖心武尊兩邊人馬相對而坐,呂過聽到丁峰如此說,嘴角撇了撇,似乎有些不屑,頓了頓才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低聲笑道:“這點小事還要麻煩靈武尊他老人家出面,丁兄也太過小題大做了罷?莫非是靈武尊門下已經沒人了?連這點事情也做不好?”
一句話引來身後衆人的大笑,他們早已準備好了看丁峰笑話,如今的事情在這些人眼中,全都是丁峰的責任,與他們聖心武尊門下屁干係沒一點,自然樂得取笑他們。
聞言臉色一沉,丁峰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聽出了呂過的嘲諷,他直直地盯住對方,冷聲道:“呂過!現在是關鍵時候,請你不要惹事!”
“惹事?我什麼時候惹事了?”絲毫不在意丁峰的臉色,呂過淡然看了丁峰一眼,繼而道:“我說的有錯麼?如果副堂主覺得我的話過分了,很好,如今反正祖堂主不在,你不妨先坐在一邊,看看我們聖心武尊門下是如何處理的,有人能靠關係爬上來,還要在別人面前耀武揚威,總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是不是啊?”
“這是自然,呂師兄,我支持你!”
“對,區區小事,還有臉要上報,真是丟人!”
呂過話音一落,後面的衆人便吆喝起來,如此直白地嘲諷,看來他們早已經預謀好了。
臉色越來越沉,丁峰本來就因爲此事這段時間心情抑鬱,現在看到這些人對自己這般指責,雙手緊緊貼在桌子上,微一用力,頓時一個巴掌印在了桌子上,生生把桌子打出了一個洞來。
“怎麼?副堂主生氣了?”呂過還是一臉笑意,絲毫沒有擔心,丁峰雖然修爲不低,但自己又何曾弱了?這次爲了爭取打壓住他們,呂過可是專門多帶了幾個師弟過來,待會兒就算是動起手來,他也絕對不會吃虧!
猛然擡起頭來,丁峰強自忍住,身子都有些抖了起來,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對方的意圖,這次的事情要算起來確實有自己的責任,如果此時自己再忍不住動手,必然會落了口實,到時候讓上面的人知道了,自家長輩也保不住自己。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勾心鬥角,真是該死!
心中憤憤罵着,丁峰卻只能無奈地憋住,沉頓了許久,他才重新擡起頭來,神色冷峻,一字一頓道:“呂過,我知道你一直想跟我爭副堂主的位子,我現在就告訴你,這個位子我不但不會讓,以後也會叫我靈武尊門下傳承,你們聖心武尊的人永遠都別想跟我搶!”
說完,他不等呂過開口,騰地一下站起來,冷然道一聲“走”,便帶着手下出去了。今天看來不管怎樣都商量不出什麼結果了,還不如自己回去想想,呂過的話激怒了他,一向不肯服輸的丁峰心中有了怒意,打定主意這次就算不跟長輩們說,自己也要處理好!
“再派五名弟子下去,一定要在五天之內給我找到那人!”既然已經有了一些消息,憑着聖武之城的實力,想在下界找一個人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丁峰不相信有誰還敢單槍匹馬跟聖武之城作對,只要找到他,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別想逃走!
一次不愉快地商議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複雜起來,尚在路上的範逸並不知道,自己在完全不知曉的情況下,度過了一次危機。畢竟現在他就在聖武之城附近,若是丁峰真的稟報上去,一旦讓人查到他的所在,面對整個聖武之城的追殺,範逸還真不一定能支撐到找到易天原。
看着丁峰走出大殿,流雲武尊的一衆弟子沒有說話,跟呂過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他們想來不跟兩邊人馬多摻和,如今關鍵時刻,連老大祖衝越都佯裝閉關不出來,他們自然也要韜光養晦,坐視兩邊爭鬥。
等場間只剩下了聖心武尊門下,後面的幾人看着呂過,低聲問道:“師兄,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
“算了?”呂過盯着門外漸漸遠去的流雲武尊門下弟子的背影,慢慢冷笑起來:“若是就這麼算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們,放心吧,以丁峰的脾氣,他現在肯定自己在找罪受呢,咱們就等着看好戲罷。”
“聖人?難道是跟咱們同名?”
坐在雙峰帝國京城武落城的一家客棧中,殷雪因爲喝了一點此地盛產的天香酒,兩頰緋紅,低聲對範逸和雙兒說道。
就在方纔,他們聽到坐在他們身邊的幾個行旅商人說道最近的一些事情,東狄國與華沙王朝開戰的事情自然舉世皆知,但另一件事情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幾個人乃是從伽羅王國來的,他們在喝酒的時候,說起了在稻加城聽到的消息,稻加城是修羅場中的佛教聖城,法王寺更是稻加城中的佛門第一大寺,前段時間法王寺住持宣佈幾位佛門聖人即將出世,派信徒尋找,在周圍幾個國家迅速鬧的是沸沸揚揚,無數佛門信徒四處尋找,希望能找到聖人。
從他們口中聽到了名字,坐在這邊的三人皆是一愣,殷雪喝了點酒,腦袋還有些暈暈的,沒有反應過來,聽她這麼說,範逸笑了起來:“要是一個同名也就罷了,三個名字都一樣,就不對勁了。”
“是哦,我怎麼忘了這個!”黔首一擡,憨態可掬,殷雪臉色更紅潤,不好意思地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別喝了,再喝咱們待會兒就走不了了。”看着殷雪不勝酒力,雙兒急忙把她手中的酒杯奪了下來,給她換了一杯茶水。
轉過臉來看向範逸,雙兒一臉煩悶地狠狠盯着他:“這下你放心了罷?”
“放心什麼?”正看着愈*亮了的殷雪,範逸心神有些難耐,忽然聽到雙兒語氣不善,他愣了一下,疑惑問道。
“裝,你再給我裝!”氣急敗壞地一下子站起來,雙兒衝上前去就揪住了範逸的耳朵:“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怕是你現在正高興呢吧,傳言裡只有咱們三人的名字,自然說明你那凌姑娘沒有事,誰還不知道你心裡一直惦記着她!”
聞言心中叫苦,範逸沒想到嘴上一直說沒事的雙兒居然心裡一直都記着凌夢寒,二叔說得好,女人心,海底針,幸虧自己一直沒開過口提起凌夢涵,否則給雙兒落了口實,那還不把自己給吃了?
捏着自己耳根,範逸正要辯解,卻在這時聽到一旁的殷雪也開了口:“嗯,是得防着點兒那個什麼凌夢寒,雙兒,給他敲敲警鐘,讓他記住,以後不準在外面拈花惹草。”
若在平日裡,殷雪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種話的,可是現在她已經喝得有些醉醺醺了,心神鬆懈,便把自己心裡的話給放了出來,聞言不但是範逸,就連雙兒也是一愣,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心中一喜,有了幫手的雙兒底氣更足,手上一用力,冷哼一聲:“看到沒?雪兒姐姐都開口了,你還敢不承認?”
“我……”忍着疼痛,範逸臉上做出苦色,心裡卻比雙兒還要高興百倍,殷雪這麼說便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人,兩人關係終於確定,範逸怎麼還會去辯解。
反正兩女早晚會知道事情原委,現在越解釋越亂,就讓她們罵一頓吧。
因爲在酒店裡,雙兒表現的並不過火,悄聲罵了幾句,便“暫且”饒了範逸,並聲稱“以觀後效”,對此範逸不僅不敢抗議,還只能擺個笑臉,待殷雪在紅着臉蛋憨憨地教訓兩句,這才作罷。
三人喝得盡興,繼殷雪之後,雙兒很快也喝過了頭,範逸無奈,只好就近找了家客棧,暫時住了下來,準備第二日再上路,前往伽羅王國,與易前輩他們會合。
嘴上不說,範逸心裡還是十分擔心凌夢寒,雖然知道易天原他們修爲不低,若是凌夢寒真的要渡劫,有他們在,也能保萬無一失,可是自己當初既然許下諾言,就該做到,這一點,就不是雙兒和殷雪的一點猜忌能改變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