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馬忠沒有多說什麼,其實他也擔心。
村外杏林已經戒嚴,珊珊來遲的警察正在勘察現場,走訪村民。不過除了董貨郎留下的痕跡,沒有發現任何線索,警察同志基本斷定,這是一起意外。
以往也聽說山裡的馬蜂厲害,這些年也時不時聽說有人被馬蜂蜇,但導致人死亡還是第一次。
迷信些的村民覺得,這是麻九壞事做的太多,老天爺懲罰他,派下馬蜂神把他帶走了。但有些嘗試知識的則認爲,這幾年封山育林,山裡環境好了,馬蜂羣也變大變多,這很危險,應該注意。馬蜂連大人都可以蜇死,若是孩子碰上豈不是更危險。
種種猜測,不僅在龍灣村流傳,同樣在下河村等附近村子傳開,一時間,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馬忠心情忐忑,很是擔心狗蛋,迎面走來王寡婦,剛好與馬忠打個對臉。“馬忠,你這是去哪兒?村口那邊戒嚴了,要出村還是走那邊。”王寡婦指了指右邊一條小路。那也是一條出村的路,只是平時沒什麼人走,已經荒廢了,雜草叢生,可如今村口死了人,很多村民出村選擇走這裡。
“是弟妹啊,我去找找我家狗蛋。我怕他去杏林那邊湊熱鬧,你也知道,這孩子從小膽子就大。”
“狗蛋還沒回來?這個點早該放學了,那你快去吧,可別出什麼事兒纔好。”王寡婦臉上神情微變,難掩擔心。不過馬忠這會兒正擔心狗蛋,並沒有注意她的神情變化。爲了不和兒子錯過,馬忠還是選擇走村口這條路。
杏林外拉着戒嚴警戒線,下河村的幾個村幹部和龍灣村的幾個村幹部正聚攏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什麼。不過像麻九這種死法,屬於橫死,除非至親,沒人願意上前,何況麻九平時人品又不好,兩個朋友都沒有,如今死了,更沒人上前。馬忠猜測,兩村的幹部湊在一起,肯定是商量麻九後事的事兒。
“喂,馬忠啊,這眼看着天就黑了,你這是幹嘛去啊?”村長看到馬忠,不禁奇怪的問道。
“狗蛋這混小子中午上學,到現在還沒回來,他娘不放心,讓我找找,老叔,您要是見着,讓他趕緊回家。”
“你們家狗蛋那是有名的膽大,這會兒不回來,指不定又進山了。”說話的是龍灣村有名的獵人,名叫馮二龍,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很是憨厚的一個農村漢子。他爺爺曾經是這一帶的游擊隊隊長,是個有名的神槍手。解放後,上級組織他們學習,馮二龍的爺爺也進了學校。不過馮二龍的爺爺爲人太過耿直,腦子也不是很靈光,學東西很慢,整整一個月,硬是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學會。馮二龍的爺爺覺得自己除了打槍種地沒別的本事,學又學不會,索性回家務農。
“進山?你說狗蛋進過山?”馬忠聽了馮二龍的話,兩隻眼睛都瞪圓了。他雖然不常進山,但這些年封山,山裡的野獸日漸增多,常有野豬,狐狸,野狼等動物進村禍害家禽莊家的事兒。山裡是越來越危險,平時一般大人也不敢隨便進山,沒想到狗蛋居然進過山。馬忠真是被這個消息嚇到了。
“你連這都不知道?狗蛋進山可不止一次,我每次進山幾乎都會碰上。”馮二龍笑眯眯的說道。他跟他爺爺一樣,腦筋有些慢,沒有看出馬忠此時臉色都變了。
“這麼說,狗蛋拿回來的那些野兔野雞,都是你給的?”
“我給他?你可別逗了,他不給我就是好事兒。要說咱們村誰打獵最厲害,可不是我馮二龍,而是你家狗蛋。”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快給我說說……”馬忠感覺自己的腦袋一下子大了好幾圈,暈暈乎乎的,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些年,狗蛋時不時的會往家裡那些野兔野雞等獵物,大人一問他就說是別人給的,可問他誰給的,他又說不認識。家裡人只以爲是村裡人進山獵到的獵物多,所以好心分給狗蛋一點,沒想到都是他自己獵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