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莎莎,不要亂動別人的墓碑,那是不禮貌的。”
看憶莎在這裡亂走亂摸的,夏新生怕她觸怒了別人家的人,連忙過來制止她。
而且,雖然大家都是相信科學,不信鬼神的,但這種觸犯亡靈的事,也是不禮貌的。
“看看就好,可不能碰,要是出點事,就完了。”
憶莎呆呆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那傾斜的墓碑好一會兒,直到夏新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才臉色蒼白的連忙站起身。
再次掃了眼墓碑上的字,這才轉頭看向夏新,乾笑道,“沒有,我可沒碰。”
“是嗎,我看看,可別把哪裡弄壞了,這邊的規矩就是不管怎樣,都不能動別人家墓碑的,你裙子……”
夏新走近才發現憶莎的黑色套裙邊邊,跟屁股上都沾了一堆的泥土,想伸手幫她拍下,伸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想拍人家屁股嗎?
夏新提醒道,“你裙子上沾了泥。“
“哦哦。”
憶莎隨手拍了拍,把泥土撣落,看夏新要繞過她到後邊去,連忙往左邊一橫攔住了他。
夏新不解,“你幹嘛,不會是做了什麼壞事吧。”
“你把大人當什麼了,這點禮儀我會不懂嗎。”
“……會。”
“我……我剛跌倒了,腿有點疼,你扶我去那邊歇歇。”
憶莎說着,就渾身一軟向前倒去。
夏新連忙伸手扶住了她,“你還好吧。”
“不行,不行,我有點暈,可能是開車開累了,你先扶我過去坐坐。”
憶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夏新的身上,完全是一副站都站不穩的虛弱樣子。
夏新有些擔心的說道,“啊,那我先扶你過去坐坐吧。”
夏夜就直勾勾的盯着憶莎,很是不滿的看着夏新扶着憶莎到墓碑邊的一個石階坐下。
夏新扶着憶莎輕輕坐下,才溫柔說道,“你休息下吧,我還得把墓碑周圍清理下,很快就回去了。”
“好。”憶莎點點頭。
接着,夏新拿着把鐮刀去剷除墓碑周圍的雜草。
夏夜則負責把紙錢對疊疊好,再燒,這是這裡的一種風俗。
而憶莎則呆呆的坐在石階上,回想着夏新家裡的事。
從父母雙亡,到夏夜眼睛的怪病,再到她的照片。
憶莎隱約間明白了。
難怪夏夜的照片都被人銷燬了,或者取走了,自己居然一張都找不到。
很可能,只要看照片就會發現,現在的夏夜,並不是以前的夏夜,所以,被有心人把照片全弄沒了。
然後就是基因,可能有些人覺得很玄,兒子女兒,不像爸爸媽媽的多了去了,誰說一定要像的。
但人類的基因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
打個比方,你再富,三代之內也出不了貴族,意思是說,培育一個貴族是需要一代代基因沉澱的。
一代代吃着高級的東西,住着高級的地段,享受着高級的教育,最後孕育出的精華,纔可能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所以,一些高等家族,骨子裡就瞧不起其他的人,他們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因爲在基因上,或者說天賦上,他們就比一般人優秀太多,他們身上的氣質,一般人也學不來。
而夏夜身上的天賦,跟夏新就是兩個極端,夏夜天賦太強了,還有她的行爲舉止,隱隱間,都流露出一股不同常人的氣質。
最明顯的要屬外貌了,如果一直是在那種破爛的房間裡住着,吃着一些對身體不好的廉價食品,穿着對肌膚有傷的廉價衣服,身體也沒有任何保養,再好的外貌,也應該被磨掉了,趨於普通人化了。
但夏夜沒有。
任誰來看,但凡帶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她長大必將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肌膚也是晶瑩剔透,毫無瑕疵,彷彿完全無視身邊的環境在生長。
會這樣的原因只有一個,夏夜骨子裡沉澱的基因太優秀了,優秀到遠遠超越了環境對她的影響,不會輕易的被環境改變。
這麼一想,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然後,問題來了。
現在的夏夜又是誰?
那病又是怎麼回事?
她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冒充夏夜,她到底是想做什麼,不過,一個小孩子又能有什麼陰謀呢。
憶莎沒辦法往壞的方面想,覺得也許只是因緣巧合,又或者有什麼別的蹊蹺。
想到這,她望向跪在那邊,乖巧的幫着夏新摺紙,插香的夏夜,就這麼看過去,其實還是蠻乖巧可愛的,……至少,在夏新身邊的時候,是這樣的。
然後,她又想起,夏夜爲夏新買生日禮物,逃了三天課,一直在逛商場,精心準備了禮物,紅酒,估計夏新也不知道,這份心思怎麼看也不像作假的。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憶莎無力的揉了揉太陽穴。
感覺最關鍵的還是夏新沒記憶,如果他能記起小時候的事,那估計什麼都清楚了。
他是因爲受到了什麼刺激,啓動了人體的自我保護本能,把記憶封閉了嗎?
……
……
夏新花了點力氣才把墓碑周圍的雜草給清除,又把墓前掃了下。
然後擺上祭品,燒上香,接着開始燒紙錢。
因爲夏夜比較喜歡燒紙這個環節,他就把一大堆紙交給夏夜,自己偶爾放一張放一張的。
好一會兒之後,夏新看了下時間,已經5點半了,天空暗的讓人感覺是世界末日。
雖然還沒下雨,空氣中已經透着一股凝重的氣氛,感覺一場傾盆大雨即將到來。
“夜夜,要快一點,不然要下大雨了。”
“恩,”夏夜點點頭,加快了手上遞紙的動作。
等到夏夜燒完,夏新就恭恭敬敬的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頭。
夏夜也跪在夏新身邊,稚嫩的跟着夏新磕頭,夏新磕她也磕。
“爸媽,我跟夜夜現在過的很好,你們不用再爲我們擔心了,而且,以後,會越來越好,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家,新的,美好的家……”
夏新稍微說了點話,天空就已經落下毛毛的細雨。
看起來有大雨傾盆之勢。
感覺每次清明時節,都不會有什麼好天氣。
夏新就拉着夏夜起身。
“走吧。”
“恩。”
夏夜溫順的點頭。
夏新望向憶莎道,“你能走嗎,不行我揹你,先離開再說。”
憶莎笑笑道,“沒事,沒事,休息下感覺好多了,可以走了。”
“那好。”
看憶莎很輕鬆的站起身,夏新也就放心了。
三人走出幾十米,夏夜拉了拉夏新的手,指了指身後遠處的墓碑。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穿着破舊的軍大衣,看起來彷彿乞丐般的人,拿起他們剛剛祭祀過的食物,一頓狼吞虎嚥。
夏新就調頭重新走回了墓碑前。
當時憶莎都以爲他要打人了。
不過夏新只是走到墓碑前,靜靜的望着對方,並沒有動。
對方看起來是個40多歲的男人,一臉的絡腮鬍子,面黃肌瘦,眼神凹陷,顴骨突出,看起來就跟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似的,就剩皮包骨頭了。
而且臉上還帶着點淤狠血漬,顯得很髒。
對方遲疑了下,才緩緩的擡起頭,這才發現夏新居然回來了。
頓時嚇的瑟瑟發抖,一臉驚恐的望着夏新。
不過夏新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你吃吧。”
夏夜有些不解的望着夏新,明明大老遠的就是跑來掃墓祭祀的,爲什麼會容許別人吃重要的祭祀的食物。
夏新解釋道,“掃墓只是種形式,心意到了就好,與其把那些東西留着風乾,給有需要的人填抱肚子也好。”
“哦。”
“謝,謝謝。”
對方唯唯諾諾的說道,“這個,這個墓看的人真多,你,你比前幾天來這看墓那個黑衣女人好多了。”
“恩?”
夏新疑惑的望着對方,“你在說什麼,這墓有其他人看過?”
“就,就前幾天,一個很兇的黑衣女人,我就看了她一眼,就被他帶來的人給打了。”
對方說着還指了指臉上的傷口,表示,就是那時候打的。
夏新皺了皺眉說,“你可能記錯了,我家裡就剩我們兩兄妹了,而且這墓也沒人掃過。”
“不,不會錯的,就是這個墓,那個黑衣女人帶了好多人過來,她沒掃,說了些,死的其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當時,就躲在旁邊墓碑睡覺,我真沒想偷聽,那個黑衣女人就說我偷聽,然後他們二話不說就動手了,把我腿都打折了,還有手。”
對方說着還撩起了整隻右手臂,右手已經完全烏青,滿是傷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