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小時候，我有說什麼小時候嗎？”舒銳愣了下，做出了一副茫然的樣子。
“你說了。”
“有，有嗎？”
“舒銳，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不說。”
“……”
這兩母女有個最相似的地方就是，當他叫你名字的時候，就是她認真的時候，這時候，絕對別想打馬虎眼。
舒銳終究是沒能頂住趙晴的壓力，招了。
當然，沒有怕老婆的丈夫，只有愛老婆的丈夫。
“你還記得月舞以前常掛在嘴邊的那個華安吧。”
舒銳輕嘆口氣道，“如果沒錯的話，那個華安，其實就是夏新。”
“……什麼？”趙晴頓時大吃一驚，“這兩個，是一個人？這怎麼可能？一個華安，一個夏新？”
“對，我不知道月舞爲什麼說他叫華安，但，你也知道，是我帶隊找到月舞的，當時，他跟我說的是，他叫夏新。”
“……”
說到這，趙晴也反應過來了，“難怪，難怪你第一次聽到夏新這名字時就說耳熟，現在我明白了，你早知道了？”
“我也是在看到那黑玉時候想起來的，因爲有點認不出來，……我當時看到他的時候，他一臉的泥土沙塵，怎麼可能認的出來，後來聽月舞重新拿出黑玉，我再一想，忽然發現兩人眼神真的很像，不，是一模一樣，所以，我覺得，是同一個人。”
舒銳越是解釋，趙晴就越是心驚。
“那你跟月舞說華安死了？”
“他把我們女兒害成這樣，我當時見面就踹了他一腳，還狠狠打了他一頓，讓他再不許找月舞了……不能讓他害月舞第二次吧。”
“……”
趙晴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冷氣。
這事情就蹊蹺了。
“居然……有這麼巧的事，小舞說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個朋友，華安，就是夏新？她以前還天天去那裡等華安，最後不得不相信華安死了，原來是你騙了他，你知道他沒死？”
舒銳還是有點憤憤不平，“我當時沒打死他，算他跑的快，你想想他都把咱月舞害成什麼樣了。”
“月舞都說是華安救了她。”
“也是被他害的。”
趙晴不說話了。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只能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努力的把整件事串聯起來。
“所以，你全都知道，但月舞不知道夏新就是華安，那夏新，也不知道月舞？”
趙晴倒是聽舒月舞偶然提過一次，夏新沒有小時候的記憶，那倒是可以理解。
再然後，月舞認不出華安，她也懂了，月舞說過，華安很漂亮，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男生，比班裡的校草還漂亮，而夏新……實在很一般。
跟月舞女大十八變一樣，夏新也變了，所以，兩人都沒能認出對方。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說，你還記得女兒小時候的熱毒吧。”
“當然，月舞就是解了熱毒之後，重新變漂亮了，我當然不會忘記，醫生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或者是危險促進腎上腺素過度分泌，怎麼的治好了熱毒。”
“……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麼沒有科學依據的事，你也信？還不是醫生找不到理由的託詞，就算解了毒，以月舞當時的體型，光解毒有什麼用，在沒有外力作用下，在沒有自身往死裡的減肥下，怎麼減，我都是看着她一點點瘦下去的，哪有這麼神奇的事。”
“而且，皮膚這種東西，不是靠努力就能變好的，我是看着她一點點變成跟初生兒一樣的肌膚的，這太神奇了，我寧願相信愛情讓人變美，也比醫生那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科學依據的多。”
“我一直就覺得，月舞在山洞裡，跟華安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然後把熱毒治好了，也變漂亮了。”
雖然，問了月舞無數遍，也沒問出什麼特別的。
但趙晴就是有這麼一種感覺，或者說，女人的直覺。
“你覺得，對一個女生而言，得靠多大的緣分，才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個人第二次，還是在完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相互靠近，相互依偎，現在……沒了。”
當然，也不全是舒銳的錯。
趙晴覺得兩個小傢伙緣分是有，只可惜，緣分不夠。
趙晴望向舒銳道，“你也是厲害，居然敢瞞到現在，如果讓月舞知道，看她怎麼……月舞，你，沒睡？”
趙晴說到一半，一臉驚訝的看向了門口，因爲門緩緩的打開了，在門口站着的，正是眼睛通紅的舒月舞。
舒月舞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望着舒銳直搖頭，邊搖頭，邊後退，“夏新，就是華安？”
“夏新怎麼會是華安？怎麼可能，兩個人，完全不一樣，兩個人明明……”
……並不是完全不一樣。
舒月舞終於回想起，在高中上學的第一天。
夏新說，當時很巧合的，她就哦組進來坐在了夏新的旁邊。
其實，不是這樣的。
並不是這樣的！
那並不是一個巧合的邂逅。
舒月舞終於回憶起來原因了。
在那個明媚陽光的上午，在高中開學的第一天，她自信滿滿的走進教室，在全班驚豔的視線中，踩着陽光，帶着美妙的邂逅香水，粉嫩的脣角勾着動人的笑容走進教室的時候，她是先掃過一眼全班的。
不知道爲什麼，就選中了夏新旁邊。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就算臉變了，就算身體，體重變了，那雙眼睛，並沒有變，兩人是有着相同的眼睛。
當時第一眼掃過去，她就被夏新的眼神給吸引了，夏新的視線，跟記憶中某個人的視線重疊了，所以，她不自禁的就走到夏新旁邊坐下了。
只是，當時的夏新很自卑，最多隻敢偷偷看她一眼，並沒跟她交談，舒月舞也很快被高中的繁華所吸引，被其他男生所包圍，在調過座位之後，兩人再沒交集。
夏新普通的外貌，也跟華安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絲毫不能引起舒月舞的興趣。
“原來……是這樣，原來……”
在兩人視線交匯的第一眼，自己心中的悸動，還有那股熟悉感，原來是這樣……
舒月舞一下懂了，後來因爲班級英雄聯盟比賽，他其實也是被夏新的眼神所吸引，但，她不會去把夏新跟華安聯繫起來，一個死人，一個活人，一個外貌出衆，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孩，一個樸實無華，扔在人堆裡都找不出來，這是兩個完全不可能有關聯的人。
但就在今天，這兩個人的印象，在她的腦海裡重疊了。
就跟她自己巨大的外貌變化一樣，夏新也變了。
然而，不管怎麼變，那雙明亮的眼睛，在她的心中一直沒變過……
“原來……是這樣……”
舒月舞每說一句，腦海中，就閃過幾個畫面，現在，全部都串聯起來了，唯獨夏新，每次她想放手的時候，總會後悔莫名，唯獨夏新，她永遠不會膩，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沒做完……
她終於懂了。
“爸，你早就知道，華安沒死，你卻騙我說華安死了，你早知道，夏新就是華安？”
“不是，我，我……”舒銳完全沒想到兩人的對話被舒月舞給聽到了，一臉尷尬的解釋道，“我也是上次坐飛機的時候，纔想起的華安這名字的，
舒月舞眼圈泛紅，眼淚滾滾直下道，“你騙我~~爸~~是你說華安已經死了，我一直以爲他死了，我那麼相信你……”
“我，我……”舒銳無可辯駁，每個孩子的父母都是一樣，不希望自家孩子跟那些不入流的孩子玩在一起，被帶壞，他也是如此，不想那個華安，害了自己女兒。
舒月舞一臉震驚，後悔，難以置信的眼神，到最後都化爲了傷心欲絕，然後……調頭就跑。
“月舞……”
舒銳連忙想追上，卻被趙晴一把拉住了。
“你現在就別過去火上添油了，我去跟她說道說道，你啊……”
“我不也是爲了月舞好嗎，他當時差點害死月舞……”
“你只看到他害死月舞，卻沒看到，他也救了月舞，歸根到底，你還是打從心底瞧不起他，嫌棄他，如果當時他的家庭，家財萬貫，你會這態度，不，你不會的……”
“我……”
面對趙晴逼視的眼神，舒銳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說出口，他……無言以對。
趙晴長嘆口氣，“當然，我知道，你也是爲了月舞好，希望她過的更好，放心吧，我會跟她說的……”
趙晴剛走出兩步，手又就被舒銳抓住了。
舒銳拉住了趙晴的手，一臉爲難的問道，“老婆，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趙晴輕輕搖頭道，“站在你的角度，你做的沒錯。”
趙晴說着，用力的回握住舒銳的手，輕笑道，“好了，別擔心了，我會跟小舞說，她會理解你的，小舞本性還是很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