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密林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那些在空中盤旋、短啼長嘯的鳥獸聲音,也漸漸歸於平靜。
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過,被這片鬱鬱蔥蔥的灰綠色覆蓋。
許久之後。
銀星妖皇所帶領的千妖營地外,突然再次響起了一些悉悉率率的急速走動聲。
這讓纔剛剛熄滅異火,元氣大傷的妖族衆兵當即面色難看到了極致!
難道……又有敵襲?
方纔那場驚心動魄的偷襲,幾乎焚燬了營地內大半的營帳。
除了最中心,那屬於銀星妖皇的巨大營帳之外,其餘絕大多數低級妖族幾乎都沒能倖免於難。
滿地都還是一片狼藉。
不少妖族屍首都還沒來得及整理,千夫長更是一直沒有消息。
再來一次敵襲,恐怕今天,他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不少低級妖族紛紛站了起來,拿起手中爲數不多的武器,面帶絕望地看向腳步聲響傳來的密林深處。
近了。
更近了!
終於,從黑暗之中,猛的躥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渾身銀白色的毛髮,肩頭還帶着沒來得及清理的血跡。
此人雖然風塵僕僕,面容疲倦。
但衆妖族一看到他,原本高高懸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回到了胸膛。
“頭兒!”
“千夫長大人!”
不少有神智的手下,紛紛面露喜色。
丟下手中的武器,熱切地朝着銀星妖皇衝了過去。
太好了,不是敵襲!
銀星妖皇自己似乎也沒有料想到,這次迴歸之後,居然會收到如此熱切的呼喊。
他回到營地內,一邊前行,一邊應答着手下關切的詢問。
“頭兒,怎麼只剩下你一個人回來了?”
“千夫長大人,那些修士派了上百個傀儡來偷襲我們營地,兄弟們死傷慘重啊!”
“既然他們也不客氣,不如咱們一鼓作氣殺過去吧。”
……
銀星妖皇微微擡手,止住了七嘴八舌的聲音。
就在這時,最靠近他的一名精銳妖族總算注意到了銀星妖皇的狀態。
“頭兒,你受傷了?”
聽到這句話,衆妖族手下才紛紛意識到,銀星妖皇此刻同樣頗爲狼狽。
一時間,大家都關切地詢問起情況。
“是受了點傷,不過沒什麼大礙。”
銀星妖皇簡單回了一句,臉上似乎因爲回想起了什麼,頓時變得極爲惱怒。
“我這次確實着了他們的道,被騙了!”
聽到他們的千夫長都被這次的修士隊伍給騙了。
衆妖族中,有個別對於銀星妖皇先前的貿然離去心有怨懟的手下,也都紛紛恍然大悟。
難怪在他們遭遇幾乎一面倒的敵襲之時,他們的千夫長沒有出現。
原來不是因爲私人事宜,根本就是那羣修士的陰謀!
就這樣,衆妖族幾乎簇擁着銀星妖皇。
一路挪到了最大的千夫長專用營帳外面。
一進入營帳之中,銀星妖皇臉上的表情就陡然一變。
他的雙眸飛快閃過一抹黑色的光線。
天地反覆輪迴神功的氣息,一瞬即逝!
巨大寬敞的營帳內部,在他的牀榻對面,赫然有着一個特殊打造的囚牢!
此時此刻,裡面背對窩着一團白色的身影。
那個身影此刻正蜷縮在囚牢的角落,一動不動,甚至都看不出是死是活。
銀星妖皇也不看過去。
他進入營帳中後,轉身喊來了守在外面的一名手下,低聲吩咐了幾句。
片刻之後,陳楓四人,正大光明地走進了先前被數百名重兵把守的營帳之中。
銀星妖皇起身相迎,看到陳楓後,更是恭恭敬敬低頭彎腰。
石玲夕看着銀星妖皇,完全不敢相信。
幾個時辰之前,在她眼裡,這個存在,對於他們而言,還是完全不敢與之對抗的。
就連玉衡仙子和天殘獸奴,都不由得嘖嘖稱奇。
石玲夕擡頭看向陳楓,眼中光彩流轉。
自從與陳楓等人結伴同行以來。
一路上,陳楓都表現出了超凡脫俗的領隊能力。
他的大處的謀略,他的小處的佈局,包括臨機應變,實力等等,每次都在突破石玲夕的預設。
直到此時此刻,她親眼看到足足有半步洞天境的銀星妖皇,居然對着陳楓恭敬行禮。
連想都不敢想的一幕,居然輕而易舉地被陳楓做到了。
“陳楓,你實在是接二連三地讓我刮目相看。”
“你,我算是真的服了!”
看着石玲夕的反應,陳楓並不爲所動。
而這時,一旁的玉衡仙子開口了。
她微微蹙着黛眉,烏黑濃密的秀髮自然垂落在肩頭,隨着她的輕微動作晃來晃去。
“陳楓,別告訴我,你從一開始就打算要來這個營帳裡面了?”
“當然不是。”
此時此刻。
整個營帳內,除了陳楓四人之外,只有被陳楓控制了精神世界的銀星妖皇。
以及,那個縮在角落一動不動的“囚犯”。
陳楓也不介意傳音告知。
“其實我一開始的目標,就跟先前對你們說的一樣,只有銀星妖皇一個人。”
“至於營地如何,其實我並不在意。”
聽到此話,天殘獸奴接了下去:“那怎麼變了?”
陳楓看向他:“後來,之所以目標變成了非要來到這個營地。”
“甚至,來到這個營帳之中,完全是因爲順水推舟。”
“先前我們偷襲營地的時候,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個營帳的周圍,有重兵把守。”
玉衡仙子等人回憶起來,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
石玲夕面色略微詫異:“你當時就想到了這裡面有什麼特殊,所以臨時決定改變方針嗎?”
陳楓不置可否。
他扭頭看向營帳中最爲顯眼的那座囚牢。
“當時我就猜,裡面怕不是藏有什麼特殊的囚徒之類。”
“既然被妖族小心翼翼關起來的,我自然不能錯過。”
“現在你們看,果然如此。”
陳楓此刻已經看到了囚牢中的身影,面色微變起來。
他本來臨時改變主意,不但要銀星妖皇的命,更要揭開這個囚徒的身份。
畢竟,能被一個千夫長如此鄭重地囚禁在自己的營帳之內。
當時,陳楓就想,只怕此人的身份極爲恐怖。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