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說，玉虛仙門生死關頭，危機到了極點的時候，他纔會出現。”
“而在之前，被圍攻的十日十夜間，他都未曾出現。”
說到這裡，她臉上又有魔氣一閃而過。
黃鳥右手忽然伸出。
陳楓看到，她九六手中多出來一個布片，約有巴掌一般大小。
這布片，已經十分陳舊。
上面更有幾塊斑斑血跡。
看那樣子，倒彷彿是有人受傷之後，隨手拿布擦拭了幾下，而後便丟棄了一樣。
只是，陳楓看到，在出現的這一瞬間，那上面的血跡中，彷彿有無窮金光透了出來！
一股極其浩大的力量從中彌散而出，威壓憑空出現！
壓得陳楓都是不由後退兩步！
他心中一震：“這上面的血跡，出於什麼樣的人物身上？”
“這血跡的主人又是何等之大能？”
“僅僅是這幾塊已經不知道乾涸了多少年的斑駁血跡，都能有如此大的威能？”
黃鳥道：“這塊布片，是爺爺塞到我手裡的，也是我找尋那守夜人的唯一線索！”
她慨然說道：“所幸，這些年來我苦苦感應，終於是感應到了那位前輩守夜人所在的位置！”
陳楓心中狠狠一跳。
他已經看到了破開龍脈大陸的希望！
“在哪裡？”
黃鳥指了指頭頂虛空。
陳楓一驚：“難道他就在龍脈大陸之外？在那九天罡風之上？”
“沒錯，就在那裡。”
陳楓急聲道：“也就是說，他在龍脈大陸之外，但是卻在封印了龍脈大陸的那一層障壁之內是嗎？”
黃鳥道：“這，我便不清楚了，他在哪裡，我只大概感應的到，卻不確定。”
“這樣的話……”
陳楓心中一個問題，立刻涌了出來。
黃鳥之前修煉的修爲那麼強大，而且她能感應到那守夜人的位置，大概就在龍脈大陸的外部邊緣。
那她爲何不能自己去尋找？
陳楓將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黃鳥搖搖頭，苦笑說道：
“你以爲我不想麼？”
“只是，自從我被送入龍脈大陸的那一瞬間開始，我便不可能再離開龍脈大陸一步。”
“因爲我的氣息，是屬於玄黃中千世界的氣息。”
“只要我一離開龍脈大陸的範疇，哪怕有那座大陣隔絕，也立刻會被玄黃中千世界裡面的人感知到！”
陳楓驚駭：“他們的實力這麼強？”
隔着不知道多遠的距離，不，甚至已經不能用距離來形容了。
隔着不知道多少層的宇宙虛空，都能感覺到？
黃鳥嘆息道：“那些上古大能的實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根本想都想不到他們有多厲害！”
“而那位守夜人前輩，他的實力超出我不知道多少倍，會有辦法躲開玄黃中千世界大能的窺測。”
黃鳥伸手，將那片殘缺帶着血跡的布片，鄭重的放在陳楓手中。
“你手握此物，仔細感應，就能夠感應的到。”
陳楓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力量悄然涌出。
瞬間，那布片之上，斑駁的血跡裡面，卻驟然有一股氣息悄然涌出。
這股氣息，幽幽暗暗，晦澀難明。
就如同那一炷線香的雲霧，悄然向上而去。
越來越淡，幾欲不可見。
但在陳楓的感應之中，卻又是無比清晰。
陳楓感覺，這道氣息一路向上，刺破虛空，刺破蒼穹，刺破那無盡罡風，來到了無盡虛空中的某個幽幽暗暗，不可名狀之處。
片刻之後，陳楓豁然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我感覺到了！”
“你既然感覺到了，那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黃鳥輕笑着，後退兩步，又來到那懸崖邊緣。
黃鳥看向遠處，那如夢囈般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風，在天地，這自由。”
“我幾十萬年，都未曾得到的。”
“剛一得到，就要離去，當真是好生不捨。”
陳楓心中涌起股不祥的預感，一聲驚呼：“黃鳥姐姐，你要做什麼！”
“傻弟弟，我要自殺啊！”
黃鳥看向陳楓，滿臉溫柔。
櫻脣輕啓，但說出的，卻是最殘酷的話語！
“告訴了你這些，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她嘴角微微一勾，臉上露出一抹悽然之色。
“我被戰神府囚禁了幾十萬年，每日沉浸於痛苦之中。”
“被他們折磨拷問，親眼見了他們殺了一個又一個年輕俊傑，爲的就是不讓他們超越自己。”
‘我看這一切，卻無能爲力！“
“我又恨又怒，又無可奈何！”
“我心中自責自己，若不是我大意上了他們的當，也不會如此！”
“這些情緒煎熬幾萬年下來，我此刻心中只有恨意！只有殺機！只有滔天怒火！我恨不得要毀滅一切！”
“強忍着這些情緒，跟你說了這一切，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她看着陳楓：“陳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呢？”
陳楓默然。
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黃鳥在接下來，只要稍有不慎，心境稍有裂隙。
便極有可能，化身一尊大魔，屠戮整個世界！
到時候，只怕龍脈大陸生靈塗炭！
“其實，你剛纔也看到了。”
黃鳥淡淡笑道：“我已經瀕臨入魔！”
“我若是不自己了斷，必然會化身大魔，龍脈大陸，誰人是我敵手？”
“到時，若龍脈大陸生靈塗炭，你對不對我下手？”
原來，她竟是爲了不讓龍脈大陸生靈塗炭，而選擇，自行了斷！
陳楓急聲道：“那也不必自我了斷，總有辦法的。”
“不，沒辦法的。”
黃鳥悽然搖頭，聲音卻無比決絕。
“我並非他魔入體，而是心魔！”
原來，她對自己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只不過剛纔刻意忽略了而已。
黃鳥淡淡說道：“心魔，源自於我的精神靈魂，除非將我的靈魂精神碾碎，否則是斷不掉的。”
“玄黃世界的那些上古大能，都有無數人被心魔所困，走火入魔而死。”
“我，怎麼解決？”
黃鳥本體，此時變了。
從剛纔的充滿戾氣，黑暗狠毒，隨時入魔，一下子變得溫順和善起來。
說不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