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又合上了,然後微微低下頭,目光垂了下來,就像要睡着了一般,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兆東頓時呆住了,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非常的驚訝,因爲在他的邏輯中,這些內宗長老,內宗太上,面對自己這個外宗長老以及面對一個普通的內宗弟子,如何作出選擇,應該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他們應該會一邊倒地支持自己,但現在發生的情況卻是根本就沒有人支持。似乎在他們的心中,陳楓這名普通的內宗弟子,比自己這個外宗弟子,要更加的有分量。
驚訝之後,就是惶恐,蘇兆東此時心中頓時泛起一絲不安,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似乎低估陳楓了,低估了陳楓在內宗的影響力。
他不禁有些後悔,在來內宗之前,應該找人好好查查陳楓這段時間在內宗是如何表現,又是爲何而有如此高的影響力的。
其實他不用找別人,找他孫子蘇少遊就行,但是很可惜,蘇少遊做這件事的時候,蘇兆東幾乎是撒手不管,只是他孫子要什麼給什麼而已,至於內裡的一些細節,他其實一概不知。
如果他知道那些信息的話,就應該能夠意識到陳楓絕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內宗弟子那麼簡單。
楊不易不是沒有明白蘇兆東的意思,他知道,蘇兆東剛纔看自己那一眼是想讓自己幫他說話,楊不易也想,但話到嘴邊他還是硬生生的嚥下去。
上一次他兒子楊超將陳楓推入獸潮之中,這件事已經讓宗主以及另外幾位很有分量的太上長老對他非常不滿。這一次,他不想摻和進這件事裡面去,而更增加幾個對自己的不滿。
而另外幾位太上長老之中,有一位就是當初和許老一起,在山崖之上觀看陳楓比試,並且對陳楓讚譽有加的那個老者。
他看着陳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後輕輕吐出幾個字,說道:“殺得好!”
聽到這句話,蘇兆東頓時臉色一白。
然後就是一陣漲紅,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如何還不清楚,看來,至少這位太上長老是完完全全相信陳楓的話,並且支持陳楓的。
而且他當衆說出這話,讓蘇兆東顏面盡失,非常沒有面子,像是被當場打臉一樣,但是蘇兆東卻不敢發作。
能坐在這裡的,地位都高出他許多,絕非他能招惹的起的。
內宗宗主關南天看着蘇兆東,淡淡說道:“蘇兆東,你和陳楓兩個人都各自說完了,但是你心裡應該也清楚,陳楓說得句句屬實,而你說的,未免有點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之嫌!”
“你身爲乾元宗太上長老,當爲諸多弟子之表率,以後如此行事,還須三思。”
他說的話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斥責,其實已經非常重了,直接就是在指責蘇兆東搬弄是非。
蘇兆東臉色更是難看,內宗宗主都這麼說,基本上就已經是斷定了他這一次的失敗。
他直接被打臉!啪,啪,啪,很響!
打得很疼!他本以爲,支持他的人會多到直接碾壓陳楓,卻沒想到,完全倒了過來。
他心中屈辱無比。
關南天繼續說道:“要我說,這蘇少遊,確實也有取死之道,陳楓殺他並不冤。只不過嘛,陳楓在你府邸面前大叫大鬧,擾亂秩序,確實也應該懲罰。”
蘇兆東臉色慘然,心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明白,關南天以及這幾位太上長老對陳楓的所謂懲罰,肯定只是走個樣子而已,絕對不可能多嚴重。
果然,關南天下一刻就說道:“陳楓竟然這麼能惹事,那就罰他禁足吧!”
他看向陳楓,說道:“陳楓,罰你兩個月之內不得離開乾元宗,有什麼意見麼?”
陳楓恭敬的拱拱手,說道:“弟子不敢有任何意見,甘願認罰。”
他知道,這個所謂的懲罰其實是給蘇兆東一個臺階下,畢竟這一次蘇兆東死了孫子,又折了面子,實在不好意讓他太過難看。
關南天見陳楓如此知情識趣,也是很滿意的點點頭,他問完陳楓之後,根本就沒有問蘇兆洞,直接便下了決定。
“好,此事到此爲止,蘇兆東,陳楓,你們都退下吧!”
陳楓大聲應是,拱了拱手,彎腰行禮之後,轉身大步離開內宗大殿。
而蘇兆東,則是一瞬間如同蒼老了十歲一般,神情蕭索,緩緩離開,讓人感覺他的腰板甚至都塌下去了。
陳楓走到大殿外面,卻是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兒,懷中抱着姜月純。
看向蘇兆東的背影,他對姜月純淡淡說道:“純兒,這個人,纔是真正的大仇人。你明白了嗎?”
姜月純眼中露出一抹堅定之色,眼瞳之中隱約有幽深的紅光閃爍,重重地點點頭說道:“師父,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