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收到消息的長老們,紛紛如約而至,對於封雲修所施法的命令,已經無人敢犯。
反倒是被廢掉的封遠蕭,卻遲遲沒有出現,不禁惹的大家意所云云。
難道是怕被家主殺掉不成,試想封遠蕭篡位,他們人人有責,若是封雲修大發雷霆,豈會給他們生還的機會,搞不好會藉機將他們統統除掉。
唯有封無爲最爲淡定,因爲他已從封雲修空中得知,召見大家不過是要豎立威信,同時懲罰封遠蕭。
任憑事態如何嚴重,怕是也不會燒到他的身上,自然不會有所顧慮了。
“二長老,究竟是什麼事情,惹得家主興師動衆啊。”
霎時間,衆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封無爲的身上,話是由他傳達的,如果說他不清楚,怕是在場的人,沒有誰會相信的。
然而,封無爲卻賣起了關子,對於方纔的問題,並不正面的回答,而是故作深沉的說道:“休要亂問,待家主來到後,你們自然會清楚了。”
猶豫他主動獻媚,得到了封雲修的認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是居然沒有想到,如此關鍵時刻,他卻拿起了樣子。
不過沒有辦法,誰叫他們曾經效力於封遠蕭,處處整治這位掘起的家主呢,就算是人家存心報復,他們同樣也無話可說。
家住到……!
一聲拉長的音調,猶如晴天霹靂似的,在熙攘的大堂上炸開了。
正是那張明,跟在封雲修的身後,出現在大堂之上。
衆人肅然起敬,紛紛投去不解的目光,跟着施禮問安。
拜見家主……!
霎時間,堂上安靜一片,甚至連半點的雜響都沒有。
而坐在按幾後方的封雲修,則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橫視衆人,他所需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何故封遠蕭不見蹤影,莫非是不把我這個家主放在眼裡。”
封雲修眉頭微皺,猛然就擡高了聲音,可見豎立威信,對他有多重要了。
“啓稟家主,不如讓老夫去督促如何。”
說話者,正是見風使舵的封無爲,他自知封雲修要廢舊立新,自然扶持他的機會就比較大了,眼下很不得立即將封遠蕭揪來,等着讓封雲修宣佈結果。
然而,封雲修卻罷了罷手,表示既然他沒有到場,就且先由他而去,不必任何人的督促。
封無爲愕然失色,莫不是要改變主意,暗下偷偷的瞄了幾眼,可是在封雲修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不禁心下駭然,豈是一個少年應有的城府,任憑他閱人無數,都看不透眼前的少年,心裡究竟想着什麼。
“家父在世之際,封家乃是何等風光,卻偏偏趁他老人家去世,有些長老就開始純純欲動,恨不得將本家主置於死地。”
不知被他說中了在場多少人的心事,紛紛默然垂首,表情極爲懊悔。
然而,封雲修卻沒有追究的意思,反倒是拋棄了往日的恩怨,期望能夠得到大家鼎力相助,重整封家的勢力。
大大出乎了衆人意料,竟然封雲修表示不再追究,紛紛暗舒了口氣,舉手表決了自己的忠心。
站在封雲修身邊的張明,簡直就看傻了眼睛,起初他認爲此次召見,完全是報仇雪恨,居然沒有想到,三言兩語就讓老骨頭們俯首稱臣了,能夠站在封雲修身邊,那是何等的光榮。
啪啪啪……!
忽然殿外傳來了鼓掌的聲音,然後由兩名青年弟子,擡着一副擔架,將封遠蕭帶到了大堂之上。
“家主深謀遠慮,日後必然會是我封家之福了。”
封遠蕭環顧四周,凡是被他看到的人,無不默然垂首,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
已然顯而易見,曾經都是他的鷹犬,卻如今大勢所趨之下,紛紛倒戈傾向,歸順在封雲修的旗下了。
唯有封無爲暗暗自喜,他知道封雲修不會放過後者,更不會赦免了後者的惡行,只要處死了封遠蕭,大長老的位子就非他莫屬了。
“老夫身有殘疾,望家主恕罪了。”
其實封遠蕭是故意晚來,他早就料到局勢已定,便主動的伏法,實則就是要留住性命,好它日東山再起。
而封雲修何等睿智,豈會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卻奈何有西城城主韓力插手,倘若是除掉了此人,韓力必然大舉進攻。
上次藉助了些手段,方纔唬騙了過去,憑那韓力的修爲,如果被他識破了障眼法,那裡會有人是他的對手。
“既然大長老能來,就再好不過了。”
封雲修眯起了眼睛,不但沒有整治封遠蕭,甚至連怪罪的意思都沒有,不禁令在場所有人,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特別是欣喜過望的封無爲,心裡全部都是接替大長老的念頭,如今卻猶如被澆上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上。
就憑封遠蕭對他所做的事情,決不可能會輕易地放過纔是,不過看向封雲修,卻始終沒有發現有報仇的跡象。
其實他們不明白,封雲修怒火中燒,沒有形於顏色而已,說到懲罰此人,怕是沒有人會比封雲修更想弄死他了。
忽然橫視衆人一眼,封雲修霍然起身,當衆就罷去了封遠蕭的之位,表示嚴懲不貸。
堂下議論紛紛,均爲封遠蕭所做所爲,感到無比的痛恨,最終卻落了個千夫所指的地步。
“家主能夠逃去老夫的性命,已經萬分感激了。”
封遠蕭心中含恨,倒不單是對封雲修,而是滿大堂上的諸位長老,如今龍游淺水遭蝦戲,沒有比他更痛苦的了。
至於說到大長老的職務,封雲修就猶豫了起來,遲疑半晌後才決定,交由封無爲來接管,故當衆宣佈。
封無爲早就等的不耐煩了,連忙上前謝恩,心下好生得意,曾經被封遠蕭極力打壓,如今還不給他翻身的機會了,不免感覺他的大腿是抱對了。
賞善罰惡,無不細微如至。
往日的廢物家主,竟然搖身變作眼前的天才,那些曾經對付過他的長老們,紛紛驚駭失色。
“眼下大局已定,諸位長老若沒有事情,就且先告退吧。”
說着,封雲修滿懷欣慰的點了點頭,光是看堂下恭敬的目光,就知道已經成功了。
期初張明還在擔憂,深怕長老們會對封雲修不利,畢竟曾經都是巴不得他死的人,如今看來他的擔憂卻是多餘的。
“老夫告退……“
長老們紛紛開始施禮,唯有封遠蕭自己,沒有等封雲修說話,就對來時的兩名弟子揮手示意,重新將他擡離了大殿之上。
“太放肆了,居然連家主都不放在眼裡。”
忽然,風無爲走出了人羣,對着正在離開的背影怒斥幾聲,無疑不是表示跟封雲修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而封雲修搖頭苦笑,示意封遠蕭的功力被廢,笨鳥先飛是明智之舉,不過心裡卻暗暗計較,凡是有此人一天,他的這個家主,就不會安心下來,特別是西城統領。
故陷入了沉思當中,暗暗發誓定然要將此二人除掉才行。
反倒是封無爲有些心虛,或許是他接替了封遠蕭的位子,擔心它日會得到報復的緣故吧。
可是等他再要說話的時候,卻被封雲修揮手打斷了,於是帶着笑意橫視一週,便以乏累作爲藉口,知會着大家離開了。
封無爲欲言又止,臉色好不難看,正要來的時候,忽然被站起來的封雲修叫住了。
“大長老且慢,本家主有話要說。”
衆人紛紛駭然,彼此相望卻渾然不知他的意思,目光霎時間就落在了封無爲的身上,無奈的搖頭苦嘆一聲,方纔緩緩的離開了。
在大家的眼中,封無爲不失爲家主的親信心腹,如有極其緊密的消息,肯定不會對外講起的。
而封無爲則猶豫了一下,究竟有什麼要事不能當衆宣佈,何必要唯獨單獨的面談。
帶着滿腹疑惑,最終只能謝恩招辦了,同時心想該不會是要處置封遠蕭吧。
封雲修仁義施政,確實是個好辦法,可是差點就死在了封遠蕭的手裡,自然不能善罷甘休。
可是封雲修的想法,豈是他們旁人就能夠猜到的呢,只顧笑而不語,並沒有立即說話,反倒是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
至於離開後的封遠蕭,回府不久便有個女子急匆匆的來到了他的身旁,故滿臉凝重的說道。
“爺爺,那廝顧慮重重,似乎已經被封雲修給嚇怕了。”
此人正是封遠蕭的孫女封小梅,怪不得適才沒有伴隨在他的左右了,原來是另有事情要辦。
封遠蕭表示瞭解的點了點頭,他西城統領韓力,是何等精明的人了,如果沒有極大的好處,豈會冒險來相助呢。
再者說起上次的事情,卻是令人感到些詭異,顧及他的名聲及權利,不敢出面純屬正常了。
“看來還是得靠咱們自己了,此仇不報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目光移動,落在了自己的腿傷上,正是當天被封雲修利用三才血陣,所弄傷的地方。
宏圖霸業眼看在即,卻頃刻間就毀於一旦,豈是常人能夠接受的。
“他……他沒有爲難您嗎。”
封小梅眉頭微皺,似乎很是好奇召集的結果,照理說憑她爺爺所做的事情,封雲修既然得志,就不該放過纔是呢。
況且事先封遠蕭同樣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擔心遭遇到不測,甚至連遺言都交代了,那便是等待機會,讓後人給他報仇雪恨。
出人意料的是,封雲修居然僅僅是拔除了他的頭銜,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回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莫非封雲修是顧忌什麼,或者真是仁義施政了。
當然了,直到此刻他都仍然沒有答案,心中卻隱隱感覺到了封雲修的可怕,遠遠的超過了他的父親。
居然能夠喜怒不行於色,封小梅好奇心起,該會是多深的城府能夠做到的,於是暗暗決定,假如有機會必然要會會這個廢物家主了,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就該小心一些了。
不過卻遭到了封遠蕭的制止,她是後者的孫女,心裡想什麼後者一清二楚,封雲修的實力有目共睹,豈是她能夠了解的。
而且她已經是縹緲峰的高人弟子,更不能讓她來冒生命危險,假如有個閃失,必然會斷送了大好前途。
對於她爺爺的話,封小梅也是不敢忤逆,只好就極不情願的表情,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