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怎的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後,甚至還有些掉隊?
他難道是想要離開?
王德舟腦海中想法剛剛冒出,立時搖了搖頭,鄭十翼應當不會這麼蠢,他若是想要逃,之前的三天時間內,他任何時間都可以逃走,沒必要現在再逃。
何況,這一次自己可是帶着聖旨而來,他若是逃走就是抗旨不尊,到時候不只是他,就是他們整個家族,包括玄冥派都要受到牽連,他不會那麼蠢的。
只是不知道,這小子現在看起來怎麼這麼怪異。
鄭十翼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後方,到了後來,他距離隊伍的最後一個人,甚至已經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
王德舟算不擔心鄭十翼會溜掉,但也會向鄭十翼所在的位置看一眼。
慢慢的,當他發現,鄭十翼臉色變化後,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念頭,莫非這個小子在趕路的時候都在修煉?
鄭十翼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舒緩,遠遠看去就跟生病了沒有兩樣,但要是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他的這種呼吸很有節奏,那是修煉、吐納時,纔會有的一種節奏。
他真的是在修煉!
王德舟雙眸中露出一道讚賞之色,怪不得這小子在如此年紀便能擁有如此修爲,當真是刻苦!
整支隊伍馬不停蹄的行進了一天,到了傍晚,到了一處山谷,王德舟命令所有人停下,安營紮寨,準備晚飯。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着,很快,被王德舟命令扎帳篷的弟子,便扎完了帳篷。而負責去生火的弟子,也紮好了支架,將鐵鍋架在上面,點着了火,一縷縷黑煙接連從上面冒出。
忙碌了一天的衆人,在看到這飛上天的青煙,總算是放鬆了下來,都懶散的坐在地上,相互攀談着。
“老十,這次還去不去當火頭軍了?”周響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一幕,不由想起兩人被人追殺,在進入歸墟之前加入一個臨時小隊的一幕,當時第一次生火做飯後,他們兩人成了火頭軍。
“那你覺得,我們這次加入,和不加入有什麼區別?”鄭十翼直接無語了,這周響是閒的沒事做了吧,這次處境與上次不同。這一次哪怕是火頭軍,遇到夜叉該上也是要上,不然,你不殺人家,人家就會殺你。
不過,有些時候,回憶起往事,也是幸福的一件事,他的嘴角同樣浮起一抹跟周響相同的笑意。
而田雨菲則還是跟以往一樣,靜靜的坐在一起,抱着腿似是在回憶歸墟時他們在一起的經歷。
“好了,飯好了!”
就在幾人回憶中,一道粗獷的聲音,忽然從負責做飯的那堆弟子中傳來。
“香,真的很香!”
“這比我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這是誰做的飯菜?行軍之中還能吃到美食!”
周響聽着不斷傳來的一聲聲讚歎聲,一臉不爽的向鄭十翼道:“這比起哥做的不知道差了幾條街。我說的對吧,老十?”
鄭十翼默許的點了點頭:“雖然你每次都喜歡吹牛皮,不過呢,這次你說的倒是真的。你的做飯水平,也就比我差那麼一點點。”
“老十,你變了,這種不要臉的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呢?”周響嚼着食物,鄙夷的看了鄭十翼一眼,忽然他眼神又變得認真起來,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到:“老十,你可要小心點,這白天的時候,姓王的那傢伙可沒少看你。那蒼蠅來了。”
王德舟笑着走到了幾人身前,直接坐到了鄭十翼對面,自顧自的將酒碗放在地上,從腰間把酒葫蘆取下來,盯着酒碗一邊緩緩倒酒,一邊開口道:“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
“那還來,臉皮真厚。”周響咬了一塊肉,便將頭轉向了其它方向,他的聲音不大,可還是清晰的傳入一旁幾人的耳中。
王德舟仍舊緩緩倒着酒,臉上看不出一點的波動,輕聲到:“如果哪一天,你能夠做到我的位置,或許你的臉皮比我還厚。”
隨着話音落下最後一滴酒滴落在酒碗中,蕩起了一圈圈波紋。
王德舟將一個小鐵盆,放在了挨着酒碗的地方,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把匕首,輕輕的在手中打磨了一番,將一塊烤熟了的豬腿肉,拿了過來,緩緩的一塊、一塊的向小鐵盆中削落,一邊開口道:“你應該明白我爲何要讓你來。我現在還能鎮得住你,可以後呢?”
每一塊的分量竟是一模一樣!
鄭十翼望着王德舟削進鐵盆中的肉塊,目光中露出一道警惕之色,在和自己說話的同時,還能保持削下來的每一塊肉的重量都相同!
還有他的話的意思……
他是在承認,這一次的確是他要求自己一定要來紫羅千界,而不是因爲鄭家的人!
自己之前想錯了!
看來,自己還是不理解那些位高權重之人的想法,本以爲有丁老的關係,王德舟不會特意對付自己特意對付玄冥派,可如今看來,自己當時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王德舟的意思很明顯,這一次他要讓自己來,是因爲他看到了自己的潛力,他怕自己完全成長起來之後無法壓制自己!
丁老是對他有恩,可是當出現了對他的地位產生威脅的自己之後,這些恩情,已經無法影響到他的決定。
鄭十翼心中長嘆一聲,開口道:“我理解你,但我不是你。”
“可……我是我。”王德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肉塊繼續以相同的分量,滾落進鐵盆:“所以,任何對我們門派有潛在危險的,我都要除掉。”
鄭十翼沒有再次開口,一側一道腳步聲已經傳來:“盟主,範世傑長老已到!”
鄭十翼聞聲擡頭望去,一隊完全不亞於他們人數的隊伍,從遠方疾步走來。帶頭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精神矍鑠的老人。
“參見盟主!”
範世傑帶着幾個長老,及幾名實力還不錯的年輕弟子,脫離身後的衆人,快步走到王德舟的身。
鄭十翼目光一縮,心中一驚,想不到作爲第六派的盟主一脈,不論是人員配備,還是弟子的修爲,都遠在玄冥派之上。
一側,蘇雨琪似乎是看出了鄭十翼眼中的驚訝,輕聲道:“很驚訝是嗎?若是你見過上五門的弟子,你會發現,他們算不得什麼。
“坐。”王德舟看着衆人隨意的擺了擺手,一邊繼續在切他手中的肉,一邊問道:“人都帶來了嗎?”
“回盟主,您吩咐的弟子,都已經帶到。另外,我還挑選了一些自認爲不錯的弟子。”範世傑誠實的指了指不遠處的那些弟子。
“很好。”王德舟滿意的點了點頭,又一塊肉滾進了鐵盆之後,才繼續問道:“最近有沒有得到其它消息?”
“有。”範世傑不出意外的點了點頭:“來的路上,聽青虹派的弟子說,清文院的人也來了。”
“清文院?”王德舟剛要削肉的刀忽然頓住,額頭上,眉毛緊緊皺起:“那羣禿驢,無論在哪裡都能看到他們!”
清文院!
鄭十翼眉頭緊緊皺起,不知道蕭瀟現在過得如何?
“十翼,你知道清文院?”蘇雨琪看着鄭十翼皺起的眉頭,伸出一隻手,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攥住了鄭十翼的手掌。
感受到蘇雨琪滑嫩的手中傳來的溫度,鄭十翼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輕聲道:“不是很瞭解,只知道一點。”
“天下間有一個說法,叫做十派一院。”蘇雨琪的話音中透出一股凝重。
十派一院,清文院自己,卻能與十大門派齊名!
鄭十翼豁然大驚,雖然一直猜得到清文院的實力極強,他卻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等地步,十大門派,那可是天下間最強的十個門派相加!
“恐怕十大門派剿滅魔門它們也參與了吧?”鄭十翼猜到了什麼,不確定的看着蘇雨琪。
“他們可不是參與那麼簡單。”蘇雨琪沉聲道:“他們可以說是剿滅魔門的主力。”
“看來……這次我不但要對付夜叉,更要小心這羣禿驢。”鄭十翼心又沉了幾分,那些禿驢可不像表面上那般光明偉岸,反而是比魔門還要心狠手辣!
範世傑走到王德舟跟前,將嘴湊到他的耳邊,壓低到別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輕聲道:“這次除了他們,項……天也來了。”
“太子?”王德舟手中的肉塊,啪一下滾進了鐵盆中。
重了!
鄭十翼雙目內一雙瞳孔驟然一縮,目光向着蘇雨琪望去,方纔範世傑所說之人是誰,竟然讓身爲下五門盟主,一向沉穩的王德舟只是聽到名字,都能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雖然剛剛範世傑開口說話的聲音已經壓的極低,可他還是聽清了那個名字,項天。
“項天,當朝的太子。”蘇雨琪聲音忽然變得低了許多,輕聲解釋道:“傳聞,項天出生之時,滿城紅光,更有傳言說,龍脈中的龍氣在那一天都爲之翻騰起來。天空之中,更是異象陡升。”
天降異象!
鄭十翼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聽到過那些傳說,傳聞之中大陸十大高手之一的一位,他在出生之時便天降異象,滿城之內電閃雷鳴,天空中更出現了兩輪皓月。
又相傳,曾爲後人留下無數武學、功法的一位大能,他在出生之時,十日當空,神龍呼嘯……
大陸之上,有這一個個出生之時,天降異象的傳說,無一例外,這些人全部都是站在大陸最頂端的存在。
而這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