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打斷話語的江海,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在步風巧舌如簧之下,平白無故就被安插了一個敗壞天音名聲的罪名。這要只是對付步風,外加私人恩怨的說辭,天音不一定會出手干擾。
但經過步風這麼一說,天音不插手也要插手了。偏偏他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看向步風的眼神都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事實我都看在眼裡,用不着多說。看在你家與我師尊有些交情的份上,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走吧!”天音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可是……”
“滾!”天音輕喝一聲。
聽到這裡,還打算解釋什麼的江海,臉色變得有些不憤了起來,外加上步風之前安插的罪名,讓他格外的憋屈與不爽。他就不明白了,以他和天音的背景關係,爲何要維護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子。
想到這裡,有些怒氣上頭的江海語氣變得不客氣起來道:“玉兒,這小子和你有什麼關係?爲何要維護他?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事嗎?你可是和我哥有過婚約的!”
江海話剛出口,就有些後悔,不過眼下卻已經沒了退路,只能挺直腰桿。
他話音剛落,天音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寒冷起來,一股無形的氣流開始圍繞着天音四周遊動,宛如靈蛇。
“我說過,不要叫我玉兒!”
天音的語氣變得格外的冷,其中的殺機難以掩蓋。
面對這種情況,江海面色頓時一變,神色之間有些惶恐起來。他可是親眼見過天音發怒,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天音一怒,方圓數裡生靈都會死絕。要不然在龍城也不會有天音魔女之稱。
“玉兒,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海神色惶恐的開始後退。沒人親眼見過天音發怒,誰也不知道其中恐怖,那種慘絕人寰,生靈塗炭的模樣,江海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去死!”
天音的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在那一瞬間,她的長髮頓時飄舞起來,面紗掉落,周身透明氣流瞬間變成了狂風,一股讓人極端恐懼的氣息開始浮現。
見到天音這幅美女,江海怪叫一聲,腳步一踏之間,頓時向天空飛去,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至於傷疤男,在天音氣息剛起的瞬間,早就已經跑得沒影。
天音身上恐怖的氣息越來越強,甚至伴隨着滔天的煞氣,這種煞氣比之於步風還要強橫數倍,不知殺過多少生靈。
甚至於還沒動手,就被這股氣息一衝擊,四周房屋開始紛紛倒塌。
就在天音準備爆發之時,一隻手突然搭載了她肩膀上。
“玉……玉兒?”
步風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看着那有些熟悉和陌生的側顏,說話的聲音帶着一絲疑問、一絲訝然、一絲驚喜、一絲顫抖,以及濃濃的悲情。
玉兒,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自從黑血城出來後,他就再也聽過這個名字,這個他要保護和照顧一輩子的名字。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何第一眼見到天音時會如此熟悉了,他也終於知道那股熟悉感意味着什麼。
一個稱呼,一個名字,以及熟悉的側顏,徹底讓他恍然。
玉兒,玉兒,多麼親切的稱呼啊,此刻在步風口中說出,又彷彿那麼陌生,那麼的艱難。
“荷!”
當步風手搭在天音肩膀時,後者當即轉身,一把掐住步風脖子,將其輕鬆舉起。儘管有窒息感傳來,但當步風看到天音的眼神後,莫名的放棄了掙扎。原本已經淡漠甚至可以說是無情的眼眸中,浮現了一抹柔情一抹心疼。
“玉兒,你受苦了。”
步風漲紅着臉,看着天音那宛如野獸般的眼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要伸手去揭開天音的面紗,卻發現難動分毫。
天音喘着粗氣,喉嚨中隱有野獸低沉的嘶吼聲,美眸有些發紅。在她的眼神中,除了暴戾就是瘋狂。在這一刻,步風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怒之間,便喪失了理智。
天音的氣息越來越喘,眼神越來越紅,當到達了一個臨界點時,終於爆發。
“啊~!!!”
天音仰天長嘯。整耳欲聾的聲波宛如實質一般開始向四周擴散,宛如海嘯一般,一排排的房屋就這樣輕易被抹平,在那一刻,地面都開始震動起來,大片的裂紋開始炸開,十分駭人。
以天音爲中心點,四周只瞬間便被衝擊得寸草不生,塵土飛揚。甚至於天空中的雲層,也在這強勁堪稱恐怖的聲波下,被吹得煙消雲散。
而步風首當其中,承受了這種災難。
當天音剛出聲的瞬間,步風便感覺耳中轟然炸響,只瞬間就七竅流血,皮膚開始炸開。血絲也順着炸裂的皮膚溢出,呼吸之間步風變成了一個血人。
面對這種困境,步風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天音的長嘯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強,破壞力也直線上升,一連竄的慘叫聲開始在四邊八方響起。
“咔咔~!”
便在此時,步風面色的小丑面具突然浮現裂紋,支撐了一個呼吸之後,面具頓時炸開。
“碰!”
一聲爆響之間,步風七竅流血的面容露了出來。
“玉,玉兒。”步風嘗試着掙扎了幾下,卻絲毫沒有作用。無奈之下,步風只能使用精神攻擊。
然而,當他眼中銀光閃過之處,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受到了反噬。精神力瞬間消耗見底,精神萎靡起來。
而天音也在步風精神攻擊之下,微微一愣,聲音戛然而止。
她下意識看向了步風,然而當她目光定格在步風臉上時,她整個人都顫動了起來。
步風模糊着眼看向天音,後者卻一副呆愣住的模樣盯着他,眼眸中的紅光退散,煞氣開始收斂。
“風……風哥哥?”
天音的語氣帶着不確定的看着步風,聲音顫抖,眼眸中已有霧氣泛起。
步風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微微點頭。
“風,風哥哥,風哥哥!”
見到步風承認,天音眼眸中的淚水頓時嘩啦啦的流下,一下子撲進了步風懷中,嚎啕大哭起來。此刻的步風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受到了極大的摧殘,氣息微弱無比。
就連步風自己也沒想到,無往不利的精神攻擊,在面對天音時,不僅沒有效果,反而遭到了反噬。
他現在幾乎整個人都是掛在天音身上的,連安慰天音的聲音也發不出,只能默默感受着天音此刻表達的一切。委屈?思念?孤單?亦或是默默承受一切卻無人訴說悲痛時的絕望?
短短一年的時間,在天音魔女的背後,到底經歷過什麼,能讓一個以前十分單純並且害羞的女孩,變成現在煞氣十足,人人聞風傷膽的天音魔女?
步風不知道,但他能感受到,感受到天音此刻的感覺。感受着天音絕望的心,升起了一絲曙光與希望。
自從黑血城失蹤之後,步風再也沒有聽到過天音,或者說田玉的信息。哪怕是他派人打聽,依舊沒有任何下落。他曾今答應過好兄弟田浩,要一輩子照顧好玉兒,讓她開心,不讓她受到欺負。
不過現在看來,他失信了。失信於進入黑血城來第一個朋友,第一個兄弟。
田玉哭了很久,哭得嗓子都變得有些桑亞,彷彿要將這一年的所有情緒都傾瀉而出一般。最後,在她的哭聲中,步風直接暈了過去。
……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一個充滿花香的房間中。
而田玉已經取下了面紗,露出一副白皙美麗的面容,就這樣靜靜的趴在步風的牀沿邊,帶着有些紅腫的眼睛睡着了。
步風一動,就感覺全身撕裂般的痛,他只能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掀開了被子。然而,當他看到自己赤身裸體之時,嚇得渾身一顫。此刻的他全身敷滿了白色的藥膏,但問題是,他連塊遮羞布都沒有。
因爲此刻是清晨,作爲童子身的步風當然免不了那啥。雖說是正常顯現,換做平時步風或許不會在意,畢竟一個人睡。但眼下還有田玉在這,如果被她看見,那種尷尬的場面,步風想都不敢想。想到這裡,步風連忙將被子重新蓋好,這一下就扯動了傷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做好一切之後,步風不由得心虛的看了一眼熟睡的田玉,發現對方沒什麼動靜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正當他平息了心情時,他又突然愣住了。
“等等!我的衣服是誰脫的?藥膏是誰抹上的?”
步風目光再次看向了田玉,如果真是田玉給他上的藥膏,那這就……。
步風不敢想下去,再次躺了下來,開始裝睡。在他閉眼沒多久,田玉白嫩的臉上不由得浮現了一抹緋紅,美目睜開一條縫,偷瞄了步風一眼,發現沒什麼動靜後,這才後怕似的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少女的嬌憨害羞之態盡顯,這要是被龍城那些追求她的世家子弟撞見,估計眼珠子都會瞪出來。
本來是假寐的步風,不知不覺間昏昏沉沉的睡去。等到他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條午時。略微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傷似乎好了許多,自由行動已經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精神頭也十分不錯。
這不得不讓步風驚訝於白色藥膏的療傷效果,之前被田玉那麼吼了一嗓子,直接給他來了次極重的內外傷。甚至於皮膚肌肉都已經炸裂,算是半個死人。
經過白色藥膏這麼一敷,此刻居然好得七七八八了,皮膚上僅僅只能看到一絲絲淡淡的痕跡而已。
步風剛醒沒多久,田玉就端着飯菜走了進來。
“風哥哥,你醒了,感覺怎麼樣?”田玉甜甜的笑了笑,將飯菜放到桌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