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珺就厭惡地瞥了她一眼,冷哼說道,“我與趙妹妹說話,你插什麼嘴?”
“……”趙雙嬌面上頓時一熱,耳根子都有些滾燙。
“趙妹妹,要我說你這位妹妹可真是不怎麼樣,半點沒規矩!”見她吃癟,祁珺再次落下一句。
趙雙嬌原就被說得滿肚子窩火,又聽到她這句,便要發火。
可她隨行帶着的丫鬟紅菱,目光一轉,連忙拉住了她,低聲勸道,“姑娘,使不得,她是定遠侯府的縣主。”
縣主雖說算不上多尊貴的封號,但也是有品級有俸祿的,尋常人家的姑娘見了還得行禮。
倘若這祁縣主執意將姑娘告到府尹處,姑娘也是隻有挨罰的份兒。
“可是她——”趙雙嬌滿面不甘,憤恨地跺了跺腳,便乾脆轉過身去了。
罷了罷了,她不看就是,左右她也不是來個祁珺鬥嘴的!
見她轉過身去,祁珺眼底輕蔑更濃,勾脣輕輕地笑了笑。
此處並無其他人,趙雙姝也犯不着維護她,眼底也露出了三分笑意。
祁珺這個人,雖說性子確實是有些直來直去的,但二人都討厭趙雙嬌,這就足夠了。
……
送走了祁珺,寧國公主府的馬車還未來。
“大姐姐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母親說過讓你在這兒等着的麼?”趙雙嬌擡起下頜,總算找到了出氣的。
紅菱也在邊上附和了句,“就是呢,要不是大姑娘說得那般肯定,我家姑娘也不至於這個時候了還沒回府,怕是大姑娘根本就是在撒謊吧!”
趙雙姝就望了眼紅菱,見她生得嬌俏,牙齒又很是伶俐,便輕輕笑了笑,“二妹妹和我說話,何時輪到你這個婢女來插嘴了?”
“想來必定是二妹妹平日裡太忙,無暇管教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
她輕輕地說着,語調極爲緩慢,又道,“這樣好了,倘若二妹妹不介意的話,我願替你管一管這丫鬟。”
“你!”趙雙嬌不傻,聽出了她話裡的言外之意,當即怒目相向,“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大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覺得如今有母親護着你,你就比我高了一頭?”
趙雙姝瞅了瞅她,並未動怒,反而朝禪心吩咐了句,“天兒冷,把我那件斗篷拿來。”
禪心應聲稱是,從揹簍裡取出了斗篷替她繫上。
見她二人完全無視了自己,趙雙嬌哪裡服氣,正要說呢,遠遠的就見到一輛馬車駛來。
是寧國公主府的標誌。
“大姐姐,我知道我今兒考得並不如意,我也知道我從來不及你聰慧,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拿我的短處來嘲笑我。”趙雙嬌一改方纔的蠻橫跋扈,轉而變得溫溫柔柔。
見她沒反應,趙雙嬌略微思忖了下,又道,“還有今日那些人嘲諷於我時,大姐姐你爲何不站出來替我說話,難道大姐姐就不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嗎?”
一番話一口氣說完,說得趙雙嬌還頗有幾分費勁,喘了口氣。
禪心禪意互相望了眼,眼裡皆是詫異之色,心道這二姑娘怎的忽然變得這樣能顛倒黑白了?
“是啊大姑娘,今兒大姑娘分明就是可以幫我家姑娘的,可大姑娘卻選擇了冷眼旁觀,大姑娘今兒便就是要打死奴婢,奴婢也要爲二姑娘鳴不平!”紅菱更是,直接就朝她跪下了。
主僕二人一唱一和的,聲淚俱下,連眼眶都是泛着紅的,不可不謂賣力。
趙雙姝便輕輕地笑了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二妹妹還是快省省力氣吧,今日書院裡發生的事可是有目共睹,絕非我栽贓冤枉你,更非我冷眼旁觀,二妹妹就是要叫屈,也不要在這兒,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想要坑她麼?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啊!
趙雙姝脣角微微上揚,很快就勾出一抹愉悅的弧度,欺負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她表示毫無壓力。
“大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我哪裡就成了家醜了,大姐姐莫要冤枉我纔是!”趙雙嬌一臉柔弱的模樣,要不是紅菱扶着她,怕是都能被一陣風吹倒。
想演弱柳扶風?
“……”這回趙雙姝倒是說不出話了,不是她反駁不了,而是……
就趙雙嬌那般身量的姑娘家,比一般人都要壯實,還弱柳扶風?
這瞧着就覺得不對味兒啊!
趙雙嬌偷偷瞥了她一眼,見她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心中得意萬分,面上繼續扮柔弱,“原本書院發生的事也就算了,我知道大姐姐定然不是故意的,可方纔裴姨娘不過是爲我說了兩句話,就被大姐姐好一頓說。”
“大姐姐,”說着說着,趙雙嬌忽然擡起頭,淚眼汪汪地望着她,“裴姨娘是你的生母,縱然你如今已經被記到了母親名下,可你也不該這般忘恩負義的啊!”
看着她這段頗爲賣力且用心的表演,趙雙姝倒是輕輕笑了。
以爲天下人只有她自己最聰明,卻不知其實她纔是最笨的那個。
趙雙姝站着沒吭聲,任由趙雙嬌在那兒聲淚俱下地說着,只以冷眼看着她。
許是覺得她被震住了,趙雙嬌越發得意,說得也是越來越惹人垂淚。
倘若不是心裡清楚,想來趙雙姝也是會被她說得動容的。
可就在趙雙嬌說得口乾舌燥之際,寧國公主府的馬車停在了書院門前。
明杏和柳絮雙雙從馬車上下來,接着便扶着寧國公主下了馬車。
“女兒雙嬌,給母親請安。”趙雙嬌面上還掛着兩道淚痕,嬌嬌柔柔地走上前。
纔不過一日不見,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寧國公主忍不住皺了眉。
“你這是又要做什麼妖?”寧國公主語氣頗爲不快。
她自是不會相信趙雙嬌改了性子的。
都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趙雙嬌雖說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但也算是從一出生就養在她膝下。
趙雙嬌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寧國公主心知肚明。
“……”趙雙嬌聞言,面上頓時就露出了尷尬之色,又故作委屈,微微咬着下脣,“母親在說什麼,女兒着實是聽不懂,可女兒心裡一直都是敬重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