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楊景安還沒碰到她的手,就被她躲開了,冷哼了一聲,“六殿下自重,你我二人尚未成親!”
從前是因爲不知道,以爲他是女子,牽牽手什麼的自然沒什麼。
可如今卻不同,在她還沒過門之前,她就不能夠再像以前那樣,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
衆人,“……”
其實,六皇子妃你們要牽手就牽手,我們就當做看不見!
楊景安望着她那張清冷的臉,心裡頗有些後悔,早知道還是應該早點告訴她的。
可他若是真的一早就告訴了她,以她的性子,自然不願再和他同吃同住,這般一想,楊景安就又覺得不後悔了。
“你們都退下吧,我和阿姝還有些話要說。”楊景安清了清嗓子,一臉的不自在。
衆人面上紛紛露出明白的神色來,然後就一起福身退了出去。
出去之前,黃公公還特意爲二人把門給輕輕帶上了。
……
營帳內,二人相對無言。
楊景安幾次想要開口,可一見到她的臉色,頓時就發怵,只好耐心等着。
趙雙姝心裡有氣還沒消,自然也不願意先開口,一張俏臉更是繃得很緊。
又過了會兒,楊景安實在是等不住了,硬着頭皮張口說道,“阿姝,我知道我不該瞞着你,我——”
話還沒說完,趙雙姝就冷言冷語地打斷,糾正道,“那不是瞞着我,是欺騙!”
人人都有難言之隱,她也有,難言之隱不願告訴別人,這很正常,她也不至於如此生氣。
可他騙了她,這卻是讓她沒法接受的。
“你還有多少事沒告訴我的,現在都說出來,過時不候!”趙雙姝又補充了一句。
她定定地看着恢復男兒裝扮的楊景安,腦子裡忽然就浮現出那個蒙面人來。
該不會那個蒙面人就是他吧!
果然……
楊景安就低下了頭,聲音極輕,“那次在宮中涼亭邊救了你的那個蒙面人,便就是我。”
“我就知道!”趙雙姝滿心怒火,又道,“還有那次在我房中輕薄於我的,也是你吧!”
一提起這個,楊景安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起來,點了點頭,“確實是我。”
見他承認得倒是爽快,趙雙姝心裡的火氣消了點,可還是沒打算原諒他。
她就說他壓根兒就不認識幾個男子,更不認識功夫高深的,必定是熟人。
可沒想到,那個熟人竟然會是楊景安!
“六殿下如今春風得意,往後便是我嫁了你,你也不用擔心,我自不會攔着你納美妾!”趙雙姝說着口是心非的話。
他不是喜歡輕薄人嗎?
骨子裡必定也是個貪花好·色的!
楊景安就大呼冤枉,賠着笑臉,去拉趙雙姝的衣袖,“阿姝,我真的沒有那種意思,我之所以那般,是因爲我傾慕於你,我心裡就只有你,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我都只會有你一人。”
趙雙姝臉頰微微泛紅,但很快就又恢復如常。
哼!
想通過說幾句情話就讓她原諒了他,做他的美夢!
“六殿下果然能說會道,巧言令色得很嘛!”趙雙姝冷冷一笑,然後說道,“我就在這裡坐着,六殿下快些把午膳用了,我好回去休息!”
楊景安,“……”
罷了罷了,阿姝如今還在氣頭上,等阿姝氣消了他再親近也無妨。
於是,可憐的六皇子就在傷還沒徹底好之前,艱難地吃了一大碗瘦肉粥。
當然,因他右手受了傷沒法擡起來,自然是趙雙姝喂他的。
……
鄴都,汀蘭書院。
衆人都已經回來了,汀蘭書院也正式恢復了上學,可一連好幾日,班山長都沒見到自己的徒弟。
散學之後,宮裡的女官岸芷親自來了一趟,見了班山長,便面上帶着笑容,說道,“班姑娘,娘娘讓奴婢過來轉告一聲,清河郡主要留在蓮山照顧身受重傷的六皇子,可能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來。”
聞言,班山長就震驚了,詫異問道,“什麼六皇子?”
六皇子不是早已過世了很多年嗎?
這也不怪班山長不知道,此次狩獵時發生的事,孝昭帝還未昭告天下,還下令禁止外傳。
知道這些事的,也就當時跟着去了的那些人,以及各自的親信。
岸芷便就低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經過,都和班山長說了。
聽了之後,班山長心底震驚,但到底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便過分聲張,只點頭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就前往蓮山吧!”
這回輪到岸芷詫異了,忍不住張口問了句,“班姑娘爲何要在這個時候趕去蓮山?”
班山長也並不瞞着岸芷,輕輕一笑,“雙姝是我的徒弟,她受皇命留在蓮山照顧未婚夫婿,我身爲她的師父,理所應當陪同前往,與她講解課業。”
大半個月不短了,要是雙姝大半個月後才能回鄴都,就是再聰慧,難免也要落後於旁人。
雙姝那般心高氣傲的人,班山長自然不願見到她落後於旁人。
“……”岸芷心裡比班山長先前更加震驚,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真沒想到,班姑娘能夠對趙雙姝這般上心,也不知那趙雙姝前世到底修了什麼福分,這世竟然能遇上班姑娘這樣好的師父!
不過,這到底和她無關,岸芷也只是在心裡稍稍震驚了下,便就回宮覆命去了。
岸芷走後,姜暖便就輕聲說道,“姑娘當真決定好了,要過去蓮山嗎?”
班山長點點頭,眉眼裡俱是認真,說道,“我心意已決,不必多勸。”
姜暖深知班山長的脾氣,自然不會去勸,點了點頭,說道,“那奴婢這就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動身。”
此刻天色也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就該天黑了,總不至於現在就過去吧?
哪知……
“不必等到明日,左右蓮山離這兒也不算太遠,就現在吧!”班山長搖搖頭,說完就進屋去收拾東西了。
姜暖,“……”
姑娘對清河郡主當真是好!
主僕二人說做就做,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趁着天還沒黑,主僕二人便就離開了汀蘭書院,往蓮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