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宛芊臉色陰沉地站在邊上,終於等到圍着趙雙姝的那些人散開,硬生生地擠出一抹笑容來,上前說道,“好了好了,趙妹妹頭一回來我府上,你們就這般圍着趙妹妹東問西問的,可別把趙妹妹嚇壞了。”
許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盧宛芊這番話說得並不高明,才說完,一衆少女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這叫做什麼話?
人家清河郡主自己都還沒說什麼呢,她雖是東道主沒錯,但也不應該這般說她們吧!
早知如此,今兒她們真不應該來盧家受氣的!
話說出口後,盧宛芊就已經後悔了,暗暗地罵了趙雙姝一句,都怪她,要不是因爲她,自己又怎麼可能把其他人給得罪了?
這個趙雙姝,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個害人精!
“盧姐姐怎好這般說,大家都是年紀相仿的姐妹,尋常一處說說笑笑的,是再正常不過,我哪裡就有那般嬌氣了,還能被嚇壞了不成?”趙雙姝淡淡說道,眼底譏笑一閃而過。
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等奚落盧宛芊的機會,不過,她今日來盧府可並不是來這兒和人鬥嘴的。
“……”盧宛芊面色頗有些難堪,訕訕地笑了笑,壓着心頭怒氣,張口說道,“是是是,原是我一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趙妹妹和衆位姐妹可別往心裡去纔是。”
趙雙姝就適時地出來表現一番,淡笑着說道,“自然不會,盧姐姐特意請來我等赴宴,我等又怎麼會生盧姐姐的氣不是?”
盧宛芊,“……”
見到趙雙姝故意在人前表現得無比溫婉,又通情達理來,盧宛芊心裡就恨得咬牙切齒的。
今日原是她祖母的六十大壽,合該她出盡風頭纔對,不想卻輪到了趙雙姝出風頭,還博了個好名聲!
真是氣死她了!
趙雙姝就瞥了眼盧宛芊被氣得鐵青的臉色,心裡舒暢不少,面上卻越發溫婉,說道,“想來此刻離開席還有些時候,聽聞盧姐姐府上種了成片的牡丹,不知可否一觀?”
盧家不是書香世家出身,原只是個滿身銅臭味兒的商人,自然就對牡丹這類帶有文人氣息的花更青睞,不惜花費重金,也要種下一大片的牡丹花。
不過,盧家的牡丹花確實很好看就是了。
提起這個,盧宛芊眼裡就有了絲絲得意,揚起下巴笑着說道,“不過是我二嬸孃喜歡牡丹花,二叔這纔不惜花費重金,爲二嬸孃種下滿園子的牡丹,趙妹妹想看,我便就領你前去。”
總算是輪到她揚眉吐氣了!
寧國長公主府再尊貴又如何,左右錢財未必就能有她們盧家多,她們盧家能種下滿園子的牡丹花,寧國長公主府能嗎?
盧宛芊心裡得意萬分,覺得自己總算是有一處比趙雙姝強了,臉上也就帶了笑意。
趙雙姝將她小人得志的神色瞧在眼裡,並未去說她什麼,只輕輕地笑了笑,然後說道,“那就煩請盧姐姐帶我等前去一觀吧!”
盧家是皇商,富可敵國說不上,但富甲一方確實是真的。
不過,她孃親好歹也是個長公主,又得先帝先後和孝昭帝的疼愛,錢財自然是不會少了的。
更何況以她孃親的身份地位,真要想種下滿園子的牡丹,根本就是不用費吹灰之力的事。
虧得盧宛芊當真以爲自己贏了她,她還能羨慕這些牡丹不成?
盧宛芊見她也算是有求於自己,心裡的不平衡總算平衡了,頗有些不可一世的樣子,然後就在前頭帶路,領着她們過去了。
……
這會兒確實還早得很,起來晚的人家,這個時候才用過早膳。
不過這並不妨礙盧宛芊今日的舒暢心情,時不時地瞅一眼趙雙姝,見她邊走邊看着風景,心裡的悶氣頓時就消了。
果然,還是這等被人羨慕的感覺更好!
等到日後她成了四皇子妃,更是能享受衆人的矚目,那時候,便就是趙雙姝貴爲清河郡主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要給她福身行禮!
這般一想,盧宛芊心裡就頗有幾分期待起來。
這個時候,盧宛芊早已忘記自己已經答應過,要替她抹黑四皇子的事。
“盧姐姐,我肚子忽然有些疼,可否借用一下茅房?”趙雙姝忽然出聲,眉頭還微微皺了起來。
盧宛芊不知道她今日來的真正目的,見她臉色確實有些蒼白,額頭還冒出了細汗來,心下不禁有些煩躁。
別人怎的肚子就不疼?
就偏她事情特別多!
還好這會兒還沒開席,要是已經開席吃了飯菜,指不定還要反過來說是她們盧家的飯菜有問題呢!
盧宛芊心裡頗有些不舒服,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又不能表露出來,只好朝身邊丫鬟吩咐道,“翎蕊,你帶趙妹妹過去一趟吧!”
翎蕊當即就點頭應下,然後就朝着趙雙姝福了福身,輕聲說道,“郡主請隨奴婢往這邊走。”
青天白日的,又是盧家作爲東道主,趙雙姝絲毫不擔心盧宛芊會使壞。
即便盧宛芊真的使壞,故意陷害她,她也有辦法應對。
趙雙姝今日過來,身邊只帶了禪心,主僕二人跟着翎蕊,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一處更矮小些的屋子。
微有些臭味傳來。
翎蕊低頭捂住鼻子,朝着趙雙姝說道,“啓稟郡主,這裡便就是茅房了,奴婢在外頭等着。”
趙雙姝就淡笑着點了頭,然後就讓禪心也等在外頭,獨自進去了。
盧家財大氣粗,便就是茅房也修得很好,就是……有這臭氣燻人。
想起方纔盧宛芊眼底一閃而過的神色,眼前這處茅房,想來應該是盧家下人用的吧!
盧宛芊此舉,難道以爲還能羞辱到她不成?
……
翎蕊和禪心等在外頭,翎蕊眼底閃過濃濃譏笑,暗暗地在心裡數着,想看看身份尊貴的清河郡主,能撐多久纔出來。
不想,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
翎蕊就有些等不住了,雖說她是站在茅房外邊沒錯,但茅房外邊聞着那臭味,久了也受不住啊!
這個清河郡主,該不會是被臭暈過去了吧?
翎蕊看了眼禪心,很顯然,禪心心裡也頗有些擔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