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說的話差不多相同,倒像是提前就排練好了的,謝皇后就微微眯起了眸子。
不過……
謝皇后如今還需要寧國公主的助力,自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怪罪,便就輕輕笑道,“原來如此,本宮還以爲你和盧妃交好呢。”
想來也是她想太多了,趙雙姝和盧宛芊是死敵一事,鄴都沒幾個人是不知道的。
這種情況下,盧妃又怎麼可能對趙雙姝有什麼好的?
這般一想,謝皇后心裡這才舒服了些,眉頭也鬆了開來。
又和寧國公主說了幾句,謝皇后就讓二人走了。
在寧國公主母女二人走後,謝皇后身邊的岸芷就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娘娘,要不要奴婢跟上去……”
岸芷說得格外小聲,謝皇后聽了便就朝她擺了擺手,說了句,“不用了,或許只是我想得太多了。”
一個趙雙姝,縱使再如何地聰慧,也遠沒有到需要她提防的地步。
見皇后娘娘顯然是沒放在心上的,岸芷心裡卻有些擔憂。
那清河郡主年紀雖小,但心眼兒卻比誰都多,頭腦也聰慧,盧妃擺明了是支持四皇子的,要是再拉攏了清河郡主,到時候寧國公主也被拉攏了過去,那五皇子可怎麼辦?
可謝皇后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岸芷心裡就是再擔憂,也不好再說。
……
從棲鳳宮離開後,直到出了宣武門,趙雙姝都沒再見過楊景安。
寧國公主在宮裡是有眼線的,自然知道女兒和寧姐兒遇到過,且還頗爲不愉快。
不過,女兒既然不願意說,那她自然也是不好去問的。
趙雙姝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眸子裡頗爲複雜,只看了一眼,然後就回了頭,往前走了。
這座皇宮,她原是不想再沾染上半點關係了的,可如今……
趙雙姝微微垂了垂眸子,迫使自己不再去想,左右那是不可能的。
等到回了長公主府,趙雙姝也只是朝孃親輕輕地說了句“女兒先回房了”,別的話一句也沒。
明杏就皺了眉,可想起郡主原不是這樣性子的人,少不得就說了句,“公主,奴婢倒是覺得,郡主今日彷彿有心事一般。”
其實,從昨兒夜裡考完了回來,郡主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過是誰也不肯告訴罷了。
問禪心禪意,又都是不知道的。
聞言,寧國公主就淡淡地“嗯”了聲,想着女兒八成是爲了寧姐兒的事,不過寧姐兒是個女子,她便就沒有往別處想去。
“讓她靜一靜也好,”寧國公主淡淡說着,又道,“今日盧妃宮裡的事,可有打聽到沒有?”
寧國公主指的是女兒和盧妃單獨相處的時候,明杏面上就露出了羞愧之色,低着頭說道,“奴婢辦事不力,未能探聽到。”
沒有探聽到?
寧國公主就皺了皺眉,定定地看着明杏,眼裡果然露出了不悅之色來。
“多派幾個人盯着盧妃及盧家人,記得要密切跟蹤!”寧國公主冷了臉色,吩咐道。
明杏自然是點頭應下的,但想到一事,便就低頭問了句,“公主,郡主這邊可也要派人跟着?”
“不必了。”寧國公主朝她擺擺手,神色淡然。
她答應過女兒不會插手,但沒有答應過不去跟蹤盧妃及盧家人。
她答應過的自然會做到,沒答應過的,自然也不會放過。
明杏頓時明白過來,立馬轉身去做了。
……
從宮裡回來後,趙雙姝又是一整個下午沒有見人,也不讓人進去伺候。
寧國公主就是心裡再擔憂,也不會插手過問,只讓人看好了就是。
等到夜裡用膳的時候,趙雙姝總算是打開了書房的門,從裡頭走了出來,瞧上去跟個沒事人一樣。
“禪心,準備熱水,我要沐浴。”趙雙姝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禪心瞧不出她面上的喜怒,只得連連點頭應下,轉身去了。
禪意倒是說了句,“姑娘,公主身邊的明杏姐姐方纔來過,說是讓姑娘靜心好了以後,就去歸來居一趟。”
可就她看來,姑娘這哪裡像是靜心好了的模樣,分明就是……還是那般古怪!
“好。”趙雙姝點了點頭,卻還是沒有多餘的話,轉身去了正屋。
很快,禪心就打了熱水來,還特意灑了些洗乾淨的花瓣在上面。
趙雙姝舒舒服服地泡在熱水桶裡,只覺得這一刻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不知不覺中,許是泡個熱水澡太舒服了,她竟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早已過了用晚膳的時候,寧國公主終於坐不住了。
“姝兒,你這兩日到底是怎麼了?”寧國公主讓人跟着盧妃及盧家人,卻又沒有發現異常。
趙雙姝才醒過來,低頭看了眼,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換好了衣裳,擡頭又見到孃親,微微有些恍惚。
“娘,女兒真的沒事。”趙雙姝低下了頭,仍然不肯說。
她沒事,她真的沒事,就是心裡……不知爲何有些難受罷了。
說起來七公主或許並沒有那個心思,是她誤會了也未必。
可爲何,她心裡竟會有些不舒服呢?
寧國公主纔不信她是真的沒事,一語道破,“姝兒,你可是,心悅於誰?”
屋子裡並沒有外人,寧國公主也就顧不得這麼多了。
“……”聽到這個,趙雙姝原就低落的情緒,瞬間就沒了,愕然擡頭。
這怎麼可能!
“娘爲何這般問?”趙雙姝眸子裡滿是疑惑。
她不過是心煩於七公主傾慕自己而已,並非是她心悅於誰。
她身體裡住着的是個老婦人,一個老婦人,又怎麼可能還會像真正的小姑娘一般,動輒就對誰傾慕?
寧國公主目光暗了暗,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似的,說了句,“娘是過來人,比你清楚,你是當局者迷,娘是旁觀者清,姝兒,倘若你當真中意誰,不妨說出來娘聽聽。”
趙雙姝就頗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說道,“娘是真的誤會了,女兒如今年紀還小,還不曾想過那些事。”
可寧國公主卻不相信她說的,執意認爲她必定是心悅誰了,不過是因爲害羞不敢說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