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早來書院第一堂課開始,楊丹儀一見到阿姝就是這般,彷彿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七公主也不是不知道楊丹儀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做副舍長,但也不至於這般曲意逢迎地討好啊!
阿姝是舍長,也只能給班山長推薦推薦,做個參考而已,真正要讓誰來做這個副舍長,還得班山長說了纔算。
這個楊丹儀實在是蠢得不行,連這點道理都想不通透,也是活該每次敗在阿姝手裡。
相比七公主對楊丹儀的不喜,趙雙姝倒是半點感覺也沒,進了學舍也只是找位置坐下。
“……”碰了個冷釘子,楊丹儀面上頗有些掛不住,勉強笑道,“姝表妹,這堂課是不是班山長的書法課?”
趙雙姝就瞅了眼她面前放着的書法課本,語氣冷淡地說了句,“儀表姐不是已經拿了書法課本出來了嗎?怎的還來問這個?”
明知故問,是沒話題可說了?
楊丹儀面頰再次滾燙滾燙的,尤其是當一衆少女都看過來時,更覺得面子裡子都沒了,心裡實在是有些惱怒。
可眼下班山長就要過來,一會兒趙雙姝必定會和班山長提起副舍長一事,她要是這個時候變了態度,趙雙姝絕對不會推薦她的!
只要一想到這個,楊丹儀就覺得自己能夠再忍一忍趙雙姝。
“我,原是我有些記混了,不大確定是不是書法課罷了。”一衆少女都看着呢,楊丹儀再如何也只有解釋一句。
趙雙姝面上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來,盯着她看了幾眼,這才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不過這堂課確實是山長的書法課。”
說完之後,趙雙姝就低頭看自己的課本去了。
楊丹儀,“……”
見她明顯不願意理會自己,楊丹儀心裡羞憤交加,可偏偏拿她半點法子也沒有。
自己主動湊上去套近乎,可沒想到趙雙姝卻是這般不屑,那她今早說的那番話,又是何意?
難道趙雙姝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把她推薦給班山長,當那個副舍長?
楊丹儀就是因爲聽了上午趙雙姝說的那句,這才卯足了勁兒地討好趙雙姝,可要是趙雙姝壓根兒就沒那個意思,那她豈不就等於白費了力氣?
一時間,楊丹儀覺得自己實在是忍無可忍,並未回座位,而是湊到趙雙姝跟前,張口直接問道,“姝表妹,那個副舍長——”
可楊丹儀都還沒把話說完呢,就見班山長從外頭走了過來。
楊丹儀,“……”
算了算了,她還是趕緊坐回位置上去吧!
……
班山長還在後門,一衆少女見了就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了,連忙端正坐好,紛紛把筆墨紙硯和書籍擺放到了桌面上。
等班山長到了前門進來後,趙雙姝便就起身說道,“衆人起身。”
然後一衆少女這才站起身來,跟着趙雙姝齊聲說道,“學生見過夫子!”
這堂課是班山長教授她們書法,在這堂課上班山長不是副山長,而是她們的書法夫子。
班山長面無表情的,神色淡如清水,點點頭,朝衆人擺了擺手,“都坐下吧!”
語氣不算太好,可見韓夫子已經把上午發生的事和班山長說了。
一衆少女心裡有了數,紛紛朝後看了眼趙雙姝,卻見趙雙姝一臉的淡然。
是了,上午那些被記了名的人裡頭,又沒有趙雙姝,她當然不怕了!
“韓夫子已經和我說了,名單我也已經看過,自覺起身,站到最後面去。”就在一衆少女心裡忐忑不安之際,班山長開了口。
一衆少女一聽,先是沒明白過來,接着就愣住了,睜大了眼睛。
站到最後面……
那就意味着她們是要被罰站?
被罰站倒是沒什麼,可班山長會不會把她們被罰站的事,告訴她們父母?
“山長,學生已經知道錯了,學生……”楊丹儀是第一個開口問的。
她祖父對她寄予厚望,送了她來汀蘭書院唸書,要是她課業不夠出衆,課上還要被罰站的話,傳進了她祖父耳朵裡,只怕她就真的是要完了。
淮北王府可不止她一個姑娘,就算是庶出,祖父也能捧得起來。
這般一想,楊丹儀心裡就頗有幾分害怕,自然不願被罰站。
聽到她的聲音,班山長冷冽的目光就朝她掃了過來,說了句,“既然已經知道錯了,那就由你開始,帶頭到後面站着,沒散學就不許坐下。”
還要等到散學才能坐下?
一衆少女紛紛愣住了,這才只是第一堂課的開始,要連着罰站兩堂課,也就是……
兩個時辰!
“怎麼會要罰站這麼久的?”
“這可怎麼辦啊!咱們要是被罰站兩個時辰,回頭定然是沒法走路了的。”
“上午才跑了三圈,這就要再站兩個時辰,確實是有些多了。”
“除了罰站還能如何,就是再抱怨,山長也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除了說這些的,還有說趙雙姝壞話的。
“憑什麼就只有咱們站着?那趙雙姝呢?”
“是啊,趙雙姝可是咱們臘梅學舍的舍長,身爲舍長,難道不應該陪着一同受過嗎?”
“這就有些牽強了,趙雙姝雖說是舍長,但她並沒有犯錯。”
“行了行了,你們要是再低聲議論、交頭接耳的,山長就不止是罰站了。”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一衆少女瞬間就住了嘴,紛紛擡頭去看班山長。
還好還好!
班山長臉色未變,想來應該是沒有聽到她們方纔的議論聲的。
見到這樣一幕,趙雙姝眼底譏笑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到。
班山長心情確實不好,甚至是不能說不好,應該是特別差。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臘梅學舍授課,可上回也沒見這些人這般,這才過了幾天,這些人就被打回了原形。
一個個都是出身名門的貴女,理應比尋常女子更有規矩,最起碼也不應該在背地裡私下議論,說人閒話纔對。
更別說,她這才說了要讓她們罰站,沒想到不但沒能令她們心生敬畏,反而還更加肆無忌憚地議論了。
聲音是不大,可她也不是個耳聾眼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