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還沒大亮,趙雙姝就被禪意給搖醒了,睜眼見到禪意,這才驚覺已到了第二日。
昨兒夜裡周氏來找過她,無非就是勸她別惹惱了三皇子,就連父親也派了人來說。
不過這些,都被她給一一堵了回去,用的正是太累了這個由頭。
“幾更天了?”趙雙姝下意識地問了句。
禪意頗有些無奈,回道,“姑娘,這會兒已經卯時初了,姑娘要是再不起來,只怕就要遲到了!”
雖說伯府是離書院很近,但也要走一刻鐘,再加上洗漱這些,沒個半個時辰都不能夠。
“……”趙雙姝略有幾分尷尬,朝禪意輕輕一笑,只好起了身。
匆匆洗漱了一番,趙雙姝就命人收拾好行裝,又讓人過去朝雲居說了一聲,便就領着禪意出門了。
書院她已經去過好幾回,路她也認得,若是每次都要孃親護送,可就真的有點過於嬌氣了。
進了書院,其他學生都還沒到,便是班山長也才洗漱好,沿着小道散心。
二人迎面遇上,趙雙姝微微一愣,隨即就朝班山長彎了腰,“學生見過山長。”
汀蘭書院學生不多,夫子和學生的數目都差不多,班山長身爲副山長,平日裡自然是沒多少事做的。
她還以爲,班山長每日要過了卯時纔會起呢。
班山長知道她在錯愕什麼,便就輕輕地笑道,“不必多禮,我從閨中開始,便就習慣了每日早起。”
算是和她解釋了一番。
趙雙姝心裡莫名升起一股暖意,擡頭看着班山長,抿了抿嘴,“比起山長,學生倒是自愧不如了。”
想起班山長每日這般早就已經起來漫步了,可她要不是有禪意喊她,要不是因爲上學不能遲到,她必定是能有多晚起來就多晚起來的。
班山長心裡沒來由地偏愛她這個學生,此刻見她這般謙虛,心裡更是喜愛,淡淡笑道,“這能有什麼的,你如今還小,正是貪睡的年紀。”
像她這般大的時候,班山長每日雖說是早起的,但那都是因爲養成的習慣。
班家家規森嚴,不允許有偷懶懶惰的子女,她是迫於無奈,沒辦法才形成的早起習慣。
這世上,唯有被窩裡纔是最溫暖的地方。
趙雙姝只是點點頭,然後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這世她雖說已打定了主意,要和班山長打好關係,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班山長從來都是個清高不凡的,想要讓班山長站到她這邊,又談何容易。
趙雙姝微微眨了眨眸子,班山長見她不開口了,沒忍住,便就說了一句,“今日多是藺夫子的課,只怕你們今日是要吃一吃苦頭了。”
那日算學課上,趙雙姝的表現,廉夫子已經和她說過了。
也因此,令她對趙雙姝越來越抱有期望,只要此次月考趙雙姝還能考得滿分頭名,她就要收趙雙姝爲徒。
班山長並不覺得做自己的徒弟有多了不得,但對於自己的才學,班山長也絕不會否認。
“自報考書院的那一日開始,學生就知道讀書必定不會多輕鬆,但即便如此,學生也從未後悔過。”趙雙姝微微鬆了口氣,笑着接了一句。
班山長就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就放了她離開,繼續漫步去了。
……
才進臘梅學舍大門呢,遠遠的就見到盧宛芊走了過來。
想起那日和盧宛芊攤開來說的,趙雙姝便就沒急着進學舍,站着臘梅花枝旁等着她過來。
可盧宛芊見了她,心裡卻不怎麼願意,走近了卻見她還沒走,就知道她是在等着自己了。
“……”盧宛芊內心分外憤怒,可偏偏趙雙姝知道盧家的秘辛,只得低頭。
“盧姐姐今日來得倒是早。”趙雙姝可不管她心裡是如何想的,眼睛瞟了她一下。
盧宛芊知道她在等什麼,咬了咬下脣,便就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來,頗有些氣惱地扔給了她。
“盧姐姐今日必定是吃了炮仗,不然動作也不至於這般粗魯,不過,”趙雙姝從不肯放過任何奚落她的機會,拆開了信封來看,緩緩說道,“既然盧姐姐已經表露了誠意,往後就得時刻記着,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我這張嘴,能不能守得緊了。”
想要她守口如瓶來換得盧家人安然無恙,那就得看盧宛芊怎麼做了。
拿捏住了前世仇人之一,這種感覺很好!
“……”盧宛芊再次咬了咬下脣,實在是不想見到她,可如今自己已經成了她砧板上的魚肉,就只好悶悶地回了句,“我自然是記着的,這點就不用趙妹妹你操心了!”
說不過罵不過,如今還被人拿捏住了短處,盧宛芊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趙雙姝並未放在心上,與她同時張口說道,“我要進宮見一見盧妃。”
“姑母讓你進宮見上一面!”盧宛芊說完,發現自己和她竟然還是同時開口,像是頗有默契一般,臉色不禁就更臭了。
誰要和她有默契了!
盧宛芊別過了臉去,實在是不想見到她這副得意的嘴臉,冷哼了一聲。
趙雙姝卻是半點也不介意,淡淡一笑,“可見咱倆還是很有默契的。”
呸呸呸!
鬼才和你有默契!
盧宛芊一個勁兒地在心裡吐槽着,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了句,“如今事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便就是我整個盧家,只怕也要替你做事,趙雙姝,你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
亦或是說,她到底有什麼野心?
要是隻是單單地不想讓自己再針對她,只需要威脅自己就行了,犯不着還要讓姑母知道。
她這般做,很明顯就是另有所圖!
“這個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只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趙雙姝臉色忽然格外認真了起來,語氣也是冷得不能再冷。
盧宛芊微微愣了愣,隨即就哼了一聲,越過她進了學舍。
不說就不說,真以爲人人都稀罕了不成?!
見到盧宛芊這般氣呼呼的模樣,趙雙姝渾身的冷意盡數褪去,轉而換上了一副帶着淡淡笑意的臉孔,身心愉悅地邁步進了學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