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侯雖然做出了選擇,但私心裡到底不希望此事太多人知道。
畢竟,倘若叫人人知道曼娘是這樣的一個人,往後嬌姐兒又該怎麼辦?
趙長侯正要爲裴氏求情呢,就收到了來自寧國公主的死亡凝視。
“微臣這就去!”
說完,趙長侯就腳底抹油,一溜煙沒了人影。
見到父親這般慫的模樣,趙雙姝抿着脣,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寧國公主回過頭來看她,見她這般,頗有些落寞的樣子,便就以爲她是覺得自己手段太狠辣,少不得與她解釋道,“姝兒,娘並非是對人人都這般的,實在是你父親做得太過。”
她一個原配發妻,臨盆之際夫君卻沒守在自己身邊,反倒去陪了一個侍妾,這對她而言,是何等的羞辱?
趙雙姝只是心裡有些感慨,沒想到竟叫孃親誤會了,連忙搖了頭,“娘快別誤會,女兒並非是覺得娘心狠手辣,父親生性涼薄,只對裴氏略有幾分真心,這些女兒都是知道的。”
她並不覺得孃親有多心狠手辣,相反,這樣的事要是發生在她身上,她也會這樣做,甚至要比孃親做得更狠。
但凡是敢背叛她的人,亦或是讓她受辱的人,她都會叫他們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沒有就好,娘別的都不在乎,只盼着等你的身世大白之後,咱們母女倆能好好地過日子。”寧國公主連連點頭,語氣頗有幾分感慨,還帶了幾分淡淡的期盼。
趙雙姝聽得頗爲動容,那樣的日子她也想要,可註定了不可能。
她確實是可以在孃親的庇護下過得很好,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可她不甘心,她的仇人還逍遙地活着。
仇人一日沒死,她就一日不能鬆懈半分!
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趙長侯的動作果然是快,才過三刻,老夫人和周氏等人就一道過來了。
裴氏母女和妙雪,則是被趙長侯五花大綁押送過來的。
被關在煙霞居終日不能出門,還得幹活的趙雙嬌,好不容易出了煙霞居,卻是以這樣的方式,當真是無比諷刺。
可當她見到同樣被五花大綁的裴氏時,心裡登時就明白了,像是認命了一般,連掙扎都沒有。
她的身世很快就會被世人知曉,她會被打回原形,做回她的庶女身份。
而趙雙姝,卻會從一個被過繼的,成爲正兒八經的嫡女!
趙雙嬌心裡是否不甘,其實這都不重要了,她如今只盼着自己能夠活下去。
終有一日,她要叫寧國公主母女,匍匐在她的腳下求饒!
……
“跪下!”
趙長侯如約將三人押送了過來,忍住心裡的不捨,踢了腳。
裴姨娘滿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伯爺押送着跪到寧國公主面前。
“嗚嗚嗚……”裴姨娘嘴裡塞着布條,喊不出來,只能嗚嗚嗚地叫喚着。
趙長侯懶得看她,實則也是怕自己心軟,便就把她交給了趙宏,冷冷地道,“把她們三人分開,按我說的,嚴刑拷問!”
“是!”趙宏領命,正要拖着三人退下呢,就見趙雙姝站了出來,淡淡地說了句,“趙雙嬌就不必了,她的供詞早已在這兒。”
對於趙雙姝的“好心”,趙雙嬌並沒有任何感激,心裡早已恨透了她。
趙宏微微猶豫了下,見趙長侯朝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才領命,只拖走了裴姨娘和妙雪二人。
老夫人幾個趕到的時候,見到這樣一幕,都是一頭霧水。
“這,這是怎麼了呢?”畢竟是自己的遠房侄女,老夫人心裡還是心疼的。
寧國公主就冷眼看了看她,淡淡說道,“婆母不是還在病中嗎?既然過來了,就進屋坐下吧!”
竟是不願意告訴她實情。
這個時候,老夫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經她提醒,想起自己這會兒應該是面色蒼白、腿腳無力的,便就點了頭,由蓮香蓮蓉合力扶着,進屋落了座。
見老夫人都被懟得不敢說話了,周氏又想起了寧國公主的好,早已改了性子,一句話也沒問,徑直進了屋子,朝寧國公主行了個禮。
“都坐下吧,自家人不必多禮。”寧國公主今日心情頗好,並未留意到周氏的轉變。
伯府上上下下,就連幾個哥兒都一併被叫了過來,只爲給趙雙姝做個見證。
“今日要與你們說的事,涉及到伯府的名聲,也算是家醜了。”待衆人坐定後,寧國公主這纔開口,冷眼掃了一圈屋子裡的人。
聽到是家醜,老夫人頓時就坐不住了,趕緊起身問道,“敢問公主殿下,這般深夜地喊我們過來,到底所爲何事?”
周氏目光裡也帶了困惑,想着方纔見到的裴氏和妙雪,以及眼前跪着的趙雙嬌,不禁在心裡猜測着。
該不會是趙雙嬌這丫頭,在外邊和人私會,被寧國公主給抓包了吧?!
這要是真的,那確實是算得上一樁家醜了。
就連辛氏,也是一副很想知道的模樣,寧國公主便就朝趙長侯看了眼,自己卻沒開口。
“……”趙長侯心裡萬分無奈,可又不敢拒絕,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母親,原是、原是兒子發現,姝姐兒和公主殿下眉眼生得過於相似,兒子心裡便就生了懷疑,暗中派人查過,這才得知,姝姐兒竟然纔是公主殿下生的女兒!”
衆人紛紛睜大了眼睛,“……”
她們沒有聽錯吧?
什麼叫做姝姐兒纔是寧國公主生的女兒?
那嬌姐兒呢?嬌姐兒又是誰的女兒?
很快,趙長侯就給了衆人答案,頗有些不自在地道,“至於嬌姐兒,她原是裴氏所生,不過是裴氏當年心存貪念,趁着公主殿下產女,正是虛弱之際,命人暗中將二人調換了。”
“……”衆人再次被驚得不行,眼珠子都快被瞪出眼眶外了。
趙長侯說完,寧國公主眼裡閃過一絲滿意,面上做出痛心,憤恨說道,“倘若不是駙馬覺得本公主和姝兒眉眼生得相像,生了懷疑,只怕到死,本公主都不知道姝兒纔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