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姝打開了房門,見明杏朝她福了福身,便就說了句,“不興這個,明杏姐姐可是有事?”
明杏先是朝她點了點頭,然後便看了眼寧國公主,說道,“原是不應該這個時候打擾姑娘和公主說話的,可方纔小廝來報,說是公主府來了客人,正等着公主回去。”
公主府時常有人上門,或是找寧國公主閒聊,或是找寧國公主有事,總之都是鄴都身份尊貴的一些人。
明杏沒有說是誰來找,只說了有人來找,可見這個人身份不一般。
“娘,既然是有人登門,娘就還是先回府吧!”趙雙姝壓下心頭困惑,擡眸乖巧地說了句。
才和女兒相處了這麼一會兒,縱然有方纔的相對無言,可寧國公主心裡還是不捨居多。
斟酌再三,瞥了眼明杏的臉色,見她頗有些着急的樣子,寧國公主到底還是點了頭,“也好,那我便就先回府去,明兒我再接你過去,替你設宴擺酒。”
這是身爲人母的一片心意,趙雙姝不能拒絕,笑着應了聲“好”,然後就目送着一行人離開。
等寧國公主一行人徹底走遠了,趙雙姝面容上的笑意逐漸淡了下來,但也沒有完全冷淡,畢竟柳絮還在邊上。
柳絮將她臉色的變化悉數收入眼底,不由有些疑惑,心道姑娘怎的忽然就變了臉色。
分明應該是高興的纔對,畢竟才得了趙雙嬌的供詞。
柳絮沒想明白,心思也不如明杏細膩,不過趙雙姝並沒有與她解釋,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就轉身進了屋,並落下一句,“禪心隨我進來。”
這樣的事,交代給素來穩重的禪心,她才能夠放心。
禪意雖說也想跟着進去,但也知道姑娘素來有分寸,並非是冷落了自己。
“是,姑娘。”禪心目光裡透着困惑,顯然是沒想明白的,但也知道柳絮還在這兒,不宜多問,便就低頭跟着趙雙姝進了屋。
看着二人一前一後地進去,柳絮心裡的疑惑就更深了。
她雖然神經粗大,但她也知道這是姑娘防着她,既是防着她,必然就是和公主有關。
姑娘和公主……這是鬧了矛盾了?
沒想明白,柳絮便就搖了搖頭,與禪意又一次當起了“守門神”。
……
屋子裡,趙雙姝坐下後,並未急着開口,獨自沉思了會兒,這纔看向禪心,眼裡閃過一絲猶豫。
這件事關乎孃親的聲譽,禪心從小就跟着她,可前世禪心很早就過世了,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她並不清楚。
她唯一能信得過的,就只有禪意,畢竟前世直到她死了,禪意也沒有離開她,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姑娘可是有事要吩咐奴婢?”她沒開口,禪心便就先她一步問出了口。
方纔寧國公主一離開,姑娘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又只叫了她進來,可見是與寧國公主有關的。
禪心心裡清楚得很,卻又沒有明着問,只是站在那兒等着她回答。
趙雙姝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堅定,心裡的那絲猶豫頓時散去。
低頭自嘲一笑,禪心從來都是一心爲她,前世也是因她而死,她又怎能去懷疑禪心的忠心?
倘若連禪心她都不能相信的話,那這世上也沒第二個她能相信的了。
“嗯,”趙雙姝點了點頭,心裡有了數,便就張口與她說道,“原是有一件事想叫你去辦,只是這件事關乎我孃的聲譽,倘若走漏半點風聲,都會害得我娘聲名掃地。”
聽着竟是這樣嚴重的事情,姑娘卻肯交給自己去做,禪心鼻子頓時就有些發酸。
姑娘待她,確實是真心實意地好。
“姑娘放心,奴婢定當辦得妥當,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禪心心裡溫暖不少,立即就向她做了保證。
保證之類的話,趙雙姝並不會放在心上,但她眼裡的那抹淚光,卻令趙雙姝心頭微顫,對自己先前猜忌她而後悔。
禪心確實是個值得相信的。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過是這件事有些難辦,你且附耳過來,我再與你說。”趙雙姝面上露出三分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禪心絲毫沒有懷疑,便就湊了過去,可當她聽完了趙雙姝說的之後,整個人差點就暈了過去。
這,這怎麼可能呢?
寧國公主可是高貴的明珠,是天家貴女,是楊氏一族的嬌嬌女,又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癖好?
“姑娘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禪心着實是被震驚到了,便就以爲是姑娘說錯了。
趙雙姝點點頭,面上也有幾分尷尬,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說了句,“此事雖說只是我的猜測,但也八·九不離十了,你去辦的時候,定要記得小心謹慎,莫要被人發現了。”
這個禪心自然是知道的,連忙應下,並道,“姑娘,要不還是問問公主吧?不然要是被公主知道咱們私下裡查這些,怕是會讓公主誤會了姑娘。”
寧國公主是姑娘的親孃,女兒去查親孃的私事,這怎麼說,都是一件不大光彩的事。
傳出去更是有損姑娘的聲譽,會說姑娘不孝不敬之類的。
知道禪心是爲自己好,可趙雙姝還是搖了頭,淡淡說道,“此事若是真的,那必然就是孃親心裡的一根刺,是誰都碰不得的,如若我直接問了出來,便就等於是拔了這根刺,你覺得,孃親她又會怎麼想?”
她和孃親是嫡親的母女,縱然她戳破了孃親的特殊癖好,孃親也不會因爲這個責罰她。
可母女離心,也是必然的。
畢竟,換了是誰也不願意被自己女兒這樣當衆詰問。
“是奴婢疏忽了,還是姑娘想得縝密,奴婢這就去辦!”禪心聽了,當即就點了頭,就要轉身出門。
趙雙姝便就攔下了她,又交代了一句,“柳絮是孃親派來的人,雖說不必過於防着她,但也不能事事都叫她知道,這世上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柳絮忠於孃親,這是不必說的,可要說有多忠於她這個新任主子,那就未必了。
說到底,孃親把柳絮放她身邊,除了保護她,也有打探她消息的用意。
禪心點點頭,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