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姝管不得禪意心裡的想法,朝她投去一記濃濃的眼神。
被姑娘“警告”的禪意,俊俏的小臉上露出了委屈,“姑娘……”
“吩咐下去,二嬸孃送過來的那些,你們各自挑幾件吧。”趙雙姝擺擺手,不予理會她。
聽到姑娘這樣說,禪意還沒開口拒絕,禪心就率先張了口,“那都是姑娘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奴婢們不要。”
禪意難得和禪心統一戰線,連連點頭,“禪心姐姐說得對,姑娘可別把那些東西隨意賞了人!”
她們跟着姑娘這麼多年,雖說姑娘不如其他幾位手頭寬闊,但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們。
比起其他幾位房裡的丫鬟們,姑娘的好脾氣,纔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呢!
趙雙姝心頭一暖,朝二人笑道,“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我有足夠傍身用的就可以。”
可即便她這樣說,兩個丫鬟還是不肯要,最後趙雙姝板起了臉,這才勉強一人答應挑兩件。
從屋子裡出來後,禪心禪意對視一眼,眼裡皆是一派堅定。
姑娘對她們這樣好,她們以後必定要誓死效忠!
……
可到了周氏院子裡,周氏原本還在心疼那些送出去的東西,趙雙嫵就邁步進來了。
“娘,大姐姐不是說要替我向江老太醫討秘方嗎?那張秘方呢?”
趙雙嫵拎着裙襬,俏臉上寫滿了急切,看得周氏又心疼。
周氏放下賬冊本子,朝田媽媽使了個眼色,丫鬟們便退了出去。
“急什麼!她既當着老夫人的面說了會替你討來,便不用怕它跑了。”周氏也知道女兒最是遺憾什麼,拉着她坐下。
田媽媽也聽說了昨兒發生的事,笑着勸道,“大姑娘開了口,必定是不好辦砸了的,姑娘不妨多等兩日。”
只是田媽媽心裡,其實是不大相信趙雙姝能討來那秘方的。
江老太醫能來伯府替顧姨娘看診,都是看在寧國公主的面子上,更別提江老太醫走的時候是滿臉的怒氣。
怕是往後連寧國公主召江老太醫看診,江老太醫心裡都要不舒服了吧!
就這樣,江老太醫又怎麼可能還肯給出那張秘方?
“娘!”趙雙嫵跺了跺腳,捂着耳朵不肯聽勸,“我可管不着,大姐姐昨兒就答應了的,今兒卻連個秘方的影子都沒瞧見,這要我怎麼不着急?”
再有三年她都要及笄了的,可她胸前卻還是一望無垠,在一衆同齡少女裡頭,就數她擡不起頭來。
就是府裡頭日子過得最苦的大姐姐,平日裡吃不到好的,但也長得比她好。
周氏原就一肚子糟心事,煩得不行,偏生女兒又大吼大叫,沒忍住呵斥了句,“行了!”
“娘?!”趙雙嫵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委屈地扁起了嘴巴。
趙雙嫵心裡委屈極了,她不過就是想要早點得到那張秘方,又沒有做什麼。
周氏自認爲她這輩子爲人處事不錯,管家也很有章法,卻沒想到生了個天真的女兒。
“大丫頭是答應了你,可她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拿給你,”周氏深吸了口氣,到底不忍心數落,耐着性子與她說道,“嫵兒,昨兒個你也不是沒瞧見,那顧姨娘把江老太醫氣得,說什麼也不會再來伯府了。”
“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就是再着急,也只能耐下性子等。”
只能等?
趙雙嫵心裡自然是不願意的,田媽媽見了,上前了兩步,“這也未必,昨兒大姑娘並沒有跟上去,後來江老太醫走的時候,大姑娘纔到,那秘方興許已經拿到了呢。”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氏暗自思忖着,想起送出去的那一堆東西,她就肉疼。
“那我這就去找大姐姐要!”趙雙嫵是個急性子,聽了田媽媽說的,轉身就要往外走。
“回來!”周氏連忙拉住她,見她目露不滿,嘆了口氣說道,“倘若大丫頭真的已經替你討要來了秘方,你就這般空着手過去和她要?”
趙雙嫵誠懇地點點頭,眼裡帶着困惑,“大姐姐自己答應的,難道我還要給她送禮交換不成?”
又不是她拿刀架到大姐姐脖子上,逼着大姐姐替她討要的。
“你這個腦子一根筋的!”周氏就恨鐵不成鋼地敲了她一下,卻又只能好好教她,“所謂禮尚往來,難道你就沒瞧出來,大丫頭如今變得和從前不同了嗎?”
要是從前的那個趙雙姝,必定是不肯拿寧國公主的帖子,跑去請江老太醫來替顧姨娘看診的。
可昨兒的趙雙姝卻那樣做了,言語間彷彿還對寧國公主很是感激。
別的轉變尚且不提,但這個轉變卻不得不令她打起精神來。
改了性子的趙雙姝,不但比以前更聰慧了,還要更有心計。
“嘁,她還能有什麼變得不同的?她就是個膽小如鼠的!”趙雙嫵不以爲然,頗有些瞧不起的樣子。
周氏就很無奈了,把她拉回來坐下,道,“許多事不能光看表面,大丫頭昨兒瞧着雖然還是很懦弱,但她能從我手裡要回短了她的那些東西,以前你能想象嗎?”
別和她說什麼那只是個巧合,周氏可是半點也不會信的。
趙雙嫵從小就是被父母嬌寵着長大的,壓根兒沒想過這些,這會兒被周氏一提醒,也反應了過來。
趙雙嫵抓着周氏的胳膊,睜大眼睛說道,“娘,那你說,大姐姐說要替我討秘方,會不會只是誆我的?”
周氏,“……”
她怎麼就生了個這樣笨的女兒?
“咳咳……”田媽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替周氏回道,“姑娘,那大姑娘如今顯然是腦子轉了過來,秘方一事,等着她登門給你送過來就是。”
縱然田媽媽這般勸她,可趙雙嫵還是有些擔心,萬一大姐姐不肯給她了怎麼辦?
“那不一樣,”趙雙嫵搖搖頭,起身掙脫了周氏的手,“娘,我帶上禮物到梧桐居走一趟!”
爲了她那個能長起來,前前後後可是花了不知多少銀子,也不在乎多賠進去一點禮物了。
“姑娘……”田媽媽還要再勸,就被周氏喊住了,“算了,讓她去吧。”
總是長不大的女兒,她每日不知要操多少心,就應該讓她去碰一鼻子灰纔好。
田媽媽看了眼周氏,又看了眼跑遠了的趙雙嫵,只得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