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禪意是從小就跟着趙雙姝服侍的,明杏便低聲問了句,“你二人可知姑娘平日裡與七公主有無往來?”
原本她還以爲姑娘自小被當成庶女教養,又被趙雙嬌欺負,定然沒什麼閨閣好友。
即便是有,這裡面也不可能會有七公主。
但她方纔見七公主對姑娘那般態度,倒更像是閨閣好友。
七公主?
禪心禪意對視一眼,眼裡皆是困惑,紛紛搖了搖頭。
姑娘平日裡大多就和四姑娘來往,除了四姑娘,也就最近那位祁縣主。
就是祁縣主,姑娘實際上也沒和她見過裡面,談不上往來。
“那這就奇怪了。”明杏點點頭,倒是沒再追問,只是心底藏着疑惑。
姑娘和七公主看着就像是相熟的好友一般,縱然沒有過多交流,但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默契,足以說明一切。
可禪意禪心身爲姑娘的貼身丫鬟,從小就一處長大的,按理說她二人說的是不會有錯的纔對。
“怎麼了嗎,明杏姐姐?”禪意眨了眨眸子,巴掌大的臉上全是不解。
她們姑娘模樣生得俊俏,就算七公主見了姑娘,心生歡喜,那也不是沒可能的啊!
並不是就要先前就認識的。
禪心微微抿着脣,目光也同樣落在明杏臉上,帶着詢問。
明杏不過是自己心裡有些疑惑,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便就朝她二人輕輕一笑,說了句,“沒什麼,不過是想着姑娘才與公主相認,我這個做侍女的,也只能爲公主多打聽些姑娘的事,好叫公主對姑娘有些瞭解。”
嫡親的女兒,那自然還是應該多做了解才行,不然日後旁人說起自己女兒的事時,自己倒成了那個外人。
寧國公主也確實是有交代過她這個,倒是不算她扯謊。
“原來是這樣,明杏姐姐有心,也難怪公主器重明杏姐姐。”禪意年紀要小一些,與明杏說起話來也格外自在一點。
倒是禪心,隨着年紀越大發,要顧慮的事情就越多,自然不能再和從前那樣,隨心所欲地說話了。
聽信禪意這明顯恭維的話,明杏並沒有放在心上,只笑了笑,說了句“咱們快跟上吧”,便就擡腳走快了。
禪心禪意都是姑娘身邊的一等心腹,她作爲公主的心腹,與她二人交好也有好處。
……
回了馬車上,寧國公主瞥了眼女兒,見她臉色略有些不好,少不得凝眉問道,“姝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不快?”
難不成是七公主那丫頭欺負了她?
寧國公主暗暗地在心裡想着,要真是那丫頭欺負了姝兒,她必定要到皇兄面前告狀的。
一個失寵嬪妃生的公主,如何能與她的姝兒相提並論?
趙雙姝知道孃親的性子,生怕累及好友,便就搖了搖頭,擡眸笑道,“女兒沒有不快,只是方纔見了七公主,心裡想起了一些事,有些感慨罷了。”
“哦?”聽她這樣說,寧國公主就放了心,也來了興趣,笑着問道,“你這鬼靈精的丫頭,還能有讓你感慨的事不成?”
“娘!”趙雙姝頓時就不依了,小女兒姿態十足,別過臉去,說了句,“娘再打趣女兒,女兒可就不說了!”
寧國公主搖頭無奈一笑,自從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之後,是看她哪裡都覺得順眼,抿嘴道,“好好好,娘不打趣你了就是。”
嘴上說着不打趣了,可那眉眼裡的笑意是騙不了人的,趙雙姝見了,心裡十分無奈,但又覺得幸福。
前世她就不曾擁有過這樣的親情,更別說像現在這樣賴在孃親懷裡撒嬌了。
如今的美好,真實得恍若一場夢,一場她不願醒來的美夢。
“原是女兒從祁姐姐那兒聽來的,說是七公主的生母嫺妃娘娘,這些年來身子一直不大好,總是反覆生病,連帶着皇上也不怎麼願意見嫺妃娘娘了。”趙雙姝想了想,借了祁珺的名頭。
這世的她並沒有進宮過,宮內嬪妃的事情是不會往外傳的,可祁珺是縣主,自然是進過宮的。
聽說過嫺妃的事,也不足爲奇。
果然……
寧國公主皺着的眉頭徒然鬆開,也頗有些感慨,嘆了句,“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嫺妃這些年一直病着,以她的美貌,又哪裡還有盧貴妃的事?”
想起在她眼皮子底下四處蹦躂的盧貴妃,寧國公主就一肚子火氣。
更不要說盧貴妃的孃家侄女盧宛芊,還曾經欺負過她的姝兒!
“娘是不是不喜歡盧貴妃?”趙雙姝聽了,便就隨口問了一句。
“何止是不喜歡,簡直就是厭惡了!”哪知寧國公主一聽到“盧貴妃”三個字,臉色都變了,頗爲嫌棄地道,“那盧貴妃原就只是一個宮女,連侍寢的資格都沒,可她仗着自己年輕,便就偷偷地爬上了龍牀,背叛了皇嫂!”
盧貴妃身世的來龍去脈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就是個尋常百姓,家中連一畝地都沒有,虧得還自詡是范陽盧氏旁支呢!
還有那個盧宛芊,要不是有盧貴妃這個嫡親姑姑,哪兒有她在鄴都蹦躂的機會?
一個背叛了她皇嫂,一個欺負了她女兒,寧國公主是斷然不會放過這二人的。
“盧貴妃原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趙雙姝頗爲驚訝,這個她確實是不知道的。
如今想想,她前世是活得有多失敗,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寧國公主就點了點頭,想起女兒還稱呼謝皇后爲皇后娘娘,便就笑着與她說道,“姝兒,她是你舅舅的原配正妻,你該叫她一聲舅母的。”
從前趙雙嬌原也是這樣叫的,可後來被她發現了趙雙嬌並非是自己親生的之後,便就不許趙雙嬌再那樣叫了。
就連皇兄原本準備給趙雙嬌封個郡主,也被她一口回絕。
不是她的女兒,又憑什麼因她的緣故,得封郡主?
“對了姝兒,等回頭你的身世公之於衆之後,我便讓你舅舅給你封個郡主。”在寧國公主眼裡,她的女兒這樣優秀,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哪知趙雙姝先是愣了愣,隨即便就笑着說道,“孃的心意女兒知道,不過這般終歸還是不妥,女兒於北越並無任何功績,怎能平白無故得郡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