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書鐵券世間少有,除了功勞極大的,其他人從沒得過。
便就是功勞極大的,北越開朝至今,也只有三位得過這個。
這其中便就有老夫人的父親,蘭陵蕭氏的族長,蕭作霖。
趙雙姝眸子微微亮了幾分,她雖說不曾見過,但也聽說過。
蕭作霖此人,雖說是名門望族出身,卻從無半點名門望族架勢,待人親和不說,還時常與普通百姓打成一片。
衆人都以爲他就是個浪子,可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浪子,最後棄文從武,投身進了軍營。
當時北越局勢動盪,內憂外患,蕭作霖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帶領着衆人一步步殺出重圍,救了先帝父子,更是將敵人擊退。
這樣的一個大功臣,足以得一塊丹書鐵券,先帝也並未吝嗇,不但賜了丹書鐵券,還封了蕭作霖世襲罔替寧遠侯的爵位。
只是可惜,蕭作霖並不習慣於朝堂,早已於二十年前辭官歸隱。
算起來,趙雙姝還得稱呼其一聲曾外祖父。
“祖母爲何只聽大姐姐的片面之詞?”趙雙嬌心裡有些怕,可還是倔強得不肯低頭。
她今日就是打死不承認,也沒人能把她如何,就是定遠侯夫人上門,無憑無據的,光憑什麼人證又有何用?
可她要是承認了,不說定遠侯夫人會扒了她的皮,就連老夫人也不會放過她。
更別說,還有父親、母親……
趙雙嬌是越想越怕,俏臉越發地白,老夫人凌厲的目光掃過來時,她便下意識地低了頭。
“是不是片面之詞,我心中有數!”老夫人心底怒火又升了上來,怒道,“我且問你,祁縣主所中之毒,是不是你下的?”
“不……”趙雙嬌張口就要否認。
“別給我扯謊!倘若你再扯謊,就別怪我將你踢出族譜!”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怒不可遏。
都到了這個時候,原本是應該坐下來好好商量對策了的,可沒想到這個死丫頭,竟然還這般死鴉子嘴硬!
“祖母!”趙雙嬌徒然瞪大了雙眼,心裡是真的害怕了。
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倘若被家人踢出了族譜,就算她身份再高貴,世人也會看不起她。
以後就更別想嫁入高門世家了。
她和姨娘辛苦謀劃了這麼久,絕對不能被趙雙姝給毀了!
趙雙嬌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這次是真的哭了,跪着爬到老夫人跟前,哭得一塌糊塗,“祖母,祖母救我!”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祁珺的,祁珺和她平日裡確實總掐架,可她也不敢得罪了定遠侯府。
她真正要害的人,是趙雙姝啊!
可是這話,她現在不能說,說了只會更讓老夫人憎恨她。
“你這是承認了?”見她終於低了頭,老夫人心裡反倒沒有鬆口氣。
原本她心裡還在想着,或許當真是大丫頭誤會了也未必,可如今……
這下子是真的完了啊!
“孫女,孫女只是一時糊塗,平日裡那祁珺總是欺辱於我,以往我都是念在她出自定遠侯府,這纔沒有與她計較,可孫女一退再退,那祁珺非但沒有放過孫女,反倒步步緊逼,更加得意。”趙雙嬌連連點頭,飛快地在腦海裡想着要說的話。
說着,她便擡頭看了眼老夫人,見老夫人臉色依舊冰冷,但總算沒有再砸她,心底稍稍鬆了口氣。
屋內衆人都在等着她繼續往下說,趙雙嬌猶豫了會兒,開口說道,“隅中的時候,儀表姐命人做了一大桌的席面,孫女與祁珺又鬧了幾句口角,原本以爲沒什麼,可祁珺實在是過分,當衆令孫女難堪。”
“孫女外出透氣時,湊巧遇到了廚房的丫鬟,鬼使神差之下,這才犯了糊塗。”
趙雙嬌哭着把話說完,又連忙去求老夫人,“祖母,祖母信我,孫女真的只是一時糊塗,如今孫女已經知道了錯誤,必定不敢再犯了的,求祖母救我!”
“再?”老夫人別的沒聽,聽到這個登時就又怒氣上來了,冷笑道,“你倒是說得好,還敢有下一次不成?!”
這樣的事情,倘若沒有處理好,一次就足夠令趙家覆滅了。
周氏也回過了神來,聽到趙雙嬌的話,忍不住冷嘲熱諷了句,“母親可別信了她的鬼話,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次她可以給人下毒,下次保不齊就敢直接殺人了!”
趙雙嬌一聽,原本老夫人態度已經鬆動了的,她這一說,果然就見老夫人變了臉色,心裡惱恨得不行,側頭說道,“二嬸孃莫要污衊於我!我知道我令祖母、父父親、母親失望了,可我如今已經知錯,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二嬸孃爲何就是不肯信我?”
信她?
周氏不由在心裡啐了句,眯了眯雙眼,好笑道,“這不知道是誰打死也不肯承認,要不是聽到母親說要踢出族譜,你哪裡肯承認?”
“嬌姐兒,先前我倒是覺得你雖然驕縱跋扈,可性子總歸是好的,如今我才知道,你竟是這樣心腸歹毒的!”
周氏說着說着,就嘆了聲氣,彷彿趙雙嬌是她的女兒一般,令她失望了。
“……”趙雙嬌啞然,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小臉硬是憋得通紅。
崔氏進府雖說還沒多久,但平時見着她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心裡也不舒服,如今有了機會落井下石,自然不肯放過。
“我說二妹妹,那位祁縣主如今是還沒醒來,一旦她醒來,定遠侯夫人查明瞭前因後果,登門伯府的時候,祖母就是想救你,又要怎麼救你?難不成要爲了你一個人,搭上伯府其他幾位姑娘的閨譽嗎?”崔氏眼底盡是譏笑。
難得她趙雙嬌也會有今天,叫她以後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崔氏心裡無比解氣,連帶着看趙雙姝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趙雙嬌反駁不了周氏,是因爲周氏畢竟老練,不是她能夠說得過的。
可崔氏和她是一個輩分的,進府也才三個月,就敢說她的是非。
“二嫂嫂有什麼資格說我?”趙雙嬌把心一橫,聲音冷冷的,“我固然是犯了錯,可祁珺到底不至於沒命,只要祖母願意,就是定遠侯夫人找上門來,也定然有法子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