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看到趙波生切活人手臂,目瞪口呆。一個懂醫的人走過來解釋:“要是不這樣,這個人一定會死。必須得截肢。”
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那人疼得慘叫。皮肉生生被刀具剝開,溫熱的血液流下,趙波卻一絲不苟地做着,神情裡滿是堅毅。那人因爲疼痛昏死過去,他深知,一旦陷入了重度昏迷,就很難有甦醒的希望了。於是毫不猶豫地,銀針刺了下去,那人立即醒了過來,無助地呻吟。
“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如果昏死過去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明白嗎?”趙波大聲地問着,那人神志不清地點點頭。
勉強處理完這邊,有人叫他過去。他伸手擦了擦汗,手上不知多少個人的血就被蹭在了臉上。有人以爲他受傷了,走過去要給他包紮,他只揮揮手道:“我沒事。”就立即跑開了。
那邊有個人蹲在地上朝他揮手,他連忙跑過去。地上是一個小女孩,剛從壓在貨車下面的一輛轎車裡扒拉出來的。
車裡好像還有她的媽媽,當時要救她出來的時候,她拉着母親沒有溫度的手死活不肯離開。
“你要爲你媽活下去你知不知道!”有人喊了這麼一嗓子,她聽見了,嚎啕大哭,終於願意出來。
雖然勉強還能說話,但是兩條腿已經血肉模糊。如果不盡快止血,很快就會死。趙波飛速用銀針刺上了幾個穴位,減緩血液流動的速度。
小女孩始終咬着嘴脣,不發出大的呻吟。趙波的汗不斷滲出,小女孩弱弱地發出聲音:“謝謝你……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還想……還想和同學一起跳舞。可是我的腿……我媽媽死了,我爸爸也死了,我是不是……”小女孩躺在地上,呆滯地看着天,淚水劃到耳朵邊,落下。
“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我保證。”趙波的神情變得愈發堅定,周遭都是哀嚎和痛苦,還有些不冷不熱的議論。
很快穩定住了女孩的傷勢,他搶過旁邊一個正在拍照的人的手機。
“你幹什麼啊!手上都是血全弄髒了,快還給我。”那人眼睛眉毛一擰就要上來搶,趙波一根銀針定住他穴位叫他不能動彈,一邊打電話給總醫院:“這邊一起這麼大的事故,人呢!都在哪!”
“先生請您不要着急,我們已經派出救護車了,相信很快就會趕到。”
趙波掛斷電話,解除那人穴位之前,還不忘把手上的血全往那人身上抹了一遍。
他在傷員間穿梭,爲重傷者不斷施針,儘量延長救援時間。光是銀針,並不能做好全部的救援。很多傷員的腿都是被卡在座椅上的,千辛萬苦弄出來,已經有大塊的皮膚脫落。
感染面積如此之大,況且傷口裡面總摻雜了許多公路上的灰塵,銀針只能做到止血和保持傷員神智清醒,卻不能如此大面積消毒。
他飛快地救人,用銀針替他們吊命。有人從他佈滿血污的臉,認出了他就是那個聲名鵲起的醫生。
有些受傷輕的,包個繃帶就跑了出去,幫忙疏通道路,救護車的聲音就在不遠處,可救援人員卻遲遲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