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宗的精銳按照原定計劃散開,封鎖江南水苑,而一衆聖人則聯手搜索睿智之門。
談判歸談判,他們的原定計劃卻不會因此中斷。
閉月羞花樓的效率很高,短短一個時辰後便傳來消息。
雙方很快定下談判的時間和地點,兩天之後的午時於揚州碧波湖上見面!
碧波湖是姜軒隨意定下的地點,那是一處著名的觀光勝地,他選擇此並無特殊理由,只是不想讓星睿塔指定地點,避免中了對方埋伏。
星睿塔沒有任何討價還價,時間地點任由姜軒說了算,這等配合的態度大出北冥宗一衆聖人的意料之外。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們最好在碧波湖四周設下埋伏,若是意見不合,直接把那大先知拿下便是。”
吳良提出建議。
“我們夫婦倆可以在湖四周佈下臨時的禁制,想來能阻止他們逃跑。”
荊氏夫婦也提議道。
“這是談判,若是埋伏過了未免顯得下作?我們的人安排在湖周遭警戒,至於禁制之類的就算了,大先知那等人物,也不是那麼好攔住的。”
姜軒一半接受一半拒絕,倘若能通過和平的手段要回秋兒,那是最好不過,他不希望因爲過多的埋伏而導致情況變得惡劣。
搜索了江南水苑一天後,北冥宗的精銳轉而入駐碧波湖,爲即將到來的談判做準備。
碧波湖佔地面積頗廣,是九州極富盛名的湖泊,湖水清澈見底,周遭綠意盎然。
這本是一處觀光勝地,常年都有來自九州各地的修士聚集於此附庸風雅。
然而北冥軍隊到來,立刻就清除了這裡所有的閒雜人等。所有人聽聞北冥宗將與星睿塔在此談判,不用多說就自己走了,唯恐捲入兩大龐然大物的鬥爭之中。
談判的消息很快從閒雜人等口中傳出去,引來八方雲動,無數界鷗從揚州向四面八方飛去,將此事傳達給兩大王朝各大勢力。
兩個龐然大物的談判,牽動着中央大世界諸多勢力的神經!
時間很快來到約定的日子,北冥宗買下了一座畫舫,飄蕩在碧波湖上,靜靜等待星睿塔的來人。
這一天天下着小雨,淅淅瀝瀝,落在湖面上,煙霧升騰而起,寧靜而祥和。
然而這一片寧靜之中,氣氛卻異常的緊張!
碧波湖四面八方,早有北冥宗的精銳鎮守,持着戰戈與長槍蓄勢待發。
他們並未埋伏,但卻展現出了自己的態度。
姜軒與主要高層坐於畫舫之上,氣定神閒的喝着酒,燕傾城爲衆人撫琴,琴聲悠揚而動聽。
而齊天大聖、於天騏以及毛應倫招募來的多人,卻是沒有露面,隱藏在了湖邊。
這一方面是不想曝露自己一方的全部戰力,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發生意外時能夠內外夾擊。
湖面上一覽無遺,只要星睿塔的人進入這裡,就會陷入包圍,相信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時間接近午時,手下來到畫舫向姜軒稟告。
“啓稟宗主,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並未發現任何疑似星睿塔使者的蹤影,更未有大數量的修士聚集,我們說不得被耍了。”
各路斥候早已派出,以方便第一時間掌握星睿塔的動靜,然而午時都快到了,卻沒有發現任何蹤影,理所當然的會認爲星睿塔的人根本沒有來。
姜軒不由得看向畫舫上作爲中間人的煙羅聖女。
“星睿塔不會爽約的,當到了午時人還未到,我會給姜公子一個交代。”
煙羅聖女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道,如今的姜軒一舉一動間彷彿有股帝皇般的氣質,見過不知道多少大人物的她在他面前,竟然會感到有些不自在,簡直是不可思議。
午時很快到達,斥候仍未傳來關於星睿塔方面的任何消息,不少高層議論紛紛起來。
噠。
彷彿是一滴不和諧的水花落入湖面,濺起了不規則的漣漪,姜軒神情微動,有所感應。
他從坐着的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向船頭,目光遠眺向湖面一角。
所有人詫異的跟着他站了起來,一起看向遠方,這一看,目光紛紛一凝。
遠方,一葉扁舟緩緩駛來,於薄煙輕霧中蕩起點點漣漪。
一艘小船,面積不如畫舫百分之一,而上面也坐着區區不過兩道身影,此時卻聚焦了整片天地的視線。
扁舟離得近了,衆人看清了其上之人。
坐於船頭的是名女子,身穿象徵先知的白袍,赫然是姜軒曾經見過的月光先知。
而站於船後的卻是名中等身材的男子,一身黃衫相貌平庸,負手而立,舉止從容。
那並不是星睿塔的人,在場之中沒有人認識。
男子雖然長相一般,但身上卻有種特殊的氣質,讓人目光不自禁的注視向他。
正是他催動着小船向畫舫接近,遠遠的,他便打量了姜軒一眼,嘴角露出微微淺笑。
這是誰?
這是衆人心中浮出的第一個想法,不過緊接着便被怒火所掩蓋。
“星睿塔竟然只派了一個先知來此?未免太小看我北冥宗!”
“我們宗主親自參與談判,那大先知至少應該到場吧?只派兩人,還有一人分明不是星睿塔的人,實在太沒有誠意了!”
一衆北冥宗高層紛紛怒目而視,感覺到自己和宗主都受到了羞辱。
大先知只派了那麼少的人來此,意味着她根本沒把北冥宗當成勢均力敵的宗門,太過漫不經心了!
“煙羅聖女,這就是你說的談判?”
關斗羅連連搖頭,談判還未開始,他就覺得根本沒有繼續下去的價值了。
煙羅聖女臉色明顯的不好看起來,她也沒想到星睿塔竟然會是這個態度。
區區兩人來與北冥宗談判,與其說這是談判,不如說是挑釁!
扁舟漸漸的靠近了畫舫,在相隔不到十丈的時候,月光先知緩緩站了起來,目光從容的一一看向姜軒等人。
“姜宗主,我奉大先知之命來此與你們談判。”
儘管只有區區兩人,月光先知卻一點都不悚,顯示出了星睿塔先知的水平。
“只有你一人的話,還有什麼好談的嗎?”
姜軒露出冷笑,目光打量向那扁舟後方的男人。
他的神識嘗試着向此人滲透,卻發現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阻擋,無法探清他的修爲。
這人長相雖然一般,但卻帶給了他若有若無的危機感。
自從他凝聚出帝力之後,這可是極爲罕見的現象。
“我代表大先知而來,自然有得談。”
月光先知目光漠然,唯有在看到與秋兒長得極爲相似的冬兒時眼神纔會有稍稍波動。
“那好,把秋兒交出來,星睿塔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姜軒開門見山道,目中寒意涌動。
“秋兒是我星睿塔的人,何來交出一說?”
月光先知冷冷一笑。
“星睿塔以卑鄙的手段脅迫她留於塔中,你我心知肚明,就不需要再扯這些了。”
姜軒冷然道。
“那不過是你一面之詞罷了。你身爲東域共主,卻因爲個人私慾率大軍來此,不顧會導致兵荒馬亂,生靈塗炭,你覺得這樣對嗎?”
“我星睿塔以慈悲爲懷,不忍你北冥宗七千精銳葬身揚州,更不忍見天下因此產生動盪,因此大先知纔派我來此談判,希望能勸你離開,莫走這一步邪路。”
月光先知正氣凜然道,說的話直接激怒了北冥宗的高層們。
“竟然把我們小看到了這地步,把這臭娘們一百遍啊一百遍!”
吳良憤怒叫囂道。
“星睿塔一個個眼高於頂,是不是都被男人拋棄過性格纔會如此扭曲?桀桀桀。”
天夜叉說話很不好聽,對方都侮辱他們了,又何須和他們客氣?
“烏合之衆,下流之輩。”
月光先知聽到刺耳的話語,不由得皺起眉頭,十分不快。
“你想說的就這些嗎?你來此就是爲此?”
姜軒怒極而笑,他遠征中央大世界,到了這裡,沒想星睿塔竟然還不把他當一回事!
如此被人小瞧,任誰都會不快。更重要的是,對方在秋兒的事情上絲毫不鬆口。
“秋兒是我姐姐,是我的家人,我有資格帶她回家吧?”
韓冬兒越衆而出,俏臉冰冷的道。
“加入星睿塔,韓秋兒就已經是塔中之人,世俗的羈絆在塔中行不通。再說了,當年若不是我師姐救下了秋兒,她說不定早已夭折,這一點你和你父親應該都清楚。”
月光先知無情道。
“大先知先前爲了陰謀可以讓月巫先知死,日後自然也可以讓你去死,月巫先知是你師姐吧?難道她的死還沒有讓你看透大先知的爲人嗎?”
韓冬兒忍不住道,她實在無法理解這月光先知的想法。
“師姐她是爲大義而死,雖死猶生。莫說是她,就算當初需要犧牲的是我,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月光先知斬釘截鐵的說道,仿若鐵石心腸一般。
這句話鎮住了衆人,一陣啞口無言。
星睿塔到底是怎樣一個瘋狂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大義,竟讓他們連最基本的人倫都給捨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