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兒閉關,爲了什麼目的不言而喻。
若說秋兒的事情有誰可能比姜軒更受刺激,也就只有她的孿生妹妹了。
從斷德口中,姜軒知曉冬兒修煉異常刻苦,爲了趕在兩年期限前前往星睿塔,那妮子幾乎是全力以赴了。
“你們這又是在做什麼?”
姜軒目光在吳良和那桌上的賭具之間徘徊,語氣聽不出是喜是怒。
“宗主,俗話說得好,小賭怡情,這我們不是反正閒着,隨便玩上一玩。”
吳良乾乾的笑了兩聲,這餿主意是他最先提出來的,宗主平時向來不苟言笑,他摸不透他對這等玩樂的看法,心中難免咯噔幾下。
“你們隨意吧。”
姜軒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就此事爲難一羣人,與斷德和候當二人坐到旁邊桌子去。
吳良聞言如逢大赦,高興的吼了一嗓子。
“繼續!喂喂,剛剛押的靈符誰拿走了,重新拿出來!”
賭桌上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姜軒則是詢問起候當另外的事情。
“關斗羅?並未聽聞這位大聖的消息,想來這位前輩應該還未來到聖域。”
候當恭敬的回答姜軒的問題。
“看來我倒來得比較早了。”
姜軒喃喃道。
“城門處還有事情要處理,若姜前輩沒其他事情的話,晚輩就先告辭了。”
候當見姜軒再無疑問,微笑着請辭。
“候道友慢走。”
姜軒也沒有多做挽留,客氣的道。
等到候當離開客棧,斷德看着對方的背影讚歎一句。
“此人倒是斯文有禮,盡職盡責。”
“或許吧,總覺得此人恭敬得有些過頭了。”
姜軒隨口答道,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與斷德閒聊起來,期間崑崙劍主、林縱橫也過來了,二人此次都跟着大隊伍前來。
而殷筍等其他一些北冥界的重要高層,卻是仍留在東域主持大局。
客棧外,白面無鬚的候當剛剛離開姜軒不久,眼裡便露出閃爍之色,翻手取出一幅畫卷和墨筆,在上面隨意書畫。
寥寥十幾筆,畫卷上出現一頭活靈活現的禽鳥,竟從紙上鑽了出來,輕鳴一聲後朝着聖城東隅飛去。
而他本人則是收起紙畫和墨筆,安之若素的往城外走去。
那禽鳥在空中幾個盤旋,很快飛臨一座狹長的府邸。
喀喀。
禽鳥剛落入府邸之內,立即就莫名的凍成了冰塊,身體更是化爲墨汁,在冰中擴散,最後化爲數行文字。
“兩位玄祖,大魚已經來了!”
一名老者讀清楚了冰中的信息,神色大爲振奮,大步走向府邸深處。
“既然來了,我現在就去把他解決。”
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空氣中滾動着冰粒塵埃。
“慢着,你忘了先前商量好的?”
另一個十分相似的聲音開口,略帶不滿。
“此人與我冰嵐族結怨甚深,我可沒有多少耐性,殺他來告訴世人,我凜冬二老回來了。”
前一個聲音語氣發寒。
“如今的時代可不比往昔,這聖城中更是藏龍臥虎。按照計劃來,我們不僅要對方一敗塗地,還要讓他身敗名裂。”
第二個人不容置疑的道。
“哼,隨便你吧,給你一天時間實施你的計劃。”
前者妥協了。
……
姜軒在客棧之中住下,手中拿着關斗羅贈予的羊形傀儡,嘗試與其取得聯繫。
接連兩個時辰,傀儡都沒有任何反應,對方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姜軒無奈之下只能把傀儡放在身前,耐心等待,自己則默默打坐修煉。
“我已經到了!速來城南坊市幫忙!”
夜晚時分,華燈初上,姜軒身前的羊形傀儡突然口吐人言,語氣與關斗羅十分相似。
這是他祭煉的通訊傀儡,在隔着極遠距離時只能傳達簡單信息,而在千里之內的時候,他卻是可直接控制傀儡言行。
眼下羊形傀儡不僅說話了,更轉身富有律動的邁動四肢往門外走去,意味着關斗羅已經離姜軒極近。
姜軒眼睛一亮,立即中斷修煉,跟着身前的羊形傀儡出門。
“快點!快點!你再不來,我要賠大發了!”
羊形傀儡發出關斗羅着急的聲音,姜軒心中疑惑,他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索性把小巧的傀儡放在肩頭上,讓他指路就是。
一陣疾風破空,姜軒很快在指引下來到城南坊市。
所謂的坊市,是在聖人聚會期間自發形成的交易市場,城內的坊市遠不止一處。
只不過這城南所在,人卻是多了很多,姜軒遠遠看見一羣人圍在一起,形成一條狹長的地帶。
關斗羅就在人羣裡,似乎是風雲的中心,那孩童般的體型特別顯眼。
在他身前,是一具一比一大小的人形傀儡,做工異常精緻,身上由整整數萬個關節組成,工藝巧奪天工。
人形傀儡手中持着一張大弓,前方百丈之外一個箭靶上,有着多根箭矢落在其上,除去兩根箭矢外,全部正中靶心。
而在人形傀儡身邊,一名藍衫男子一臉雲淡風輕,手中持着一把簡陋的木製大弓。
在其前方的箭靶上,根根箭矢都直中紅心,引來周圍圍觀的觀衆沸騰叫好。
姜軒詫異的的看着這一幕,耳邊傳來一些觀衆的叫聲。
“關大師,這回你可輸定了!同樣受氣流影響,人家箭箭正中靶心,明顯比你的傀儡技高一籌!”
“這小子真不簡單,不動用任何元力修爲的情況下,竟然能在強烈的氣流中準確命中靶心,連關大師最引以爲豪的傀儡都不敵!”
陣陣喧囂入耳,姜軒肩頭上羊形傀儡怒氣衝衝。
“這羣王八蛋,就會說風涼話!姜軒,快幫我!記得偷偷幫忙,別被看到了!”
羊形傀儡傳出關斗羅的聲音,讓他幫忙,卻不讓他靠近人羣。
“到底怎麼回事?”
姜軒眉頭皺起,他還以爲關斗羅遇到什麼危險,看這情況似乎不是。
“是這樣的……”
離得很近,關斗羅對傀儡的控制力大幅提升,十分溜順的向姜軒講述起事情經過。
原來,他晚姜軒沒多久就入了聖城,不過入城後第一時間先到達坊市,想要淘些好的煉製傀儡的材料。
誰想得到鬼使神差與那名爲毛應倫的藍衫男子起了衝突,對方認爲自己箭術天下第一,而他認定人力有限,他的傀儡才能保證箭矢的精準度。
二人就傀儡和人誰的箭術本領更高起了衝突,最後打賭,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還有四箭就定勝負,我已經儘可能的努力了,不過那傢伙真邪門,明明沒動用絲毫元力,卻箭箭正中靶心。再這麼下去,一旦輸了賭注,我可是會傾家蕩產啊!”
羊形傀儡急得直跳腳,關斗羅的本尊已經儘量的拖時間很久了,就等着姜軒趕來幫忙。
“你要我怎麼幫你?”
姜軒聽聞是公平賭注,就沒有什麼心思幫對方了。
他是與對方有交易在,但可不是對方保姆,沒有義務幫他收拾爛攤子。
“什麼方法都行,只要想辦法讓他一箭射偏脫了靶!”
羊形傀儡急躁的道。
“這是作弊,我可不想幫你。”
姜軒直截了當的拒絕了,聽聞這事情經過,關斗羅可完全沒佔據理字。
輸就輸了,還找人想作弊贏,這行爲可一點都不光明磊落。
“你不幫我不行啊!我和他賭的是我虛空戒指裡的全部傀儡,若是都給他了,我們拿什麼上天宮?”
關斗羅一時就急了,他也知道自己不佔理,但是輸的話代價實在太大了,他可承受不起。
“你賭那麼大?”
姜軒當即就吃驚了,把全身家產都賭進去,這關斗羅也太沒腦子了。
“那人看着其貌不揚,又拿着一把破弓,我還以爲是必勝之局。加上對方的賭注是一顆鴻蒙原石,我一時動起貪念就同意了!”
關斗羅的話語中滿是懊惱與後悔,若是重來一次,他絕對不與那妖孽打賭。
姜軒不知鴻蒙原石何等珍貴,但看了看那藍衫男子毛應倫,乍看之下確實不怎樣,容易讓人掉以輕心。
姜軒神識滲透出去,靠近對方時,卻發現神識像是掉入了泥沼之中,難以準確的判斷對方的修爲。
“看來你遇上扮豬吃老虎的主了,他說不得一開始就打算陰你一把。”
姜軒臉露古怪,能讓他神識看不透的人可不多。
“姜軒,你可得幫我啊,這也是幫你自己啊。我的身家財產裡,有幾樣是事先爲你的傀儡準備好的材料,若是沒了很難再找到。”
“還有那鴻蒙原石,我之所以想贏來,和你也有關係啊。若你真能幫我找到九竅石人像,我是準備給你的傀儡用的,有那奇石作爲動力源,有希望幫你打造出史上最強的傀儡啊!”
關斗羅不知說的是否全部爲真,但姜軒聽着他這般哀求,心中還是有所動搖了。
公平的賭鬥中出手干涉,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入天宮和煉製傀儡的事情更加緊要,他更不容有半點閃失。
“罷了,我試試看幫你一把得了。”
姜軒搖了搖頭,最終決定試着幫幫忙。
只要做得隱晦點,就是當事人也未必察覺得出來他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