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天宮得到的神靈古經,僅僅半頁百字,並無任何賀宗元需要的復活晴陽公主的辦法。
當時姜軒曾經推斷過,半頁神靈古經就擁有這等奇效,若是完整版本,說不定有他想要的能力。
想不到,賀宗元參加武神衛的選拔大會,竟然與此有關。
“生生造化經,在天域名氣不小,關於它的殘本,類似的半頁一頁的版本,在各個地方流傳。而完整的生生造化經,極其稀有,我只聽說蚩尤神將手裡有一份,完整的此經,聽說連神魂都能修復。”
賀宗元娓娓道來隱情,姜軒一切都明白了。
當年天宮許願,冥冥中的天道曾斷言,晴陽公主靈魂朽滅,只餘一點靈光還在,眷戀凡塵不肯歸去。
在下界的天道秩序,她是無救的,唯有天域中或許有辦法復活她。
那麼多年了,賀宗元始終未變,仍在爲復活那個女子而努力。而生生造化經,就是他的希望所在。
“賀兄,我明白你爲何執着於參加武神衛選拔了,只是你與召厄族在這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吧?”
姜軒嘆了口氣道,賀宗元的心情他能明白,但他這麼做,不說不一定能得到生生造化經,還要出賣自己的靈魂。
爲了一個女子,他已經付出了大半輩子,現在連自己的靈魂和信念都可以不要了嗎?
賀宗元一時沉默了,半晌纔回答道。“爲了她,我願意成爲罪人。待到她復活,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贖罪。”
姜軒聽得沉重,搖了搖頭。“賀兄無需如此,我會加入武神衛,若有機會,我願意替你取來那生生造化經!”
姜軒義正言辭,賀宗元聽得眸光一亮。“姜兄,你還有辦法加入武神衛?”
“都說蚩尤神將愛惜人才,就算錯過了決賽,也未必就不能進去了吧?”
姜軒思忖着,他打算解決完賀宗元的問題,就立即趕回勇武谷。
“生生造化經極其珍貴,只是成爲武神衛是得不到的,說不定要立下大戰功才行。”
賀宗元眼露遲疑道,他很信任眼前之人,相信他言出必踐,倘若有他幫忙,或許他可以求得兩全之策。
“這一點我明白,我會盡力幫你爭取。別忘了,我同樣修煉了那半頁神靈古經,這生生造化經對我本就意義非凡。”
姜軒說道,讓賀宗元放心就是。
看着姜軒篤定的樣子,賀宗元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就此退賽未必不行。”
起初在選拔大會遇到姜軒,因爲賀宗元身上情況複雜,爲了不牽連姜軒,他一直故作冷漠。
但如今雙方把話敞開了講,他卻是少了很多顧慮。
“那自然再好不過,只是這樣一來,賀兄如何向召厄族交代?你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姜軒顧慮的道。
“此次參加選拔大會,本是召厄族告訴我的。他們知道我的脾氣,明白要我來此參加,我未必會盡心盡力,因此才向我透露了生生造化經的事情,爲此,他們就不用擔心我不盡心辦事了。”
“倘若我無緣無故退賽,他們自然是會有意見,但若是我是被人族神侯陷害追殺,不得已而爲之,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賀宗元說着,拋了拋得自夏侯烈的虛空戒指。“我只需把與這人的戰鬥原因篡改一下,自然能得到合適的理由。”
“即便如此,若他們仍不滿意呢?賀兄你如今在多大程度上受他們控制?”
姜軒眉頭緊皺,故友受制於神族,讓他內心十分不舒服,若有辦法,想要幫他解除後患。
“我的確受他們控制,但卻不是魂禁之類的手段,事實上,哪怕知道我是主動退賽,他們也不會爲此貿然殺我,因爲他們還要繼續在我身上做實驗。”
賀宗元緩緩道出隱情,這其中,赫然牽扯到了當年他進入天域的原因。
原來,當年召厄族中有族人駐守天規界,他們審視下界天宮,偶然發現了他,認爲他符合某些要求,便把他抓到了天域,用於某種實驗。
與他一樣有着類似經歷的,還有其他不少人,只是那些人,似乎都已經死了。
“召厄族竟能如此妄爲?是何等試驗,爲何單單找你?”
姜軒聽得眉頭緊皺,作爲試驗品,爲了保證效果,賀宗元並未受到太大限制,但這試驗本身,聽着就危險重重。
“召厄族是中位神族,神族在天域有何等特權,你應該早清楚了。他們讓我修煉名爲‘九轉反極功’的怪異功法,我如今一身修爲,與這門奇功有不可脫離的關係。”
賀宗元回答道。
“九轉反極功?”
姜軒聽得雲裡霧裡,按理說以賀宗元眼下的修爲來看,這門奇功恐怕威力不小,只是召厄族的初衷在哪?
“雖然召厄族從未言明,但我多少猜得出他們的意圖。九轉反極功,遵循的是陰陽相生相剋之道,而我修的正是陰陽屬性,這或許就是當初我落入他們視線的原因。”
“其他試驗的失敗品,我調查過,本身修的都是看似水火不容的兩種極致相反的屬性,生與死,剛與柔,陰和陽……”
“九轉反極功本身並不完善,召厄族不知從哪得來,他們利用試驗品來驗證功法的利弊,目前爲止,除了我之外,以前的試驗品都修煉失敗死去了。而他們新召來的試驗品,暫時未修煉到我這程度。”
“對於召厄族而言這部功法最爲重要,利用我進入人族軍方作爲奸細反倒是其次,因此他們不會爲此殺了我的,你放心好了。”
賀宗元心裡和明鏡似的,把一切都看得很透。
姜軒消化了他所說的一切,暗暗佩服賀宗元的冷靜和睿智。
作爲試驗品修煉不完善的功法,他很清楚這其中兇險,他修煉鴻蒙歸真火,何嘗不是類似的經歷?
而若不是有玄微子和孔師相助,他早就死在鴻火的反噬上了。
賀宗元與他相似的經歷,甚至可能沒有貴人相助,這一路走來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不過,他的話還是讓他放心了一些,若真是如此,召厄族確實不會因爲賀宗元退賽就威脅他的生命安全,何況他還有看似正當的理由。
“召厄族讓你混入武神衛當奸細,用意何在?”
姜軒繼續刨根究底。
“蚩尤神將近些年來在神國戰爭中,已經極少親自動手,有人說他受了來路不明的重傷,所以心力不足了。你也知道他在神國中的地位,召厄族想要弄清楚他身上的真實情況。”
賀宗元如實回答。
姜軒聽得神色凜然,蚩尤神將身負重傷?
要知道他可是人族十城,乃至整個恆沙神國境內人族的守護神,若是他有所差池,人族也會跟着陷入毀滅境地。
從賀宗元口中聽到的這消息,讓人憂心忡忡。
“蚩尤神將存在的意義我很清楚,因此召厄族讓我潛入,我內心是有所掙扎的,本來想混入之後只給他們一些無關痛癢的情報,但如今退賽,卻是更好,徹底絕了泄露人族機密的可能。”
賀宗元感慨道,爲了晴陽公主他什麼都願意做,但內心的良知和正義,也令他備受煎熬。
如今有姜軒的承諾在,他心頭舒服了不少。
“賀兄要如何才能擺脫召厄族,這其中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姜軒嘆口氣道,身爲試驗品,終究是朝不保夕,賀宗元若能恢復自由之身最好不過。
“我修煉了九轉反極功後,就註定一時難以擺脫召厄族了,他們有關於此功豐富的經驗,也有人手,可以幫我化險爲夷。”
“你無需爲我擔心,他們在利用我,我何嘗不是?此功讓我感受到了強大,讓我分裂出陽體和陰體,更提升了八倍以上戰力。這效果還只是初期的,後面潛力無窮。你我皆是與天爭命之輩,你應該知道高風險高收益的道理。”
賀宗元一副從容的樣子,姜軒聽得點了點頭。既然他有自己的打算,他也無需再多說什麼了。
不管怎麼說,賀宗元並未迷失自我,兩人在天域得以重逢,總是好事一件。
“賀兄,無極子前輩很擔心你。”
姜軒提到無極子,他和賀宗元可是師徒啊。
“師尊他人還好吧?”
賀宗元嘆了口氣,他與召厄族關係複雜,無極子牽扯到他會有危險。
因此,當初相遇無極子時,他裝作不認識,更不惜無情動手,好讓他徹底遠離自己。
“他人還好,你的事我需要告知他真相嗎?”
姜軒沉吟道,他多少明白賀宗元的顧慮。
“不要和他說具體的情況,他知道太多隻會陷入危險境地。召厄族並不想我與任何人有過分聯繫,更不想讓人知道九轉反極功的存在。”
賀宗元沉凝道。
“我明白了。”姜軒點頭答應,決定只告訴無極子一些基本情況。
兩人聊了許久之後。
“你我留下聯繫方法,若你得到了生生造化經,記得第一時間聯繫我。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儘管開口。”
賀宗元正言道,二人互相留下聯繫方式。
彼此坦誠相待後,時間已經不早,姜軒若想趕在選拔大會徹底結束前回去,得動身了。
“賀兄,分別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可知天規界在哪?”
姜軒臨走之前抱着姑且一試的語氣問道。
自從從崔士元那裡得知了天規界的存在,他也做了一些基本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