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嚥了一口口水,原本這聲音極其細微,卻在這安靜的空間中顯得十分響亮刺耳。
正如那吞嚥口水之人一般,所有人都陷入一片驚悸之中,臉上充滿了呆滯,沈家那些長老們,表情也都變得精彩起來。
一步一耳光,完全就是碾壓!沒有絲毫懸念可言!
張大鬆這個老大,實在是太厲害了。
在此之前,他們還在冷嘲熱諷,認爲方麒不可能與焦飛光抗衡,可事實證明,剛剛那一場戰鬥,方麒連真本事都沒有使用,就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耳光就把焦飛光打得滿地找牙,不成人樣。
“師,師傅……”
李陵傻站在哪兒,呆呆的望着四腳大開趴在地上如死狗般一動不動的焦飛光,眼睛大大睜開,彷彿要裂開似的。這是他有史以來見到過最恐怖的一幕。
一直被他敬爲天人,視如依靠的焦飛光,堂堂玄天族核心族人,居然被方麒三個巴掌拍暈,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他受打擊的?
做師傅的都不是對手,更何況他這個徒弟只學到了三成本事,說不定對方一口口水就能淹死自己。
“這個人簡直太狂暴了,不僅強行提升了張大鬆的戰鬥力,還把我的師傅都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個該死的趙雄!哪裡招來這麼恐怖的人物?”李陵暗暗心驚,一戰之後,這個不知來歷,帶着神秘面具的年輕男子在他心中簡直是無敵的形象,讓他不由自主產生畏懼的心裡。
卻哪裡知道,以方麒如今的實力,一般的靈漩境圓滿根本不能對他造成威脅,除非是靈尊之境的絕世高手出現,否則在靈漩境的級別中,他,就是無敵的存在。
那焦飛光境界雖然達到靈漩境圓滿,也掌握玄天族各種王品靈術,只可惜他不知道方麒的強大已經超出了境界的規則,可以越級挑戰,斬殺比自己更高境界的對手。
而且此時李陵若看到了他面具下的臉龐,恐怕要嚇得心臟抽死。
“咳!”
這時焦飛光吐出一口碎牙,幽幽醒轉過來,艱難的擡起頭仰望方麒,他的思緒一片空白,正要掙扎爬起來,突然一股沉重力降臨後背,把他再次踩趴下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老夫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以如此針鋒相對?”焦飛光老臉上佈滿屈辱,恨聲吼道。
“我只是一個看不慣你仗着玄天族的名頭到處魚肉百姓,強搶民女的過路人。”方麒的腳掌在焦飛光後背狠狠踐踏,面具下傳來淡漠的聲音,“而且很不巧,你們要搶的還是我兄弟的女人,這一點,你就很該死了。”
“你敢殺我,玄天族絕不會放過你!天地之間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等待你的,只有無休止的追殺!”焦飛光惡狠狠的威脅,想到背後的玄天族,他很快從恐懼變成了有恃無恐。
三大強族之一的名頭不是蓋的,方麒斷然不敢殺他。
果然聽了他此言後,方麒眉頭微微一皺,看起來似在猶豫不決。
看他如此神色焦飛光頓時冷笑,底氣更足了起來,傲然道:“開個條件吧,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哦?我要什麼,你就給我什麼?”方麒眉梢一挑,神色中多出了幾分玩味。
“不錯,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甚至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和太陽,我都可以修書一封,送到玄天族內,我族自有強者爲你辦到。”
焦飛光一臉傲然的神色,在他口中,彷彿玄天族就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存在。
“是嗎?”方麒點點頭,很認真的說道:“我的確想要一樣東西,而且不用這麼麻煩,你自己就可以給我。”
“說!你把它說出來,我立刻滿足你!”焦飛光眼睛一亮,急忙說道。
方麒臉上升起燦爛的笑容,只不過隨着這笑容露出,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卻有着點點寒光閃爍而出,而後一道冰冷無緒的話音自口中緩緩傳出:“我要……你的腦袋!”
“唰。”
說話之間,一道亮光募然閃現,金晶交織的誅神之戈閃現而出,森冷的寒氣籠罩焦飛光,驚得他渾身冰涼,滿心駭異,首次感覺到死亡如此之近。
“你……你要殺我?”焦飛光心中大駭,剛纔方麒淡然的表現讓他以爲是害怕了自己背後的玄天族,沒想到對方根本就是無法無天,毫不忌憚,現在是真的要動手斬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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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
就在方麒祭出誅神之戈的時候,後方突然傳來清冷的女聲,令方麒行動一頓。
“錚!”
空間中響起一道清脆的劍吟,心雨負在身後的裁決之劍出鞘,提在手中,劍尖劃過大地,帶起一道道蜘蛛網般細密的裂痕,濃重的裁決審判之意如瀚海般衝擊在衆人內心,在這種審判罪惡,裁決衆生的無上劍意麪前,任何人都心靈震顫,爲此劍側目。
看着她走來,方麒輕輕點了點頭,腳步從叫飛光身上移開,然後收回誅神之戈,沒有多言一句。
他知道,在心雨的心裡,玄天族始終是一個結,需要她親自來解開。
走到方麒身邊後,她停了下來,長劍點在焦飛光的喉嚨,只要再往前一寸,就可以刺穿焦飛光的喉嚨,森冷的殺氣摧毀人的心理防線。
焦飛光如浸泡在千年寒潭之中,渾身寒意刺骨,一張老臉變得慘白。
然而當他滿心恐懼的時候,卻看到心雨的劍並沒有再往前,而是緩緩擡起一隻手,在臉龐上緩緩揭開一層人皮面具,顯出一張精緻絕美的俏臉。
“嘶……”
“好美的女人?”
“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美女?”
“這位姐姐生的的確好美,我和她比起來,還差得很遠呢……”
心雨的容顏揭開,沈家府宅之中,頓時響起一陣陣驚豔的嘆息,在周邊數十座城市之中,沈玉清是公認的第一美女,然而此刻在心雨面前卻黯然失色。
“她?她是……”
突然,李陵和沈蒼生喘起了粗重的鼻息,眼睛死死盯着心雨絕美的臉,凝重的神情仿若要窒息一般。並不是因她的美而如此,而是他們一同認出,這個美得驚豔的女子赫然與那奪得聖者之心,強勢震退妖族羽翼少女,轟殺孫真境的狂人方麒身邊的人!
“唰唰!”
二人猛然轉移視線,落到方麒與其旁隨行的另一少年身上,雖然他們一個帶着面具,一個改變了容貌,但在心雨顯出真面目之中,他們已經猜出二人的身份。
知道身份被認出,方麒苦笑了下,搖搖頭也揭開了面具,問天也咧了咧嘴,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撕開,露出本來的樣貌。
“你!你你你你你……果然是你!怎麼會是你!”
直到現在,沈蒼茫仍清晰記得方麒一拳打爆引靈之陣,打退羽翼少女,轟殺孫真境的一幕,當時方麒給的印象,就是一尊無敵狂神,強勢與霸道震懾人心,此刻看他揭下面具後的俊臉,頓時心頭狂顫,幾欲從喉嚨裡跳出。
李陵直接驚得噴出一口血,渾身顫抖着,雙脣哆嗦着,最後忍不住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衝着焦飛光滿臉驚恐的道:“師傅,他,他……他就是在天衍霧海奪得聖者之心,擊殺合歡宗合天殿主孫真境的絕世狂人!”
“噗嗤!”
聽得這話,焦飛光也頓時氣血上涌,大口精血從嘴裡噴出,滿臉驚怒的吼出聲來:“混賬!李陵你這個混帳東西!爲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害得我落到這般田地!”
“師傅,我……”
李陵張了張嘴,滿臉苦澀,有口難言,暗道自己若是早知道這個帶着神秘面具的趙家護衛就是那奪得聖者之心的絕世狂人,還與張大鬆有密切關係,就算是打死他都不敢來沈家向沈玉清提親啊!
焦飛光這時真是後悔到了姥姥家,別看他當初嘴上說得威風,但知道了那奪得聖者之心的狂人居然連戰兩名靈漩境圓滿的高手而不敗,他心中便暗暗警惕,心想若查清那人的底細絕不能妄自行動,必須要先從族內請來幫手,可萬萬想不到自己還沒有動手調查就先被對方三個耳光打趴下了。
心中正暗暗叫苦的時候,他眼神忽然一凝,緊緊盯住心雨額前一道緩緩顯現的古老印紋,心頭突然劇烈跳動。
“玄天族紋!你!你怎麼會有玄天族紋?”焦飛光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震驚的不僅僅是心雨竟有玄天族紋,而是這族紋比起尋常的玄天族人更深邃,更古樸,更純正!對他這種中層族人有絕對的力量威壓,猶如族內的王者,這樣的威壓,只有在面對八大族老和族長一脈的子弟時纔會感覺到,此時,在這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身上,竟也有這種至強的威壓,他如何不驚?!
“我叫周心雨,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擁有族紋了麼?”心雨面無表情,劍尖輕輕一點,裁決之劍帶着割破喉嚨的窒息點向焦飛光:“玄天族正是因爲有了你這種敗類才聲勢日下,現在我就替列代先輩清理門戶,日後再慢慢與八大族老清算仇恨!”
“這位姑娘既然出自同門,何必自相殘殺?只要你饒我一命,今後做牛做馬,我焦飛光絕無怨言!”焦飛光大驚,連忙大聲求饒,只是其說話之間,目光閃爍,神色略顯詭異。
“你的族紋,隸屬八大族老一系,所以,你……該死。”清冷漠然的聲音落下,心雨長劍一震,就要刺出。
卻在此時,異變突生!
焦飛光猛然彈跳而起,狂暴的颶風洞天飛速匯聚,如巨獸張開的大口,向心雨狠狠撕撲來,“小賤人!憑你靈漩境中期的修爲也想殺我?現在我就先送你上西天!”
“是麼?”
面對突如其來的驚變,心雨卻一點沒有慌亂,而是神情淡淡的站在原地,然而,那焦飛光在傾盡最後力量施展出颶風洞天之後,身子猛然一僵,噴出一口血箭。
他的視線,僵硬的往下移動,赫然看到胸口一截赤紅的劍尖穿透而出,撕裂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