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夜半狠狠的警告過顧烈後,顧烈便一直沒有再去顧傾雪的小院裡爲難她。
然而,他前前後後仔細的想了想,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如今得罪了墨彥冥,怕墨彥冥會因此遷怒顧家。
思來想去,他決定進宮當面與墨彥冥詳談。
皇宮,太子寢宮。
“殿下,小女不懂事,惹惱了殿下您,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計較。”顧烈討好的說道。
墨彥冥靠在軟榻上,美酒在手。聞言,輕輕的擡眸,有意無意的瞥了他一眼。
而後,不疾不徐的道,“相爺,你也知道,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如若本宮沒有肚量,你的女兒,又怎會有機會一次又一次的如此這般呢?”
顧烈聽了,頭皮微微發麻。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夠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張了張口,正要開口辯解着,卻被墨彥冥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
“相爺,你知道,本宮對令愛一往情深。若不是對她是真心的,又怎麼會如此包容她呢?雖然她現在還不懂本宮的心意,但是沒關係,本宮可以等。只是,還希望相爺回去後,能夠好好的與傾雪說道說道,替本宮表明心意。如此,日後,她也不會誤會了我呀。”
頓了頓,墨彥冥勾脣一笑,“相爺,你說,本宮說的可對?”
顧烈微微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應聲附和道,“是是是,殿下所言極是。是老臣糊塗了,回去後必然好言相勸,讓小女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
墨彥冥滿意的勾脣,眼底卻是掠過一道若有若無的陰霾。
顧烈想了想,暗暗的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墨彥冥也沒有追究起來,便微微福了福身子道。
“既然如此,殿下,老臣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他擡腳就要朝門外走去。墨彥冥眼疾手快的出聲制止了他的步伐。
“相爺且慢!”
顧烈回頭,“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
“本宮聽說傾雪受傷了?”墨彥冥皺起了眉頭,一副心疼的模樣。
顧烈猶豫了幾分道,“確實,不過我昨日去看望,看她氣色,約莫已有好起的氣色。老臣在此,替小女多謝殿下的關心。”
墨彥冥從軟榻上坐起,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微微蹙起了眉頭,語氣略帶責備的看着他道。
“相爺,此言差矣。說到底,也是本宮手下太過魯莽,沒有想到,竟會傷了傾雪。於情於理,本宮今日都要去你府上,好生的看望一下傾雪。畢竟,一段時間了因我而起。更何況,這身上的傷不能久拖。”
頓了頓,墨彥冥摸了摸下巴,略微思考一番,道,“這樣吧,我帶上宮中最好的御醫,前往相爺府上,替傾雪妹妹好好的瞧瞧傷勢。如果嚴重的話,本宮會負全責。”
顧烈一聽,有些受寵若驚。但是一想到顧傾雪見到墨彥冥那個抗拒的模樣,不禁又有些爲難了。
“殿下,這…您身份尊貴,這,小女無福消受。這御醫還是不用了,待老臣回去,將太子的心意轉告她便好。太子殿下,還是請留步吧。”
墨彥冥卻是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相爺,本宮說了,此事與我也離不開關係。我前往探看,又有何不妥?再者,多日不見,我倒有些想念傾雪妹妹了。”
“殿下,難道不怪小女沒有將閻羅花交給你這事?”顧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
墨彥冥聽此,眸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冷意,隨即換上一副溫和的模樣,寬容的道。
“相爺說這話便是同本宮生疏了,既然傾雪妹妹不願將東西交給我,那本宮又怎好奪人所愛。何況,本宮已經命人去查過了。這閻羅花,對人的念力有不小的恢復作用。傾雪既然如此寶貴,想必是爲了恢復她自己的念力。如此,本宮便更不能與她爭奪這樣的寶物了。”
他這樣一番識大體的話,說的顧烈心中一陣竊喜。顧烈知道,墨彥冥畢竟貴爲太子,而他又是一超丞相。日後,墨彥冥登基爲皇,還要藉助他丞相的力量。
故而,如若顧傾雪真的能嫁給墨彥冥做太子妃。日後,必然是未來的皇后。如此,顧家光宗耀祖的好日子,就真的不遠了。
顧烈低首,暗自竊喜之後,忙點頭應道,“殿下對小女如此真心實意,是小女的福氣。既然殿下盛情難卻,那老臣也不好再拒絕。”
墨彥冥微微勾脣,眉眼之中一絲狡詐漸漸浮上又落下。
丞相府。
與此同時,對外面毫不知情的顧傾雪,正安心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歇息。
而夜半爲了防止有的人,趁她受傷養病期間,對她做什麼不軌的事情,一直呆在院子裡,靜靜的守護着。
除此之外,他還一日三餐,定時將熬好的藥端給她服下。念力能恢復她的一半傷勢,但是並不能立刻見效,後期還需要用藥力培本固元。
黃昏將至,夜半安靜的躺在院子裡的大槐樹上。濃密的樹葉很好的將他的身影掩蓋住,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很難發現他的身影。
連日來,爲了照顧顧傾雪,他沒怎麼睡好覺。趁着這功夫,他輕輕的合上眼睛,暫且小歇片刻。
然而,還不等他完全進入睡夢。體內的念力便輕輕波動了起來,提示他有人進來了。
一個激靈,他猛地睜開眼睛,在樹幹上一個側翻身,正好透過密葉看到院門口進來的一衆人。
爲首的男子玉冠黑髮,身上穿着華貴的明黃色,雙手負在身後,仰着下巴,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走了進來。
看到他,夜半的眸中冷光一閃,手指骨被他下意識的捏的“咯吱”作響。
來者正是墨彥冥,他的身旁跟着的便是顧烈。而在顧烈的身後,卻是俯首跟着幾位手中提着藥箱的太醫。
夜半抿脣,強壓下心頭髮作不得的怒火。看到墨彥冥,他心中怒火就止不住的“噌噌”網上直冒。如若不是他,他的小師妹又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又豈會現在還躺在牀上受如此折磨?!
咬了咬牙,他故意不做聲響,想要看看他們還想要做些什麼“好事”!
一行人在顧烈的帶領下,直接推門走進了顧傾雪的房間裡。夜半知道,他們很明顯就是衝着自己的小師妹來着!
心裡生怕他們會對顧傾雪做出什麼不利得事情,夜半一個閃身,輕聲緩步飛上了屋頂。移開屋頂的瓦片,偷偷的朝屋子裡看去。
屋子裡,顧傾雪早已在墨彥冥等人進入院子裡的時候,便已清醒。
她雖然體內沒有任何念力,但是不知爲何,自從她的體力恢復後,她的聽力便常常異於常人,能夠聽到很遠的腳步聲。
並且,她暗地裡發現,只要是身懷念力的人,無論腳步多輕,她都能夠聽得出來,而且還能根據熟悉程度,通過腳步聲辨認出來者何人。
也就是說,早在墨彥冥他們進入院子裡時,她便已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見到墨彥冥的那一刻,她冷若冰霜,從牀上支起半個身子。目光越過他,看到了他身後穿着深藍色宮服的御醫。瞳眸微動,她便已猜到他來此的目的。
只是,用手指頭想想也能知道,他多半醉翁之意不在酒。替她看病是個幌子,想要她的血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果不其然,他一見到她,忙露出滿面擔憂,不忘添上自責的神色。
“傾雪,都是本宮不好。若不是本宮手下那些愚鈍的人,也不會害你受如此重的傷。不知你現在可好些了?”
他溫和的聲音在屋子裡不高不低的響起來,一雙眼眸柔情似水的看着她,似乎真的是在看自己心愛的女子。
只是,他的演技也只能騙騙一旁不明事理的人。
淡淡的瞥了瞥他,她冷冷的道,“你來做什麼?該不會是來看看我有沒有死吧?太子殿下!”
墨彥冥聽了,並沒有生氣,仍舊面露溫和,帶着責備的語氣道,“傾雪,是本宮的錯。本宮心裡有愧,知道你受傷了,本宮特地帶來宮裡醫術一等一德御醫來替你療傷。”
不等顧傾雪開口拒絕,一旁的顧烈就搶先一步開口道,“傾雪,你還不趕快謝謝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
她凝眸,冷哼一聲道,“既然這是太子殿下的償還方式,傾雪又何來謝意一說呢。既然這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那傾雪自然是不能辜負。”
頓了頓,她在顧烈吃人般的眼神下,依舊面不改色無所畏懼的道。
“這樣吧,御醫留下,太子殿下您可以走了。”
聞言,顧烈臉色一沉。正要發作,卻聽一旁的墨彥冥開口了。
“傾雪如此一說,定是心中仍然對本宮存有芥蒂。不過,既然你不放心,本宮也不強留。”
語畢,他似無奈的轉身看了看身後的一衆御醫道。
“你們定當盡心盡力的治好顧小姐的傷勢,若是膽敢出了什麼差池,本宮定不輕饒!”
“臣等自當盡心盡力,還望太子殿下放心!”御醫紛紛垂首喏喏的應着。
見狀,墨彥冥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再看了看顧傾雪道,“傾雪,待御醫們爲你診斷完傷勢時,若是無大礙,本宮再回宮也不遲。”
說罷,他眼神微動,示意御醫們上前爲顧傾雪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