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馬護衛朝着平德酒樓走來,慕容舒心尤的一緊,心道:如今她爲了掩蓋住容貌而在臉上動了些手腳,無人會多看一眼滿臉麻子的女子,那麼,馬護衛爲何會尋來?難道是……她看向小軒兒,莫非是他的畫像?看來是她有所疏忽了。
但,宇文默是不打算放棄嗎?這些日子的傳言鬧的大華國沸騰,她怎會不知,只是……
“夫人,現在該如何是好?”紅綾有些手足無措的問道。馬護衛親自來尋王妃,定是王爺授意,眼下他們該如何是好?若是王妃被馬護衛尋到就必定會回王府,可王妃似乎並不想回去。
慕容舒從窗外收回目光,氣定神閒的對紅綾道:“酒樓應該有後門,咱們去一樓便可。”如今馬護衛尋來,她必須想個法子引開馬護衛的視線,畢竟她是真的想留在這裡。
她起身握住軒兒的小手,半蹲身子對小軒兒柔聲道:“軒兒咱們換個地方吃飯如何?”
“嗯嗯,軒兒聽孃親的話。”小軒兒立即點頭應道。“乖。”慕容舒如沐春風的淡笑。與紅綾一起下了樓。
三人下了樓後,問過店小二才知道酒樓內並無後門,後面只是廚房和客房。當下,情況忽然變得緊急了起來。
“麻煩掌櫃的爲我三人開一間上等房。這是五十兩的銀子。若是有人拿着畫像尋我三人,請掌櫃的還要幫我三人遮掩一番。”慕容舒給紅綾了遞了眼神,紅綾立即從懷中拿出了五十兩的銀子給了掌櫃的。
店掌櫃的見到幾十兩銀子時,頓時兩眼放光,不過因在酒樓做事多年,雖然看銀子十分重,可有的銀子也不敢收。可看三人都是普通裝扮,再看那孩子長的甚是可愛,心下一番掂量便點頭應下:“好。”
旁邊的店小二立即在前面帶路領着他們三人進了後院。
三人前腳去了後院,後腳馬護衛走了進來。
馬護衛一身黑衣裝扮,腰間佩戴一把長劍,他樣貌硬挺威武,下頜處還有長半寸的鬍子,看上去一身威武之姿。但在這小鎮上難得見這般威武的男子,酒樓的客人和店掌櫃的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馬護衛跟在宇文默身邊時間長了,身上盡顯凜若寒冰的氣息,讓人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
他目不斜視,三兩步便走到了掌櫃的櫃檯處,展開手中的畫像,沉聲問道:“畫中人你可見過?與這四歲孩童一起的還有兩名女子。”
掌櫃的最會看人,畫像畫的十分精緻一看便知是剛纔那孩童。不過他已經收了那三人的銀兩,自然不敢亂說話,但又怕招惹麻煩,便試探性的問道:“這三人是何人?”
被質問的馬護衛緊皺眉頭,煞氣凝於眉頭,“三人之中有一女子是我家府上的主母。”
聞言,掌櫃的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帶着孩子出來玩不想早些回去,便要隱瞞行蹤。他滿臉堆笑的回道:“剛纔貴府的夫人和另外兩人的確來了小店兒,可在你來的半刻鐘之前便已經離開。”
馬護衛點了點頭,兩手抱拳道了謝後,捲起畫像後離去。
酒樓的天字三號房。
店小二送來了剛煮開的茶水和他們三人未吃完的飯菜。
小軒兒一見飯菜都送了過來,立即高呼一聲:“太好了!軒兒剛纔還未吃飽呢。這裡的飯菜雖然沒有孃親做的好吃,可也是十分美味呢。”小身子就蹭了過去,坐在了慕容舒的身邊。
見他興奮的這個勁兒,慕容舒忍不住搖頭輕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一件普通至極的事情也能哄的他十分的開心。見他脣角上還有一些吃菜時留下的油印,她拿着錦帕仔細的爲他擦乾淨,隨後柔聲道:“慢點吃,要不然容易肚子痛。”
“恩。軒兒知道了。”等慕容舒給他擦乾淨嘴角後,他便乖乖的點頭,不管孃親說什麼都是對的。
剛纔出去看情況的紅綾回來了,坐在了一旁,端起茶盞猛的喝了一杯,大口嚥下之後,然後拍了拍胸口回道:“馬護衛走了,夫人,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是否還在尚志鎮?”
慕容舒氣定神閒的抿了幾口茶水,深思了片刻後道:“就在這裡待着吧,馬護衛在這裡尋不到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再尋下去。”若是去大的鎮子上,難保她要坐吃山空,畢竟這個時代給女人發展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也許從這個小鎮上還能另闢一條路出來。
“馬護衛親自來尋,是不是王爺授意的?這兩日咱們一路走來,聽聞京城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王爺在夫人走後的第二天便執意退婚,同時王爺病重臥榻。後來更傳出王爺退婚原因竟是不能有後。看來王爺此舉是爲了夫人您。否則王爺也不會這般對世人說。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紅綾小心的瞧着慕容舒的神色,注意言辭的言道。
無論王爺曾經做錯過什麼,可王爺畢竟是在朝爲官,所做的事都是爲百姓朝廷着想。因此而傷害到了王妃,也許王爺也爲此自責。
慕容舒聞言沉默,眼睫微斂,睫毛似有輕微顫抖。短短的一年之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沉澱,也需要好好想想,宇文默愛她毋庸置疑,但他與她的想法似乎隔了七萬八千裡。如若這個時候強在一起,她無法讓自己精心平氣,或許她太偏激,也或許她從未融入過這個世界。她需要靜一靜,好好想想,畢竟她不是完美的,很多事情想的全面,在感情上,她仍舊任性。
時間或許是最好的療傷藥,有了時間,不知不覺間便能將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想的清清楚楚。
紅綾見她不語,便嘆了口氣不再勸說,只是希望王妃能夠想的明白,畢竟她一路看着他們二人,十分清楚王爺對王妃的感情,如若不愛,怎會不顧生死闖入火場?如若不愛,咱會爲了王妃辱沒自個兒的名聲?
而且,王爺爲了保全王妃的名聲,對外宣稱王妃如今重病需要靜養,在靜養期間不見任何人。如此一來,等日後王妃回王府後也不會有那些沒有必要的麻煩。看來,王爺是真心爲王妃着想的。
“孃親,您剛纔只是吃了一點兒,這可不行,孃親要吃些,軒兒才放心。”小軒兒小手拿着大勺子親自爲慕容舒舀了一碗烏雞湯遞給慕容舒。他本就人小兒,手小,那碗他端着時是小心翼翼的。可愛的小臉兒還挺嚴肅的。
慕容舒收回思緒,轉頭便看見一臉期盼關心之色的小軒兒,再看他手中裝的滿滿的烏雞湯,頓時心中一暖,伸出手指點了點他光潔白皙的額頭,笑着接過,“軒兒現在都知道管着孃親了。”
“軒兒以後要保護孃親的,以後絕對不會讓孃親受欺負。”小軒兒揚着尖尖的小下巴,一臉小大人的模樣,看上去又讓人心暖,又讓人忍不住爲之一笑。
紅綾掩嘴撲哧笑出聲,“呵呵,小少爺真是孝順,日後等奴婢說不動夫人的時候,就讓小少爺來說動夫人。”
慕容舒抿脣淡笑,心窩兒暖暖的優雅的吃下整整一碗的烏雞湯。
京城,南陽王府。
“昭華公主已經到了京城,聽聞王爺要退親,聽聞緣由後,與北疆國國君通了信,決定退親。重新選擇和親對象,如今正在已經落成的昭陽府暫歇。”謝元神色略微凝重的看向躺在牀榻上,面色仍舊蒼白的宇文默說道。
如今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宇文默的病情仍舊未有所好轉。這點令他們這些人十分意外,畢竟宇文默是常年練武的,身子骨十分健壯,竟然能夠病到現在,看來慕容舒的離開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也摧毀了他堅定的意志。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南疆國與北疆國的聯盟關係破裂。北疆國得知王爺不能有後後,必然會同意退親。我們有意讓昭華公主嫁入皇宮,皇上封個妃便可。”趙初神色同樣十分嚴謹道。畢竟宇文默忽然提出退親,導致很多事情需要從長計議,若是不謹慎處理,必會讓南疆國鑽了空子。
“你可安心養病,其他事情我們三人已經安排妥當。不過,到現在都沒有王妃的消息,也不知道王妃如今怎樣。”宇文皓神情淡漠,語氣十分輕柔的說道。他本就樣貌沉靜柔和,此時說起這些謹慎的大事也是如風雲般清淡。
慕容舒消失了整整半個月,他們由原本猜測慕容舒是被人擄走,到現在的,猜測她是自己精心策劃而離開。所以,他們出去尋找的人沒有半點她的消息。她本就是個心思敏銳的女子,若是有意而爲之,怕是存心躲開宇文默。
聽了他們三人所言,宇文默的眼眸中的淡定從容之色到現在的深沉幽黑。
趙初本想勸說他放棄,可宇文默的決定和堅持又其實那般容易放棄?況且,慕容舒那樣的女子,得到了再失去,怕是也不會那麼容易放棄。
“此次南疆欺人太甚,慕容少將軍與南疆有仇,正好趁此機會讓慕容舒少將軍帶兵攻打南疆。至於南疆國君當場斬殺,絕對不可留有禍患!以南疆公主犒勞衆士兵,至死方休!”宇文默眼眸深深,眸光深處有一抹暗光,暗光浮動,殺機盡顯。此次事端皆是南疆挑起,這等下場,算是成全了他們的陰險狡詐可恨!
謝元三人面面相覷,暗中遞換了眼神,宇文默這是恨死了南疆,南疆是在劫難逃了!更何況是宇文默的精心設計。不過,那南疆公主也是膽子大,若非她來了大華國幾次三番的來王府裡鬧事兒,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又或者不該受到沈柔的蠱惑,爲難於慕容舒。
這時,外面有人傳道:“啓稟王爺,昭華公主遞了帖子想要探望王爺。”
“昭華公主?她不好好的在昭陽府待着,來王府做什麼?”宇文皓揚眉,疑惑道。
“怕是向來親自驗證一下王爺是否病重。”謝元似笑非笑,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這昭華公主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懂得親自驗證事實真相。不過他看向宇文默,除了他冰雪般的眼眸,面色看上去的確如傳言那般重病惡疾。
“是否召見?”趙初看向宇文默問道。
聞言,宇文默皺起了兩眉,語氣極爲冷漠,“不見。”
“不可不見。她如今還是北疆國公主,這次她來驗證傳言真假,若是推拒在外,怕是會惹人猜測。王爺還是忍忍吧,聽說着昭華公主也算是個美人兒,不會礙了你的眼。”謝元知曉宇文默這是說氣話,便出口好言說道。
宇文默眼眸低垂不語,神色冷冷淡淡的。
宇文皓見狀衝着門外的人吩咐道:“請昭華公主進來吧。”
不過一會子,身穿一襲北疆國服飾樣貌清秀的女子跟着婢女走了進來。
北疆國的女子幾乎沒有幾個容貌出衆的,所以昭華公主的容貌清秀可人,也算得上北疆國數一數二的女子了,但與大華國的女子是無法相比的。
只見昭華公主進了屋便請安道:“昭華見過太子殿下,南陽王,鎮南候,呃……”昭華公主在看到趙初時微微一愣,這人的身份她並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她身邊的王府裡面的侍女提醒道:“這是趙五公子。”
“見過趙五公子。”昭華公主又福了福身。
相較於南疆公主的猖狂,昭華公主懂得禮數,並且態度謙和,也不至於讓人怒眉橫向,心下與過多的芥蒂。
昭華公主不敢多瞧房中的幾位男子,畢竟在北疆國嫌少見到這般風華不同的男子,個個都有着對女子致命的吸引力,她雖然見過不少的男子,但是仍舊是沒有那般大的膽子一一打量。
她餘光看向牀上的宇文默,見到宇文默面色蒼白,神情冷如冰,拒人於千里之外。心下猛的被震懾到,她不明白,這樣的男子固然有着一副好皮囊,但是怎會讓南疆公主不顧臉面的想要嫁?相比較而言,另外的三人都比他更要舒心一些,最起碼不會讓人驚怕。不禁心中十分慶幸,宇文默提出了退親。否則日後她還不知道如何與此人面面相對。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宇文皓,謝元,趙初。這三人的容貌各有不同,不過,最是華麗懾人的便是趙五公子,此人的身份不明,不過與南陽王等人在一起必也是身份尊貴的了。而太子宇文皓,樣貌溫文爾雅,目光沉靜如水,讓人看着看着就彷彿要沉入他那先沉靜如水的眸子中。再看鎮南候謝元,氣質邪魅,一雙桃花眼便能讓天下女子爲之瘋狂。
她不想嫁給年老遲暮的皇帝,那麼,想要選擇的夫君就必須在宇文皓和謝元之中選擇了。
昭華公主的暗中打量豈能瞞得過謝元三人凌厲的眼,不過三人都是暗中不動聲色,畢竟昭華公主心裡面打的是什麼算盤,他們十分清楚。如今昭華公主只是看了一眼宇文默便收回了目光,就足以說明,她絕地不會糾纏宇文默了。
“昭華公主無需多禮。”宇文皓態度溫和道。
昭華公主聞言,便不侷促了,坐於一旁後,開口十分小心,“聽聞南陽王身染重病,昭華近日來一直在路上,昨日纔到了京城,因需要進宮面聖,便不能前來探望南陽王,還請南陽王莫要責怪。”
“昭華公主有心了。”宇文默淡淡的迴應。
昭華公主暗中慶幸,幸好她沒有對這冷冰冰的男子動情,否則現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呢,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趙初,從第一眼她就被震撼到了,從未見過有一名男子有他這般懾人的容光。
察覺到了她羞澀的目光,趙初暗中皺了皺眉。
“這兩日聖上的旨意便會傳到昭陽府,爲表大華國的誠意,皇上會封昭華公主爲華妃。”謝元對這個樣貌清秀可人的昭華公主沒偶什麼好印象,出口便是定了她的死路。她當大華國是什麼?任由她選人?!
此話一出,昭華公主面色大變,嫁給皇上?就算是爲妃,那能有幾年的風光?!
相較於她變化甚大的面色,屋中的其他人,宇文默,謝元,趙初,宇文皓皆是神色自然淡漠。
這條路,北疆國沒有其他路可選!畢竟還是眼下這個時機。
又過半月。
尚志鎮。
東北巷子中,一家小院子內。
這屬於小四合院,院子雖小,但被有心人修剪擺置的格外精緻清雅。而且在院子中還養了一些花花草草,小橋流水,看上去頗爲溫馨。
慕容舒三人半個月前用了三百兩銀子買下的院子。雖然與南陽王府大氣輝煌不能相比,但卻能讓慕容舒他們安下心來。
這半個月以來,他們儘量熟悉着鎮上的一切。慕容舒想要再這裡落穩腳也沒有急於一時,她需要好好瞧瞧鎮上這些天蠶,桑蠶是怎麼回事。
而這所房子的房契上所寫的名字便是劉蓉的名字。她爲了不招惹麻煩,便仍舊在臉上畫了麻子。
今兒個鎮上有集市,所賣的貨物皆是十分便宜實用好玩。小軒兒從隔壁的小女孩妞妞的口中得知了後,便纏着慕容舒要去見見,慕容舒也十分好奇,畢竟穿越來這個時空一年多了,卻沒有見過集市是怎樣的景色,便答應了小軒兒。
一大早軒兒便興奮的睡不着覺,吃了早飯後,就拉着慕容舒和紅綾趕着去集市。
他們住的這條街到集市大約有兩刻鐘的時間,一路上能夠遇見很多人。也有已經從集市回來的人,他們手中個個都是滿滿的東西。有吃的穿的玩的用的。看上去處處透着古代濃烈的氣息,讓慕容舒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一會子便到了集市,與她想象中一樣,人擠人。叫賣的小商販嗓門很大,隔了很遠都能夠聽到。
“孃親!軒兒想吃那糖人!那糖人好好看啊!”小軒兒小手牽着慕容舒直接到了一個做糖人的小商販的面前,指着那些做的活靈活現的糖人,小臉滿懷期望和亮光望着慕容舒。
慕容舒點頭,“好,你挑一個,也給孃親和紅綾挑一個。”
小軒兒興沖沖的開始挑,挑了一個小老虎,給慕容舒和紅綾分別挑了一個小兔子和小貓。
這小販的手藝十分不錯,雖然是用糖做的,可卻每一個畫的都十分惟妙惟肖,看上去極討喜。
接下來又是到了一個賣頭飾的小攤子,這攤子上的東西一看便知廉價,但是不得不說每一個做的手工都十分精緻。
“夫人,這些簪子真是好看。”紅綾挑了一兩個愛不釋手。
見狀,慕容舒笑道:“你若喜歡,買上幾個回去玩耍。”這簪子每一個也就兩三個銅板,買個開心也是不錯。她發現,女人無論在現代,還是在古代,對於這些裝飾品,還有消費都是極爲喜愛。
“好,那奴婢就挑上幾個。”紅綾得到慕容舒的同意便立即認真的挑選了起來。
小商販也是個老實人,見紅綾挑了七八個簪子,便笑不攏嘴的給便宜了一個銅錢。
再仔細看,這小商販年紀不過是十七八,樣貌還挺英俊的,不過看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洗的都泛白出了毛邊。此時他看着紅綾就忍不住的臉紅。
紅綾最近臉上的疤痕淡化了許多,恢復十分好,便能每日易容,容貌與未燒傷前一樣,嬌媚可人,難怪這小商販會看的直了眼。
如今她走到哪裡不論男人女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別開了視線,而紅綾貌美自然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慕容舒抿脣輕笑,或許在這個小鎮上,紅綾能夠尋得一真心喜愛她的男子呢。
“這些耳環也是兩個銅錢一對嗎?”紅綾看着小角落裡幾對耳釘,擡起頭來看向臉紅如蘋果的小商販,脆聲問道。
小商販撓着頭,更是不好意思的回話道:“只是五個銅錢的,這些珠子買時便是三個銅錢,若是姑娘喜歡,給俺四個銅錢就可。”
“那我挑上幾個。”紅綾沒發現小商販的異樣,又低下頭來仔細的挑選。
慕容舒淡淡的笑着,也跟着紅綾一起挑選着。
而小軒兒則是老老實實的牽着慕容舒的手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不過一雙黑葡萄般黑亮的眼珠子總是在人羣中看來看去,看哪個都是新奇,若不是他長的可愛,身上衣物也不是麻布粗衣,怕是會讓人以爲是鄉下的孩子呢。
這時不遠處有些騷動。很多人都聚集到了那邊。
她們也挑的差不多,也循着聲看了過去。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紅綾將簪子和耳環放好後,便看向那人越來越多的地方好奇的問道。
慕容舒搖頭,“不知,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買些菜和日用品回去。”這種圍了人越來越多,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最好莫要往前摻和,否則也易引禍上身。
紅綾是從勾心鬥角的大宅院裡出來的,自然知道這個理,隨即牽着小軒兒的另外一隻手,三人打算繞道而行。
“前面是怎麼回事?”
“是劉家的劉夫人,她也是個命苦的人,原本是個千金小姐被人伺候的,孃家養蠶的手藝這尚志鎮上無人能及,可誰料她父母意外落水而亡,她便嫁給了早就訂了親的劉少爺,沒曾想這劉少爺吞下了她孃家的產業,然後納了幾房的小妾,嫌棄她樣貌醜陋,給休了趕出府了。這會子劉少爺剛從花樓裡風流了一夜出來,她便抓住了劉少爺討公道呢!”
“這公道哪裡這麼好討,聽說她是不甘寂寞,紅杏出牆,與府中一個小廝通姦,被劉少爺逮了個正着。現如今是淨身出戶,活着都是個困難呢!”
“唉,看着她平日裡十分溫婉,對人十分客氣。怎麼看都不是這樣的人。”
“這事兒還不是劉少爺說的算?咱們也只是個看個熱鬧。”
路過的幾名男子小聲的議論着,雖說他們語氣中隱含可惜,可臉上卻沒有半分同情之色。這種事在古代司空見慣,女子的命運輕易的被人更改。
慕容舒擰着眉,本想遠離是非。可她卻停住了腳。她本就是現代人,穿越而來,這個封建社會對女子們衆多的不公,已經讓她無力,並深惡痛絕。可又沒有辦法,所以,她想看看那女子究竟是被人所害,還是罪有應得。而且,剛纔這些人說什麼來着?那女子擅長養蠶的手藝……
“夫人?怎麼了?”紅綾見慕容舒失神,站在原地不動,便推了推慕容舒,沉聲問道。
慕容舒雙眸頓睜,眸光亮如星辰,對紅綾道:“咱們去看看。”
紅綾沒有異議,其實她聽了那幾個男人的話後,也想去看看那女子是何現狀。
在人羣中,依稀能夠看到那面色蒼白,身形瘦弱,面上盡是淚痕的女子。她正雙手抱住那一臉不耐之色的男子雙腿。
那男子面色有一種不自然的白,大概是縱情所致,他長相普通,但面容此時十分猙獰,他深惡痛絕的瞪着抱着他雙腿的女人,怒罵道:“放開我!你這個賤貨,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也敢抱住我了!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