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四目相對
第一層的牀位最多,住的也全都是實力比較差的弟子,而第二層,則是資質略好的弟子,第三層,則是天賦異稟的弟子。
這還只是一個閣樓,黑燈瞎火的我看不清天山道究竟有多少這種類似的弟子宿舍,而從清月的話語中我可以聽得出來,天山道實力是猖狂的資本,實力強的人,就是可以隨意欺負實力差的人,在這裡,實力就可以代表一切。
我深呼吸一口氣,朝清月道:“我不去!”
話音剛落,清月便一拳朝我揮舞過來,我瞬間抓住了他的拳頭,身子也緩緩的站了起來,清月咬着牙齒,想要掙扎開,但卻發現他的內勁全部被我包裹住了,清月朝我怒斥道:“你給我鬆手!”
我冷冷道:“我是你的手下敗將,但我也不能被你肆意的踐踏,管好你的嘴,不會說話就閉上,不然的話,我不介意把你的嘴巴給縫上!”
說完這話,我鬆開了清月的手,他眼神難以置信的望着我,似乎沒想通爲什麼他竟無法掙脫開,他眼神幽怨的盯着我,而我,也懶得搭理他,自顧自的躺在了牀上,一天的勞累讓我有些犯困,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清月對我說:“明天一早晨練結束後會有一場很精彩的表演,你可不要錯過。”
聞言,我眉頭一皺,朝清月道:“什麼表演?”
清月淡淡道:“斬首示衆,讓你見見天山道的叛徒是怎麼被處置的。”
這一次斬首示衆,也有殺雞儆猴的效果,所以,所有的弟子都可以圍觀,也警告這些弟子,不能有逃脫天山道的想法,不然下場一樣。
我道:“被處置的人是誰?”
清月撇撇嘴:“給你說了你也不認識。”
我鬱悶道:“那你給我說幹什麼?”
清月眼中閃過一抹兇狠:“等表演結束後,我想和你再次登臺對決,你敢嗎?”
原來是這樣,這清月惱羞成怒了,剛纔我激怒了他,但是呢,在這裡打也沒人知道,就算鬧個大動靜把整個閣樓的人都弄過來圍觀,那也沒多少,所以,不如等明天全體師生看完表演還未離開的時候,在擂臺上把我打輸,那才叫解恨。
我道:“沒問題,我答應你!”
一晚上清月倒也挺安靜,直至第二天的早晨,我還未醒來的時候,便感受到周圍有些壓抑,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結果差點沒把我的魂給嚇飛。
只見我牀邊圍了很多的人,他們紛紛用戲謔的眼神看着我,轉眼望去,清月站在一旁雙手抱胸一臉玩味,見我醒來,他朝我道:“你可終於醒了,大家都盯了你十分鐘了,看來你睡的還挺香。”
我回過神,冷然道:“你喊那麼多人圍觀我睡覺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清月道:“哦對,你昨晚一直喊着葉傾城這個名字,是誰?你的老婆嗎?”
我挑着眉頭,昨晚我確實夢到了葉傾城,但沒想到我竟然還說夢話,我不悅道:“和你有關係嗎?多管閒事。”
清月撇撇嘴,自討無趣,他朝我道:“趕緊起牀,距離晨練還有五分鐘,如果遲到了可是有很嚴重的懲罰!”
我朝他道:“你喊那麼多人圍着我,難道我不要面子的嗎?”
清月道:“你還能不好意思?”
聽到這話,我嗤笑一聲,直接掀開了被子,都是一羣男人,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露出後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呆了,因爲我渾身上下都是猙獰的傷疤,極其的觸目驚心,十分的有男人味,而不是像清月一般總是陰陽怪氣的說話。
清月朝我憤憤不平道:“我還以爲你多厲害,原來也不過是個地痞流氓而已,這渾身的傷疤,是被人砍的吧?”
我平靜道:“難道我還能閒着沒事給自己兩刀?”
穿好衣服後,我們便站隊朝着操場出發。
早上的晨練特別的無趣,其實,只不過是訓練一些基本的武功,我沒有練過天山道的武功,所以手腳顯得有些笨拙。
晨練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終於結束了,接下來迎來的將是一場表演,是對於天山道叛徒的行刑。
早上的十點鐘,天氣晴朗,陽光有些溫暖,“叛徒”南宮山被押着走上了擂臺,在看到南宮山的那一刻,我的心猛然一痛,我甚至都是在仔細辨別後纔看清這是南宮山,因爲他滿身鞭痕,臉上佈滿了血跡,被折磨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不知不覺中,我攥緊了拳頭,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眶。
“師傅,我會救你的!”
我暗自發誓,眼中恨意滔天,我很想把折磨南宮山的人揪出來,親手殺了他!
南宮山被仍在了擂臺上,臺下譁然一片,站在我四周的弟子們紛紛討論道:“這南宮山終於該到判決了!”
“叛徒,就應該死!”
“還敢打傷我們天山道的弟子?待會看你人頭落地!”
“昨天我還去看南宮山了,他的四肢被綁着,是怎麼打人的?”
“管他呢,反正有好戲看就行!”
這時候,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走上了臺,這人正是李元正!
李元正走上臺後,來到了南宮山的面前,他俯下身,笑眯眯的說道:“我的好師兄,終於還是來到這一天了,你可以理解我此刻的興奮嗎?哈哈!”
“以前你總對我說,好人好報,壞人有壞報,可我卻不相信,你是一個好人,怎麼還要被砍頭呢?你再看看我,哦對,我還要告訴你個好消息,昨天我新招攬了一個弟子。”
李元正的眼神有些癲狂,他激動的渾身都有些發抖:“他的天賦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高的!前來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瓦解天山道瓶頸期的人!”
“我將在他身上耗費巨大的精血,我期待他成功的那一天,到時候,道主必然會賞賜我!而我,也將成爲天山道的英雄!”
“可你呢?”李元正撩開南宮山凌亂的白髮,直視着他的眼睛,好好的端詳,他發現,此刻的南宮山眼中只有無盡的仇恨,李元正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如果你當年不離開天山道,我想,這段瓶頸期很有可能被你所打破,當年的驕傲,今日的叛徒!嘖嘖嘖,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可惜!哈,真是可惜啊!”
“現在,你還相信好人好報這句話嗎?”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南宮山終於開口道:“相信!”
聽到這話,李元正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舔了舔嘴脣,道:“還相信?是不是非要等到你人頭落地的時候你才肯不相信?”
李元正昨晚激動的一夜沒睡着,這些年來,他好像是活在了南宮山陰影下一般,做什麼事情都把南宮山作爲目標,其實,他的武功早已超越了南宮山,可南宮山卻猶如夢魘一般揮之不散,終於,這一刻,李元正真正的解脫了,他發現,自己所畏懼多年的人,原來就是一個不堪一擊的廢物!
暢快淋漓!
李元正大手一揮,朝劊子手道:“動手!”
隨着李元正的一聲令下,劊子手舉着一把砍刀走上了臺,兩個人架着南宮山到了邢臺,把頭露在了外面方便砍。
我見到這一幕,頓時想要登場,可誰知道有人卻比我先行一步,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登上了邢臺,朝李元正怒斥道:“我看誰敢殺他!”
李元正見到此人,頓時勃然大怒道:“蔣俊友,你到底有完沒完?”
這位叫蔣俊友的老者並沒有回答李元正,而是走到了南宮山的面前,而南宮山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露出一抹苦笑:“老兄弟,你不必如此的。”
蔣俊友紅着眼睛道:“當年若不是你指導我,我也不會成爲導師,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恩人,我可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忘恩負義。”
南宮山嘆了口氣,無奈道:“俊友,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還是走吧,這事是被道主默認的,你來了也沒用,要是惹怒了道主,你的性命也不報了。”
聲音不大,但李元正也聽到了,他頓時得意道:“聽到沒?連南宮山都讓你滾,還不趕快滾?這事是道主讓我做的,你要是想保南宮山,你就去給道主申請,不然你忤逆道主命令,那是死路一條!”
蔣俊友何嘗不想去給道主申請,可他知道,道主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蔣俊友站了起來,沉聲道:“我知道,當我踏上擂臺的這一刻,我的結局就是死,可是,我蔣俊友不是畜生,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寧願站着做人,也不願跪着做狗!今日,我就站在這裡,誰若敢對南宮山動手,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蔣俊友深呼吸一口氣,目光橫掃全場,心中帶着誓死的決心。
李元正激動的一宿沒睡着,而蔣俊友同樣如此。
他知道踏上邢臺代表着什麼。
代表着死亡!
忤逆道主的命令,這是罪該萬死!他蔣俊友就算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懲罰的!
可若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朋友死,那蔣俊友絕對不會容忍!
當年,南宮山是他的摯友,更是他武功的導師。
師傅沒有時間耐心的教每一位弟子,所以,大家有不懂的地方都會去詢問南宮山,而南宮山對任何人都會謙虛的解答,可以說,除了師傅以外,南宮山便是第二個師傅,也正因如此,南宮山也遭到了很多人的嫉妒,在不願歸山之後,很多人都是很高興的,因爲少了一個很強大的對手。
再次相見,已經是幾十年後,蔣俊友深深的望着南宮山,道:“你還是和當年一樣,沒變。”
“可你變了。”南宮山苦笑道:“以前的你很膽小。”
蔣俊友淚水模糊了眼眶,他哽咽道:“其實,我現在也很膽小!”
這些年來,蔣俊友從不和任何人發生爭執,也不想得罪其他的導師,所以他的弟子多數是一些資質平平的人,稍微有天賦的弟子都被其他的導師奪去了,大家都仗着蔣俊友好欺負。
誰也沒想到,今天的蔣俊友竟會如此的勇敢,他竟不顧一切的站了出來,捍衛在南宮山的面前,說出了那氣吞山河的一句話:“誰若敢對南宮山動手,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那份真摯的友情,讓人感動。
“夠了!”李元正臉色陰沉,怒斥道:“蔣俊友,我奉勸你最好給我讓開,不然的話,別怪我動手!”
這是大長老按照道主的命令下的指示,所有忤逆指示的人本就該死,所以,哪怕是李元正現在殺了蔣俊友也沒關係。
聽到這話,蔣俊友鏗鏘有力道:“動手?真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這話徹底激怒了李元正,他猛地一招手,頓時間,他幾乎所有的徒弟都衝上了擂臺,原本我是打算在臺下看着的,可清月這混蛋拉着我的胳膊就往上衝,我被迫無奈的也跟了上去。
而蔣俊友,似乎早有準備,也是一招手,他的弟子也都衝了上來。
兩大陣營代表着兩股不同的力量,可是,蔣俊友身後的弟子明顯要少許多,大概只有十多個人,反觀李元正這邊,有近乎五十人,而且實力顯然要比蔣俊友的弟子厲害太多。
這並不是因爲蔣俊友的弟子少,而是因爲今天的這事是冒着生命的危險,站出來的這十多個人,也都是不怕死的主。
這時候,南宮山緩緩的擡起頭,望向了李元正的隊伍。
而恰巧這一刻,我也望向了南宮山。
我們四目相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