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幾名衣衫襤褸的乞丐被捆上鐵鏈帶了上來。
方纔退下的壯大漢才上前雲：“不知姑姑可還有吩咐。”
幾名乞丐被人硬生生地按着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掙扎，卻發不出聲音。
雪晴一笑，對着尹娘道：“尹姨？”
尹娘點頭。
隨即，便有幾個識形式的人端了一套桌椅來。尹娘上座，即刻便有茶果點心放在了桌子上。
“心諾姑娘，我碧玄宮可不講仁義道德，你且用手挖了幾人的心，掏了那等眼珠。也讓我知道足下是真心實意來我碧玄宮。”雪晴笑，看起來似乎只是在說一個好消息一般，溫婉而可親。
幾名乞丐聽此言，皆又掙扎，只是每個乞丐身後的人都限制着他們的活動。
心諾目光呆滯地望着雪晴，見雪晴依舊是溫婉的笑容，於是轉眸看向了尹娘，尹娘卻也舒適，只顧品茶，哪裡管她？
心諾心裡嘆了一口氣，心想：“也罷，哪一個人的成功沒有鮮血。”
心諾強裝鎮定地走向一名乞丐，微微閉了一下眼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果真撓了一下袖子，伸出了右手。
乞丐無助地看了一眼心諾。目光之中滿是不甘和希望。心諾手停滯，這讓她如何下手。
“足下，莫不是這麼一點誠心也沒有？”雪晴在一旁激到。她倒是想看看這所謂的武林女傑到底是有多仁義。
心諾咬着嘴脣，緊閉雙眼，伸手在頃刻之間果真挖出了乞丐的眼。猛地一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手上全是鮮血。心諾一個踉蹌，手裡的眼珠落在了地上。
剩下的幾個乞丐又開始最沒有結果的掙扎。心諾這才注意到這些人的舌間都已經被割了，沒有一個說得出話。
“足下，這眼珠可是珍貴着呢！足下怎麼能就這般扔了呢？嗯？”雪晴走到了心諾的身邊。
心諾張嘴，卻不說話，只沒有焦距地看着乞丐沒有眼珠的眼和眼中流出的血絲。真是沒有想到，一向以仗義人傑自居的自己竟然會爲了更多的繁華而這般在碧玄宮害手無縛雞之力的乞丐。
心諾只覺得自己那沾了鮮血的手變得
僵硬，耳朵裡嗡嗡作響，後背有涼風侵襲。模模糊糊聽了雪晴的話，才蹲下身子撿起滾落在地上的眼珠。
手上沾着的血染了眼珠，也染了地上的沙。
心諾攤開手，以爲雪晴會拿走眼珠。
“足下挖來的，雪晴也不好意思拿走，畢竟是足下的東西，如此寶貝，足下不如吃下吧！”雪晴看着心諾，就像是勸着心諾吃下什麼全世界都難找的東西一般。
尹娘嘴角一抹笑意，心想：“原來這就是仁義道德。”
心諾瞳孔驟然放大。
雪晴依舊滿臉堆笑。
猶豫了一會，心諾想：“挖也挖了，吃與不吃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別。”於是，將眼珠沾着的血和沙在自己袖擺上擦掉，將兩顆眼珠放進了嘴裡。卻不敢咀嚼，只含在嘴裡，就升起了一絲想要嘔吐的慾望。
“吞下去啊！”雪晴聲音帶有一絲魅惑，像是來自閻羅殿的惡魔在哄騙一個少不更事的女娃。
心諾直接吞了下去，一直沒有咀嚼。她知道，她吞的不是眼珠，是自己的心和良知。這一刻，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原來，自己竟然是一個爲了榮華富貴肯背棄一切的人。
心諾儘量讓自己變得平靜，然後問：“可以了嗎？”只是，她卻已經聽不到自己話語裡的顫音。
“足下，你忘了麼？還要掏心呢！”雪晴在心諾的耳邊小聲地說着，玩味的目光掃過地上一個又一個的乞丐。
“好。”心諾只說了一個字，她怕多說一個字就會呈現出自己的害怕。
“足下，幸苦了。這只是證明你誠心最基本的考驗呢！”雪晴對着心諾的脖子呼了一口熱氣。心諾明白，雪晴是在警告她，挖珠掏心不過是最簡單的事。
心諾的心陡然揪緊，那之後呢？之後會讓自己幹什麼。
心諾問：“還有什麼嗎？”本來以爲問了雪晴也不會說的。
可是，雪晴卻笑笑，回答：“碧玄宮的人斷愛絕情纔好。等你挖完了這些人的心就該是殺人了！”雪晴笑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心諾一眼。
“這不就是殺人嗎？”心諾覺得有些諷刺。
“不，不，這麼痛快的死哪裡是殺，分明是在和他們玩嘛！我說的殺是一天割掉一斤肉，讓他慢慢死。”雪晴挑逗地看着心諾。
“這和斷愛絕情有何干系。”心諾被雪晴看着心裡毛燥燥的。
“簡單。因爲要殺的是生你養你的父母和看着你長大的親朋。”雪晴說得特別的平靜。“你說，他們每天等着你來割他們的肉煲湯給自己喝，每天等着你割他們的肉去換富貴榮華，他們得有多高興啊！他們知道自己能給你這麼多好處，豈不是要愉悅死。”
心諾突然尖銳地問：“你還是人嗎？”
“足下這麼一點小考驗都過不了，以後考驗能力時豈不是……”雪晴不再說下去了，只是一臉失望地看着心諾。
心諾心裡如火，忍受着煎熬，眼淚不停向下。
“怎麼還沒有掏心。”一旁的尹娘突然發聲問。
“回尹姨，快了。”雪晴向着尹娘行禮回答道。
話罷，方纔轉了身子，向着心諾道：“足下還是快些吧！”
心諾就像是中邪了一般，聽着雪晴的話，向着方纔被挖了眼珠的乞丐靠近，一手撕了他胸膛的衣服，長長的指甲滑向他的胸膛。
“匕首。”心諾沉聲到。
“一顆心而已，哪裡需要工具？”雪晴藐視着心諾。
心諾已經不知道什麼叫震撼了。只是笑笑，說句實在的，此時留着淚水笑着當真沒有哭着好看。
心諾終究是挖出了乞丐的心，只是她自己的臉上，裙上都染着了鮮血。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紅了眼，似乎自己的眼睛變得如火燒瞳一般的熾熱，全身上下忽冷忽熱。
恍若一場夢。
她模模糊糊看到其他乞丐都亂了，都在掙扎，模模糊糊看到雪晴的嘴脣上下動着，可是，她耳朵裡只有嗡嗡聲，聽不清雪晴在說什麼。
有一個乞丐掙脫了限制，向着一邊跑去，卻撞上了一個如仙一般的女子。撞上的正是亦悉。
亦悉掃了一眼撞到自己的乞丐。目光接觸着乞丐眼裡求救的訊息。再看了一眼悠閒的尹娘和得意的雪晴。
亦悉髮絲隨風擺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