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羅漢的一張臉,早已經變得血紅,驚恐地看着高臺上的夜羅,發出驚顫的聲音,道:“你,你……”
夜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吐出一個字:“滾。”
那玉面羅漢身子一抖轉身朝着山下跑去,衆人吃驚地看着狂奔而去的玉面羅漢。只見他剛剛踏過跑馬場的越線,奔跑的身子突然炸開。活活的人,竟然被分成四段。
夜羅吃吃笑道:“我早就說過了,他連死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就是死,也要死在跑馬場之外。
在這個世界上,想活得長久一點,不需要太多的膽識,需要的只是識相的自知之明。一個人膽子越大,便會死得越快。生存,是需要智慧的。
名單中的人,陸續站起身子,朝着山下走去。
夜羅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輕笑道:“剩下的十位,相信都是在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你們分成兩組,左右兩邊的人自成對手,分五組進行。落敗者,可領走精銀萬兩,剩下的五人,車輪戰法,堅持到最後者,可獲得天下名劍紅蝰與青蠊雙劍。”說着,慢慢地指向身後。
一青一紅兩枚寶劍,用紅綢包裹,掛在兵器架上。
如此兩把上古神兵,不知道吸取了多少人的精血,縱然是隔着劍鞘,依然能感覺到那無情的鋒利。
夜羅的話剛說完,臺下發出一聲清脆的笑聲,道:“那天狼刀呢?”
潔白的衣服,潔白的臉。
就連腳上的鞋子,都是用潔白的精布製成。
那一身的潔白,在微寒的風中,就像是一尊冷豔的觀音塑像。
夜羅身子一震,臉上閃過一絲吃驚之色,冷聲道:“絕情公子?”
夜麟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笑道:“爲何我不能參加天狼刀會?我不是江湖名流麼?”
夜羅目光一寒,冷笑一聲,道:“你算得上是江湖名流,可是我不想殺你。”
夜麟哈哈一笑,道:“也就是說,今天留下之人,都是你想殺之人了麼?”
夜羅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既然,你這麼想要天狼刀,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吧。”
夜麟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掛着高傲的冷笑,身子一動,那潔白的身影流星一般地朝着戰臺上竄去。
臺下,發出一陣驚歎。九天十地,沒人能形容那樣的速度。所有的人都只是看見白光一閃,他的人已經到了臺上。縱然是名震江湖的移形換位,也無法達到那樣的速度。
夜麟的臉上,帶着不屑的冷笑,右手一動,閃着寒光的小刀已經到了手上。嘴角邊勾起一抹輕蔑的微笑,道:“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那無比的的狂妄,恐怕是人都要忍不住發作的。
不管什麼樣的人,若是太過自信,終歸是不受歡迎的。更何況,是像他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絕情公子的名號,是靠着絕情兇殘
闖出來的,真正見過他身手的人不在多數。
只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絕情公子,就讓老身領教一下你那絕情刀的滋味吧。”
臺下,一個衣着樸素的老者手持蛇形手杖,飛身落到夜麟的對面,朝着夜麟道:“老身南山枯木,領教閣下高招。”
夜麟吃驚地看着老者,只見他一雙眼睛滾圓如銅鈴,身材卻瘦小得如同一隻猴子。枯木,果然是人如其名。他的身體,果然像極了那枯死已久的枯木。那握着手杖的手上,蒼老不堪,就連膚色,都與那手杖一摸一樣。
夜羅輕輕一笑,道:“銅皮鐵股的枯木老前輩,也對天狼刀有興趣,實在是難得啊。”
枯木哈哈一笑,道:“不敢,老身只是想目睹一下那絕世神兵的風采而已。若是送與老夫,恐怕老身還受用不起。”手中的蛇形手杖高高舉起,朝着夜麟道:“順便讓我教訓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小娃。”
夜麟冷冷地朝着夜羅道:“難道,這個糟老頭也是江湖名流?也是名器持有者麼?”
夜羅苦笑着搖了搖頭,冷笑道:“江湖人都說絕情公子太過狂妄,今日一見,果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可知道,枯木老前輩縱橫江湖的時候,你父母都還未出生呢。”
夜麟冷笑一聲,道:“難道,你沒聽說過,長江後浪推前浪之說麼?”
夜羅嘴邊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道:“你可聽說過蠆棘之杖?”
夜麟搖了搖頭,冷笑道:“聞所未聞。”
夜羅苦笑着搖了搖頭,笑道:“所以,你非旦是狂妄,更是無知到了絕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蠆棘之杖,用雪山血龍楠木製成。在數百年前就與天狼刀齊名了。天下,鮮有人見過天狼刀,可是這蠆棘之杖的威力,江湖上只要有耳朵的人恐怕沒人聽過的。”
夜麟冷冷一笑,道:“如此最好,那麼,我若是奪得這蠆棘之杖,是否就能換得天狼刀?”
那枯木一聽,氣得雙目光圓睜,怒吼一聲:“小子,納命來。”那手中乾枯的木仗一抖,竟然變得柔軟如蛇,如同怒髮衝冠的毒蛇一般,啄向夜麟。
夜羅吃吃怪笑一聲,道:“那也要先問問枯木老前輩同不同意了。”嘴邊,揚起絲冷笑。這個世界,是屬於智者的世界。要想除掉真正的高手,當然不需要依靠自己動手。
夜麟手中的小刀發出休休的聲響,在右手上飛速地旋轉起來,捲起一陣狂風,朝着木杖罩去。
枯木的身子一顫,瞬間變得如同猿猴一般的靈活。那瘦小的身影一動,登時變成千百個身影,將夜麟包圍。就像是數百個枯木,揮舞着數百隻手杖,同時攻向夜麟。
夜麟發出一聲驚歎,輕笑一聲,那潔白的衣袖隨着笑聲突然膨開。將那千百個身影盪開。手中的小刀化成無數的刀光,削向枯木。
夜羅臉上的笑容,更濃。
似乎,絕情公子的刀法越高,便會死得更快。
碰
碰碰數聲,夜麟手中的小刀已經在枯木的身上削下百刀之多。枯木手中的手杖點到了夜麟的肩膀上,如同仙鶴的長緣啄到一般,登時挖下他肩膀上的一塊肉。
兩人快速地分開,枯木吃驚地看着夜麟。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怎會有如此快的刀法。普通高手削出一刀的時間,他已經削出了百刀之多。若不是自親眼所見,如何敢相信天下竟會有如此快速的刀法?
夜麟的臉上,帶着驚恐的蒼白。
未等他站穩身子,那枯木胸前的衣服,突然裂開,顯出百餘條削口,露出蒼老枯黃的皮膚。削在他身上的數百刀,只是將他的衣服削開,卻絲毫未傷及他的肌膚分毫。那乾枯無色的肌膚,竟然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就連塊刀都無法刺入。
“哈哈。”枯木發出一聲狂笑,雙眼中滿是得意之色,冷聲道:“小子,你的刀法果然是天下一絕,怪不得如此的狂妄。可是,你今天碰到了我銅皮鐵股,縱然你有通天之法,也奈何我不得。”
銅皮鐵股,果然不同凡響。他那一身怪異的肌膚,是經過數十年內功催化的結果。身體中的經脈和皮肉,早已經變得刀槍不入。再加上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這樣的人早已經天下無敵了。
夜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道:“是麼?”
肩膀上的血,慢慢地冒出來,順着他的手臂,染紅衣袖。
臉上,依然帶着高傲自信的微笑。枯木那一身怪異的武功,依然沒有讓他心生膽怯。
枯木吃吃怪笑,道:“否則,你能如何?”
夜麟仰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冷笑道:“師傅告訴過我,對於那些你想殺卻殺不掉的人,最好的辦法只有一個。”
枯木身子一震,吃驚地道:“你師傅?你師傅是誰?”
夜麟冷冷一笑,道:“我師傅,就是真正的絕情公子。”滇南的邊界,無邊的草原,絕色的女子。
夜羅眉頭一皺紋,冷冷地看着夜麟。她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數年前名震江湖的絕情公子竟然會是夜麟。沒想到,竟然是夜麟的師傅。
枯木冷冷一笑,道:“那麼,他告訴你的是什麼辦法?”
夜麟輕鬆地吐出一口氣,道:“那就是讓他自己去死。”
枯木哈哈一笑,搖頭道:“看來,你不只是刀法一流,說大話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極了。你倒是說說,如何讓我自己去死?”
夜麟並不理會,轉身朝着夜羅道:“我與你打個賭,只要我跟他說一句話,他便會認輸,你信麼?”
夜羅吃驚地看着夜麟,道:“你,你?這如何可能?”她扭頭朝着枯木看去,只見他的一張臉因爲極度的憤怒早已變了形狀,一雙眼睛幾乎要突了出來。在他那乾枯的身體之上,只有兩隻眼睛散發出明亮的光芒。就像是乾枯的荒地上,兩潭清泉。
她冷冷一笑,道:“你說,賭什麼?”
夜麟冷冷地吐出三個字,道:“天狼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