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童搖了搖頭,道:“據屬下所知,天下能有此威力之人,恐怕只有夜羅剎一人。只是,那天狼刀法是揮氣成刀。可是,殺死林長老的人,是劍而不是刀。”
燦爛的陽光下,獨孤秀的臉上依然帶着燦爛的笑容。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股強烈的殺氣,瀰漫到空中,如同一陣寒風吹過。讓人情不自禁地一陣寒顫。
“哈哈。”獨孤秀高高舉起手中的竹杖,厲喝一聲,道:“所有丐幫弟子聽令。”
那無數的人羣,整齊地跪了下去,發出深沉震撼的聲音:“弟子在。”
獨孤秀看着人羣,冷笑道:“通知所有的人,立即出動,給我踏平風林堂。”
無數的人羣,發出憤怒的吼聲:“踏平風林堂,替林長老報仇。”
獨孤秀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黃童,冷笑道:“黃香主,你可有話要說?”兩大幫派火拼,對於天下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場浩劫。一場血流成河的浩劫。
黃童低頭道:“幫主的決定英明,屬下毫無異議。”
獨孤秀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你與八個舵主留下鎮守總部,順便處理林長老的後事。其他的人,隨我殺進風林堂。不將風林堂連根拔起,誓不回頭。”嘴角邊,揚起一抹輕笑。在燦爛的陽光下,似乎帶着令人膽顫的寒冷。
輕輕地將翠竹杖插到腰上,冷喝一聲:“所有的弟子,隨我出發。”
隨着那甜潤的聲音飄起,獨孤秀雙腳一動,朝着高牆外面飛去。
她的身後,那無數的人羣,潮水一般地跟在她的後面,朝着風林堂的方向奔去。
天下,只有丐幫,纔能有這樣的速度。在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裡,組建起來一隻數萬人的軍隊。
而且,這樣的一隻軍隊,都是身帶豪氣的江湖人士。
縱然是朝廷,都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動兵馬來與之抗衡。
這就是丐幫,最可怕的幫派。
這是一場武林的浩劫,也是整個天下的浩劫。
這樣的一場戰爭,只會有一個結果。最雄壯的兩個幫派,以爲最快的速度,在江湖上冰消瓦解。
不管那一方勝利,剩下的人,不足以在江湖上以幫派的形式立足。
這是一場劫難,一場天下人的劫難。
看着那無數的黑點,慢慢地消失在天邊,黃童無奈地長嘆一聲,道:“看來,今日不只是風林堂的劫難,更是我丐幫的劫難。”
一個分舵主奇怪地看着黃童,道:“黃香主,獨孤幫主問你的時候,你就該制止的。既然問了,便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啊。”
黃童冷冷一笑,道:“樂舵主,若是我當時提出反對,恐怕,你現在便是在跟屍體講話了。”冷冷地看着分舵主,道:“你以爲,獨孤幫主的名號,是吹出來的麼?在她的面前說不字的人,只有一種,那便是死人。”
慢慢地轉過身子,朝着林一笑的屍體走去,沉聲道:“林長老一生爲我丐幫操盡心血。怎麼會落得如此的下場啊。”無奈地長嘆一聲,道:“我們先處理林長老的後事,其他
的事情,只有看老天的安排了。”
突然,黃童目光一閃,吃驚地道:“那,孫大聖和夜姑娘呢?她們不是在丐幫的麼?”
樂舵主低聲道:“好象,孫大聖和夜水雲出去尋找魔杖的下落。而且,他們離開不到三天的時間。”
黃童無奈地苦笑,道:“難道,一切都是天意麼?天下,只有夜水雲一人能震住獨孤幫主,可是他們都不在。”說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樂舵主低聲道:“黃香主,難道我們就這樣等着丐幫慢慢地斷送麼?”
黃童無奈地苦笑一聲,道:“除非,夜水就在風林堂等着獨孤秀,否則,葬了林長老之後我們便挖好自己的墳吧。”
獨孤秀,除了兇殘,還有一顆叛逆到極點的心。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夜水雲,無人能命令她,也無人敢命令她。
這個比魔鬼還可怕的女孩,她只有一個信念。殺。
在她的世界中,只有殺和被殺。
要麼殺人,要麼被人殺。
正是這樣的性格,才成就了她的一世威名。
讓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女孩子,掌控着整個武林的命運。
也許,天下,已經走到了盡頭。
武林,也走到了盡頭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這樣的人。
他們以神的方式存在,過的卻是[普通人的生活。
佛門得道者,光環纏身,菩濟蒼生。
自古佛門十戒:不殺生;不偷盜;不淫亂;不妄語;不飲酒;不著花蔓,不沾持香火;不聽歌賞舞;不坐臥奢豪大牀;不非時食;不捉持金銀寶物。
十戒條,條條森嚴。只要觸犯一條,淺佛者,逐出佛門。重佛者,必然亂杖之責,生成肉醬,死入地獄。
臨城的小鎮,四面人流如潮。是經商跋涉必經之路。
在這樣一個地方,做任何的生意,都是異常的火暴。
任何時候,無論早晚,都能見到帶着兵刃利器走過的江湖豪客。當然,更少不了那些大腹便便的客商和麪色猙獰的鏢局好手。
似乎,天下所有類型的人,在這裡都能看見。
可是,惟獨難得一見的是和尚。
因爲,在這方圓數百里,無寺無廟。縱然是雲遊的僧人,也不會經過這裡。
奇怪的日子,自然會發生奇怪的事情。
就在三天前,這個熱鬧的小鎮突然變得冷清而安靜。
那無數的人流,買賣的喊叫,提刀的過客,都消失了。
當然,任何一種奇怪現象的發生,都有他的道理。
天下最大的兩個幫派,風林堂與丐幫,火併在即。
丐幫最年輕的幫主,一枝獨秀是天下年齡最小的幫主,卻殺性最濃的人。
這小鎮,卻正是丐幫殺往風林堂的必經之路。
所有人都知道,一個兇殘成性的幫主,帶着數以萬計的幫衆。就像小一朵帶着毒雨的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在一夜的時間,小鎮上的人都搬離了。
剩下的,不過幾個老弱病殘的人,抱着僥倖的希望,留在這裡
等死。
因爲,他們根本無法離開。所以,只有眼睜睜的等死。
等死的過程,是漫長而痛苦的。可是,也得生活。
於是,那飄香的肉館,依然開門迎客。
年老的掌櫃,老得幾乎無法切開那熟透的牛肉。
一開門,便迎來了一個客人。
一個奇怪的客人。
在這個鎮上,第一次,似乎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和尚。
似乎,這不是一個和尚。而是一個活佛。
只有活佛,纔會生成那樣。
清瘦老和尚,除了眉毛,頭髮和鬍鬚幾乎全白。
那張如同刀鋒刻畫一般瘦削的臉上似乎永遠都帶着可鞠的笑容。心情再不好的人,看到了這張笑臉,恐怕也會隨之被感染,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老和尚一進店,哈哈笑着道:“兩斤牛肉,兩罈好酒,動作要快。”
老掌櫃吃驚地看着老和尚,在他的身上,佛門中那森嚴的十戒,在他的身上,全部被否定。
清瘦修長的身上披着金色的珈裟,脖子上一串閃耀着金光的佛珠沉重地掛垂到胸前。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難看出,那顆顆沉重的佛珠子,定是純金打造。如此奢侈的佛珠,掛在這樣一個和尚的身上,顯得萬分的彆扭。
老掌櫃託着一盤牛肉,慢慢地走了過來,臉上帶着勉強的微笑,輕聲道:“大師果然是高人,牛肉還有,只是那酒前日已經搬走,還剩不到半壇之多。恐怕會壞了大師的酒興。”
老和尚哈哈一笑,伸手抓過一片牛肉扔到嘴裡,笑道:“無妨,你儘管拿來便是。”說着,右手一抖,從袖中滑出兩個金光閃閃的金片,笑道:“難得還能在這裡吃到酒肉,這些金片子就賞給你罷。”若是按照佛門教條來罰,像這樣的得道高僧,至少要準備九條命。在他身上,十戒幾乎全犯了。每條死一次,至少讓他死九次。
掌櫃抖巍巍地拿過金片,低聲道:“大師真是闊氣之人,小老兒謝過了。”
老和尚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牛肉不錯,只是趕緊把酒上來罷。”
掌櫃的點了點頭,道:“小的這就去,敢問大師如何稱呼?”這樣的小鎮,數年不曾見過和尚。老掌櫃除了緊張,還帶着些興奮。
老和尚哈哈一笑,道:“老衲法號無戒,佛門十戒,於我是無戒。”
掌櫃的點了點頭,笑道:“無戒大師果然是高人,無戒,好法號。”說着,轉身朝着櫃檯走去。不多時,送上一個酒罈子。
無戒吃了幾塊牛肉,拎起酒罈猛喝幾口,大呼痛快。
掌櫃的小心地看着無戒,道:“無戒大師,一路過來,可曾聽說什麼江湖傳聞?”
無戒擦了擦嘴,笑道:“當然,往西北一路,幾乎所店鋪和小店都關門了。應該是怕丐幫經過之時,難以倖免吧?”說着,奇怪地看着掌櫃的,道:“你爲何不怕?”
掌櫃的無奈地搖頭一笑,道:“老身已近七十,行動不便。縱然是搬,又能搬到什麼地方去啊?”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道:“那一枝獨秀,真是天下的一場浩劫。不知道如何讓她做了丐幫的幫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