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們也敢踏上撲天崖?”
唐子羽冷眼掃過眼前的數人,地面上,地獄之花的藤蔓涌動,眼前的傢伙身體不由自主的扭曲起來,身體裂開長出無數的藤蔓跟花枝,變成半花半人的怪物。
“醜陋!”唐子羽冷哼道:“像你們這樣的傢伙怎麼有資格踏上撲天崖!”
唐子羽怒喝着,背後忽然的金芒大盛,金色的五爪金龍拔地而起,帶着赫赫聲威,在顯露出來的剎那,天空中變是風雷涌動,那雲層似是在剎那間壓低數分。
天子尊王龍氣!
唐子羽擡眼掃過喝道:“這是吾王的地方!”
背後的那條五爪金龍猛的向前躍出,向着那羣僞神襲去,卻在落下剎那,那周圍的地獄之花藤蔓忽然匯聚於一處,朝着那五爪金龍而來。
轟隆!
劇烈的碰撞,響徹的轟鳴。
唐子羽的五爪金龍被那地獄之花藤蔓給攔截下來,即便那五爪金龍威武不凡,但同時面對九名僞神同時釋放出地獄之花,似乎也顯的有些吃力。
卻也在這剎那,唐子羽冷笑一聲,那五爪金龍的身體忽然裂開,散發出金色的光暈,那金色光暈之下,那五爪金龍竟是一分爲九,一次化身成了九條!
唐子羽喝道:“九龍奪嫡!”
那九條五爪金龍散開而落,直接向着那九名僞神轟落,撞中地面,響起震天的轟響,那整座撲天崖都劇烈的顫動起來,片刻後,飛揚的沙塵散開,那九名僞神都倒落於地,身子卻是都變的殘破不堪,顯露出身體中的地獄之花來。
“哼!”唐子羽上前,擡腳便將一朵地獄之花踩爛,用力的碾壓着道:“讓你們死在撲天崖上都對吾王的玷污!”
唐子羽曾經差點反叛錦羅衣,但是,正因爲憧憬着,所以,唐子羽纔會想着反叛,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跟錦羅衣的距離近一些,而現在,唐子羽覺得自己跟錦羅衣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他很想再跟錦羅衣戰一場,看看自己這人間的天子能不能逆了阿修羅王,可惜,錦羅衣去了天上,而唐子羽則是守着撲天崖,當那些王將紛紛離開,唐子羽這曾經想要反叛錦羅衣的人,卻成了最忠心的那一個,他想看一看,錦羅衣會不會回來,即便是回不來,唐子羽也不允許任何踏足這片只屬於錦羅衣的地方,道理自然很簡單,那便是他們都不配。
“一羣廢物!”
唐子羽揮手將殘喘的地獄之花滅盡,奪走了那九名僞神的性命,便要轉身回去石宮。
這時候,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道:“你說的沒錯呢,這些真是廢物。”
唐子羽眉間猛然一挑,帶着些驚訝回過頭來,便看到那屍體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少年,穿着一身麻衣,手中握着柄看起來着實不像劍的劍,因爲那劍實在太細,細的就像是跟錐子,一步一踏的從那些僞神的屍體邊走過,很孩子的氣的將一些斷裂的地獄之花藤蔓給踢開。
先前那些僞神踏上撲天崖的時候,唐子羽並未看到這少年,那麼,這個少年是哪來的,爲什麼能在自己未曾發現的情況下悄然無聲的踏上撲天崖?
唐子羽道:“你是誰?”
“你在問我麼?”少年指着自己開心道:“你是在問我,對不對?”
唐子羽略皺眉頭,這傢伙是個白癡麼?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還能去問誰?
少年不等唐子羽再次開口,開心道:“我有名字的,我叫做三十七,你可以叫我三十七。”
唐子羽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殺你呢!”三十七歪着腦袋想了想道:“也不是呢,他們說,撲天崖上的人都殺掉。”
唐子羽頓時冷笑起來道:“憑你麼?”
三十七似乎絲毫沒有聽出唐子羽話中的諷意,認真的點頭道:“其實有我就足夠了的,他們非要我帶上這羣傢伙,我覺得你剛纔說的很多,這羣傢伙真是廢物,還不是得讓我來,不過,既然我動手了,你就只能死了呢。”
少年似乎是個話癆,又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很開心的喋喋不休,像是要一次說的夠,唐子羽卻是聽的有些不耐煩,皺着眉頭揮了揮,便是一條五爪金龍向着跟前飛出,向着三十七而去。
很顯然,唐子羽不想聽對方嘮叨,也不想跟對方廢話。
卻也在這剎那……
三十七忽然拔劍!
“好快!”
唐子羽心看着那劍陡然一驚,三十七的劍快的有些恐怖,只見劍影不見劍身,緊接着,拔劍的剎那,那條五爪金龍便悲嘶鳴嘯,慘叫聲中,那五爪金龍的龍首便被三十七給一劍斬了下來。
然後,三十七的身影再閃,便莫名的忽然落到唐子羽的跟前。
唐子羽回過神來,身上立刻金芒大盛,天子尊王龍氣從靈體中漫溢而出,但是,在此之前……
噗!
劍影閃過!
唐子羽捂着胳膊慘叫,向着後方連連退去,一條胳膊從空中墜落,掉在唐子羽的跟前。
只一劍,唐子羽便被斬了手臂。
“你看!”三十七看着唐子羽道:“我知道你不信的,但是,你現在應該信了對不對,你又打不過我的。”
唐子羽悶哼不語,卻是惡狠狠的盯着三十七,眼前這小鬼顯然要比他想像的厲害,即便看起來像個白癡,那也是個異常厲害的白癡。
幾乎是一瞬間,唐子羽的背後九龍齊出,九條五爪金龍咆哮入空,隨即一起從空中俯衝而落,張牙舞爪的向着三十七咬去。
三十七嘆道:“看來你還是不信哩。”
三十七一邊說着,一邊抓着劍柄向天空揮去,揮的很慢很慢,幾乎是一寸一寸的挪動着,卻在那九條五爪金龍落到跟前的剎那,那劍又忽然的變快,快的瞧不見蹤影,快的匪夷所思。
砰,砰,砰……
一劍之後,唐子羽甚至還未看清三十七斬出的劍光,天空中的九條五爪金龍便陡然墜落於地,身上浮起金色的光暈漸漸消失,卻是被三十七給一劍盡數斬殺。
唐子羽愕然不語。
三十七足尖輕點,身影閃爍着便落到唐子羽跟前道:“我其實不太想殺你呢,我已經好久沒有說過話了,好想有人聽我說話呢,不過,我又一定要殺你的,如果不殺你就回去,他們就會不高興,可能又會把關起來,不讓我出去呢,所以,你就去死吧,好不好?”
三十七似乎在徵詢着唐子羽的意見,卻絲毫沒有聽一聽唐子羽回答的意思,言落的時候,手中那柄窄的如同尖錐一般的細劍便陡然向前揮出,帶出漂亮的半月劍弧。
緊接着,唐子羽的腦袋掉落在地上,咕嚕咕嚕的滾到一旁,臉上依舊是不可置信。
三十七似有留戀般的看了眼唐子羽的身體,然後向前走去,走到撲天崖頂的中央,看着那座巨大的阿修羅王雕像,三十七如同一條小狗一般,使勁聳着鼻子像是在聞着什麼,然後蹙起眉頭顯的有些不解。
“沒有味道呢!”三十七歪着腦袋想了想,呢喃道:“他們不是說有可能在這裡的麼?算了!反正他們只說要將撲天崖上的人殺光,現在已經殺光了呢,找不到東西又不是我的錯,應該是那些說東西在這裡的人錯了,嗯,不是我的錯,是他們的錯。”
三十七的思緒很混亂,沒頭沒腦的喃喃自語後又忽然的高興起來,哼着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山野小調,向着撲天崖下而去,而在三十七身影消的剎那,那座阿修羅王的雕像忽然裂開一道巨大的劍痕,一直從頭頂裂到腳邊!
神歷二年,初春,撲天崖新主唐子羽身死!
……
桫欏山,靈臺秘境。
隱劍樓所屬的遺蹟跟秘境也有不少,若非家大業大,單憑一些高手卻是無法成爲九樓十二城之一的,而桫欏山的靈臺秘境便是隱劍樓的秘境之一,此秘境不光天地靈氣充盈,是外界的數倍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夠助人抱守元一,靈臺始終清明,絕不會受心魔侵蝕,有利於修煉事半功倍,故爾名爲靈臺秘境。
一柄劍將葉屠蘇帶來靈臺秘境,一來是因爲離的近,二來靈臺秘境的作用不光是利於修煉,同樣也利於養傷。
葉屠蘇的傷勢雖然不致命,卻着實不輕,估摸着至少三五日才能恢復過來,若想要恢復如初,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但眼下不過區區六日,葉屠蘇的傷勢已經幾乎全好了,甚至看不出曾受過傷來着。
“看來也該走了。”
一柄劍算算時日,覺得差不多也該喊葉屠蘇離開了,卻也在這時候,一頭信鷹忽從天空落下,飛入靈臺秘境之中,一柄劍擡了擡手,那信鷹便停在一柄劍的手臂上。
信鷹的腿上綁的不是紙箋,而是一塊絹布,因爲,一柄劍的眼睛看不見,心劍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憑空看到紙上寫着什麼字的,所以,打從一柄劍練成心劍後,隱劍樓便以絹布傳訊,絹布上面繡着幾行小字,一柄劍只要伸手一摸便能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了。
而摸過那幾行小字後,一柄劍的眉頭便不由蹙了起來,隨即轉身走進靈臺秘境的深處,說來也是湊巧,葉屠蘇卻是也正好從一隻信鷹的腳上取下信箋,隨即擺了擺胳膊,將那信鷹放走。
一柄劍道:“隱劍樓送來信鷹,不是什麼好消息。”
“巧了!”葉屠蘇打開信箋看了兩眼道:“我也剛拿到百器陵的信箋,不會是同一個消息吧?”
一柄劍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我這裡的消息是田七死了!”
“田七?”葉屠蘇納悶道:“誰?”
“戰神圖之後新涌出來的高手,是中山藥圃的人,打退了不少的僞神,最近也算聲名顯赫。”一柄劍沉默了一下道:“是白雲京動的手,他滅了中山藥圃,搶走了全部的靈藥跟丹丸,不過,你既然不知道田七,那你得到的消息應該不是這一個?”
葉屠蘇道:“唐子羽死了,不知道是誰殺的。”
“唐子羽?”一柄劍道:“有些耳熟。”
葉屠蘇道:“錦羅衣的王將,錦羅衣離開後,他獨守撲天崖。”
“想起來了,我有印象。”一柄劍道:“這人似乎還是錦羅衣手下王將中頗爲出名的幾個之一,不過,我跟他沒有過交集,也素未蒙面,這才一時沒有想起來。”
葉屠蘇點點頭道:“死期差不多,即便是白雲京也不可能瞬息間橫跨半個禁地,看來那些僞神手中能夠殺人的牌不止白雲京一張而已。”
一柄劍忽然的皺起眉頭道:“田七跟唐子羽,他們兩個好像都是天道恩賜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