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踏過乾枯的荊棘灌木,四周是一片荒地,周圍滿是石林聳天。
“咯咯咯咯咯咯……”
突然的,背後響起笑聲,幾乎不做他想,葉屠蘇便是就地一滾,渾然不覺身上沾染的灰塵,轉身便又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在葉屠蘇跑開的時候,錦羅衣顯出身形,正落在葉屠蘇剛纔滾過的地方。
錦羅衣似乎也顯的很是疲累,連話語都懶的說了,臉上只剩下那麻木般的笑容,透着死寂跟危險,一言不發的繼續向着葉屠蘇追去。
五天,整整五天!
兩人不斷的追逐着,五天的時間,不分晝夜的,兩人都未合過眼睛,葉屠蘇腦海中的唯一念頭便是奔跑,而錦羅衣唯一想做的事情也只剩下追趕。
其實,葉屠蘇此刻已經幾乎放棄甩掉錦羅衣了,那縮地成寸的無距神通實在過於恐怖,簡直如影隨形般的難以甩掉,論境界修爲,葉屠蘇又比過錦羅衣,靈念自然不可能比錦羅衣更充盈,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葉屠蘇只需要撒腿狂奔便足夠了,而錦羅衣每次使用那縮地成寸的無距神通則都需要消耗靈念,而這也是葉屠蘇能夠堅持五天五夜的唯一理由!
接下去,便是意志的比拼。
精神意志虛無縹緲,既看不到,也摸不着,卻又真實存在,同時精神意志也是唯一即便是死亡都無法消亡的力量!
手足並用,葉屠蘇幾乎是半爬半跑的攀上一處山坡,緊接着,便腳下一空,直接從山坡上滾落下去。
而在葉屠蘇滾落到山坡底下的時候,空氣扭動,錦羅衣的身影閃現着出現在山坡頂上。
錦羅衣此刻的臉色也絕不美妙,蒼白到甚至有些病態,雖然一如往昔般的笑着,卻變的有些牽強。
即便如同錦羅衣這般強大,五天的時間,連續不斷的使用靈念,同樣也會感覺到疲憊,而眼前這男人,本該死的男人,卻還在不斷的跑,不斷的跑,始終不曾停下。
錦羅衣的倔強開始作祟,似她這般的人總是有着自己的孤傲,她不相信自己無法抓到葉屠蘇,那簡直是件不可置信的事情。
“咯咯咯咯咯咯……”
莫名的,看着葉屠蘇的背影,錦羅衣重新笑了起來,果然是個有趣的男人呢。
言落,錦羅衣向前邁步,隨即突然的出現在葉屠蘇身後,只不過,依舊被葉屠蘇頗有先見之明的側避而過。
葉屠蘇大口大口的喘息,五天的時間,不光是錦羅衣感覺帶疲憊,葉屠蘇的意志也有崩潰的先兆,無數次葉屠蘇的腦海裡都不由自主的蹦出念頭,想着還是算了吧,就此放棄算了,終究是跑不過錦羅衣的,遲早會被她追上,何必要受這苦呢,但是,無數次葉屠蘇又不斷的在心中告訴自己,只要再堅持片刻就好,錦羅衣說到底也不是鬼神,她會累,會鬆懈,會感覺痛苦,自己也許還有機會。
於是,兩人便如此的繼續追逐着。
這是兩個倔強之人的比拼,誰也不願意認輸,誰都有堅韌的意志。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第七天。
葉屠蘇跟錦羅衣依舊在追逐,卻並不單單是奔跑了。
葉屠蘇拖着沉重的身子,他已經跑不動了,只是搖晃着向前而已,步履沉重,只是憑藉着意志勉強向前蹣跚,錦羅衣遠遠的跟在葉屠蘇的背後,許是靈念也到了枯竭的邊緣,許是看出葉屠蘇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願再消耗靈念,而是等待着葉屠蘇的崩潰。
跌跌撞撞的,兩人繼續在那片隨處可見屍骸的荒野戰場走過。
突然的,葉屠蘇看到一方水窪,便像是一瞬間涌出不少的氣力,向前狂奔,將臉埋進水裡狠狠的灌了幾口。
“喂!”擡起頭,葉屠蘇大聲喊道:“跑的如此久,你難道就不累麼?即便是不累,你也該渴了,喝口水再繼續,如何?”
錦羅衣既未答應也未拒絕,只是走到那水窪的邊上,看着那灰色的水流皺皺眉頭,取出錦帕,沾了些溼潤後,細心的擦擦那乾裂的嘴脣。
也就在這時候,葉屠蘇突然的繼續發足夠狂奔,希望藉此跟錦羅衣的距離再拉的遠些,只是未曾想到,剛往前跑了兩步,便是腳下一個踉蹌,葉屠蘇便狼狽的一個翻身摔倒在地。
錦羅衣一個閃身,便出現在葉屠蘇的跟前,跪倒在地上,跪倒在葉屠蘇的身邊,伸手捧起葉屠蘇的臉來。
“掙扎麼?”錦羅衣呢喃道:“你已經不行了。”
不行了麼?真的不行了麼?
葉屠蘇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有種窒息的感覺,他甚至感覺到了呼吸困難。
“真是可笑,自己早已經修身成靈,哪需要呼吸!”葉屠蘇在心裡冷哼,倔強的否決那糟糕的感覺,隨即猛的推開錦羅衣吼道:“我還沒有輸,我也不會輸,你抓不到我的,絕對抓不到我的!”
葉屠蘇倔強的從地上爬起,還未站穩就向前邁步,緊接着,便跌跌撞撞的又摔倒在地。
錦羅衣起身,輕輕的走到葉屠蘇身邊,輕輕的跪下,重新跪在葉屠蘇的身邊。
葉屠蘇喘息着,看向錦羅衣道:“好吧,你贏了,我跑不動了,我終究還是沒能將你給甩掉,但是……”
黑白雙色的靈念從葉屠蘇的掌間涌出,纏繞着葉屠蘇的右掌,看起來有些微弱,甚至有些飄忽,彷彿被風吹一下便會散掉時,而這也是葉屠蘇僅存的最後靈唸了,只不過,卻不是用來殺敵!
“你不是想殺我麼,來吧,來吧!”葉屠蘇大聲的嘶吼道:“可惜,你終將無法如願,即便就此魂飛魄散,我也只能死在自己手裡,能殺我的只有我自己,哪怕是你也不行!”
葉屠蘇言落之際,便將那凝聚着靈唸的右掌狠狠拍落,朝着自己丹田拍落下去,準備一擊震碎自己的嬰魂。
只不過,在葉屠蘇得逞之前,一隻手卻橫了出,輕輕將葉屠蘇的手腕給托住。
錦羅衣輕輕的將葉屠蘇的臉捧起。
“你怎麼能死哩!”錦羅衣呢喃道:“我怎麼能殺你哩,我們是同類啊,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辦?”
言落,錦羅衣低頭。
兩人的脣間相合,葉屠蘇能夠感受到柔軟,卻也因爲嘴脣的乾裂有一些粗糙的感覺,摩擦着,癢癢的,卻有着一絲異樣的挑逗。
葉屠蘇愕然。
而錦羅衣卻是悄然的將舌尖探入葉屠蘇嘴中,良久之後,雙脣才悄然的分開,嘴角唾液晶瑩。
“這個世界就只有我和你而已。”錦羅衣的舌尖舔過葉屠蘇的臉頰,輕聲呢喃道:“我是唯一的,你也是唯一的,我們是同類,只有你能瞭解我,你註定只能是我的。”
葉屠蘇感受着臉頰的溼潤,心中唯一想到的念頭是這女人瘋了,隨即又多自己的想法着實懊惱,這女人本來就是瘋的。
錦羅衣的手向下滑落,解開葉屠蘇的衣服,緊接着,背過身去。
那單薄的披袍滑落,露出曼妙的背影,那完美的曲線,只要是個男人就會感覺到血脈膨脹。
葉屠蘇突然意識到什麼,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靈體已經徹底油盡燈枯一般,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即便用盡全力,連從地上坐起來都顯的格外困難。
也就在這時候,錦羅衣將葉屠蘇抱住,身子相貼着,讓葉屠蘇感受到一絲冰涼,緊接着,便是難以抑制的火熱。
“瘋女人!”葉屠蘇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當然,我說了,我們是同類。”錦羅衣婆裟着葉屠蘇的臉道:“我們註定在此刻交融,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錦羅衣言落之時,便將葉屠蘇抱的更緊。
那一剎那,葉屠蘇感覺到愉悅跟舒暢。
那是水*融的歡愉。
不光是身體上的結合,更重要的是靈魂!
葉屠蘇能夠感受到自己在進入錦羅衣的體內,誘人的潮紅之色浮現在錦羅衣的身上,錦羅衣輕顫着發出的呻吟之聲,那般的勾魂奪魄,讓葉屠蘇不由自主的感受到衝動跟沸騰,胸口像是燃燒一般的火熱。
而那一瞬間,除卻身體的*,葉屠蘇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徹徹底底的跟錦羅衣相融在一起。
葉屠蘇感受到冰涼。
錦羅衣的靈魂就像是黑洞,深邃的難以看見絲毫,但是,葉屠蘇能夠感覺的到。
戰意,殺戮,恐懼,害怕,陰暗……
這一切,葉屠蘇全都沒有感覺到,他唯一感到的東西只有一樣。
孤寂!
獨行黑暗之中,永無光明的孤寂!
這就是錦羅衣,永遠腳踩黑暗,孤單而行。
共鳴着!
葉屠蘇能夠深深感受到那種獨身一人的孤寂,因爲,他也是一個人,孤身行走於這個世界,當自己戰死在拳臺上的那一瞬間,他便失去了最重要的兩個親人,從此踏上孤單一人的道路,而這個世界的人們,似乎早已經放棄了過往的一切,放棄了曾經活着時的一切,他們努力的修煉,讓自己變的更強,也只想讓自己能夠在這世界活的更好,活的更高人一等罷了,似乎只有葉屠蘇自己一直偏執的認爲,自己終究能通過努力,超脫六道的束縛,離開這個世界,見到自己無法捨棄的人。
“流蘇!”
葉屠蘇的目光變的迷離起來,突然的,伸手抱住錦羅衣,感受着錦羅衣身子的冰涼,還有兩人交融在一起時的火熱。
那麼,作爲高高在上的阿修羅王,撲天崖的主人,讓人無限恐懼的存在,你又是爲什麼如此的孤寂?
葉屠蘇不知道,每個人的孤單都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只是,葉屠蘇好像理解了錦羅衣說過的那些話。
他們是同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