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雲亦邪正在指揮十幾位門主,修繕戰臺。
雖然這戰臺剛剛修好後又被摧毀的不成樣子,導致大家又要勞心勞力重修一遍,但十幾位門主卻罕見地沒有一點不耐,反而一個個紅光滿面,興奮地討論着。
“天才啊,靈技小天才啊,這冷雲天真厲害。”
“還有那穆憶塵,一出手就是兩枚四品丹藥,還是尋常比試療傷用的。唉,老夫我都靈宗境了,這輩子吃過的四品丹藥才一枚……”
“那小女娃也不簡單,本以爲是洛雷之女,不過爾爾,沒想到竟然如此出色。”
“等三年後,下一屆三宗聯合大比,前三名一定會是這三人啊。”
骨清奇和雲亦邪懸浮在半空中,看着這些門主修繕戰臺。
他們倆倒是沒有討論冷雲天等人。
此刻,他們心中都很擔心。
“怎麼還沒回來?”
“嗖……”
正說着,一道人影突然閃過,停在兩人身邊。
“你受傷了?”骨清奇大驚,看向突然而至的月鳳歌。
月鳳歌面色蒼白,身上衣衫完整,並無撕扯痕跡或是血跡。
但只要離近就能感知到,他體中氣息糾結在一起,五臟破損,經絡系統近乎錯亂,靈氣消耗至無幾,已然是強弩之末。
“到底怎麼回事?”連死對頭雲亦邪都有些着急了。
“上去說。”月鳳歌有些艱難道。
雖然雲亦邪和月鳳歌不合,但這種時候還是能幫就幫的,便和骨清奇分別貼在他左右兩邊。看着三人只是並肩站在一起,實則兩邊的人都在暗中借力給月鳳歌,拖着他縱身一躍,上了高臺。
“咳咳……“
這時,月鳳歌終於忍不住。
“哇……”
他弓着身子,嘔出了一大口血,看上去像是痛苦到了極點。
他連忙掏出一大瓶丹藥,吃了下去,面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
這時戰臺依然修繕完畢,十幾位門主喜氣洋洋地躍了上來,猶自激動地討論着穆憶塵三人,一點都沒有發現月鳳歌的不對勁。
而焚天,白蓮花,琴瑟仙女三人也不知從哪裡出現,落在了高臺邊緣上。
焚天淡淡地掃了月鳳歌一眼,但是目光並沒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彷彿不認識他一樣。
月鳳歌眼中,倏地爆發出強烈的恨意,他連忙壓制了下去。
雲亦邪快步走到高臺邊緣,朗聲宣佈第三場比試開始。
然後他返回月鳳歌身邊,指了指高臺中央,那片雲霧繚繞的地方:“去那邊細說。”
下方,冷雲天和洛漣兒已經恢復完畢。
從方纔開始,洛淺淺就一直感到有些不對勁,但並不知道是哪裡。
此刻終於想通了,問道:“我記得冷雲天和洛漣兒都有一柄聖階高級武器吧,就是黑壓壓的重劍,特別厲害的那個,他們之前戰鬥的時候,爲何不用那個?”
洛淺淺下意識地覺得穆憶塵什麼都懂,他一定能給自己解答。
果真,穆憶塵解釋道:“他們倆若同時用了夜羽和夜魅,就不用比了,漣兒會很快失敗。”
“啊?爲什麼?”洛淺淺瞪大了眼睛。
穆憶塵微微笑道:“論靈氣的質量,兩人修煉的功法差不多,所以一模一樣。”
“論武器的質量,夜鴉,夜羽,夜魅可以說是三生關係,也一模一樣。
“而論靈氣的量,大哥是靈羅九境,漣兒是靈羅七境,大哥更勝一籌。
“再論肉體力量,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抗打擊能力,大哥都要比漣兒厲害一些。
“這樣一來,兩人在同時用夜羽和夜魅的情況下,大哥可以說是多方位壓制漣兒,卻沒有短板,漣兒就肯定會輸了。”
三人向來心意相通,也很清楚這種情況,所以很默契的沒有使用夜羽和夜魅。
“那你以後和漣兒,冷雲天對戰的時候,你們依然不會用那聖階武器嗎?”洛淺淺好奇問道。
“不,會用。”穆憶塵卻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洛淺淺有些好奇,問爲什麼,
穆憶塵慢慢解釋了。
方纔那個闡述冷雲天和洛漣兒爲何不用夜羽還有夜魅的理由,只是其一。
還有其二,是藏拙。
他們的對手,還有蕭骨,裘之龍,傀無夜這三尊大神。
但三人,不想在這三尊大神面前這麼快就暴露出聖階高級武器的奇特之處,所以這次纔沒用。
等再過幾場比試,到了關鍵的時候,那些聖階高級武器都是要拿出來的。
洛淺淺明白過來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
此刻,高臺之上。
焚天,白蓮花,琴瑟仙女三人並肩而立,沒有看下方那兩個核心弟子的戰鬥,而是看着焚天手中的一個水晶球。
水晶球光滑的表面上,正播放着一個場景,之前洛漣兒和冷雲天戰鬥的場景。
隨着場景的推進,焚天眉頭愈鎖愈緊,逐漸隆起了一個小山包。
白蓮花和琴瑟仙女也是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幾米之外的地方,骨清奇,雲亦邪,月鳳歌三人站在雲霧繚繞的高臺中央。
從外面看,只能看到被層層重霧掩映住的三道模糊身影。
“方纔究竟發生了什麼?”骨清奇語氣有些急促。
“當時我問焚天三人,領主府來觀看三宗聯合大比,究竟有什麼意圖,他們說換個地方談,我就隨他們去了另一處廣場。”
“然後呢?”雲亦邪催促道。
“然後到了那處廣場,我還沒說話,焚天就突然給了我一拳。”
“你沒說話,他就打你?”雲亦邪有些驚訝。
“對,焚天是靈宗九境,我只有靈宗七境,縱然沒有那兩位仙女幫忙,焚天一拳也結結實實打在了我身上。”月鳳歌口氣帶着輕嘲。
而云亦邪則是一臉不相信地看着月鳳歌,好像堅持認爲月鳳歌一定說了什麼,焚天才會打他的。
“再然後呢?”骨清奇倒是不懷疑,繼續問道。
“再然後我就問他爲何要出手,他沒回答,只說領主府是君,三宗是臣,君說什麼,臣就要聽着,受着,若臣惹君發怒了,君就會將臣摧毀。
“當時我沒有反駁,只是皺了皺眉,他又立刻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若要拿臣,那臣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
聽到這裡,骨清奇和雲亦邪的面色,都變得尤其凝重。
“他這模棱兩可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領主府想對三宗出手嗎?”
“但是他們沒什麼動機啊,三宗又和領主府沒仇,而且多年以來,三宗還不斷給領主府培養和輸送人才,看看現在在領主府身居高位的那些人,當年哪個沒在三宗修煉過?”
這句話,是句大實話。
連現任的領主大人,都是枯雪宗出身的。
而他手底下的人,五十人中,也有四十七八是出自於三宗的。
若領主府想要覆滅三宗,當真是令人感到奇怪。
“後來呢,你們怎麼打起來了?”雲亦邪又問道。
“他給你的那一拳,不可能把你傷成這樣吧。”
月鳳歌像是想起了當時的場景,面色陰沉了下來。
“然後,焚天,琴瑟仙女二人,不由分手地對我出手了,將我打成了這樣。
“白蓮花倒是沒動,但她只是監督着外面,給那二人望風而已。”
雲亦邪有些懷疑地看着他。
“你當真沒說什麼不對的話?”
月鳳歌這個人,雌雄莫辨,性情古怪。
平日裡得罪的人話,沒少說,不着調的事,也沒少幹。
只是因爲他身份尊貴,實力強橫,纔沒人敢打他而已。
月鳳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事,我還是清楚的。”
骨清奇思忖道:“既然如此,他們對你動手,就很可能是在立下馬威了。”
“直接打你,打服你,告訴你領主府是不可侵犯的,就連三宗的宗主都不行。”
這是個比較合理的解釋,月鳳歌點了點頭,雲亦邪也沒有反駁。
“總之,多關注着焚天三人的動向吧。”月鳳歌有些無力道。
他突然定定地看向雲亦邪:“雲老頭兒,這些年來三宗之間雖然多有不合,但對外時一向會同氣連枝,對吧?”
“我當然知道。”雲亦邪冷冷地看向他。
“你知道就好。”